忘嗔接著道:“若欲尋此陣的破解方法,還需從此陣本身入手,避其鋒芒,擇其弱項。貧道所能為王爺解釋之處便僅止於此了。” 五皇子則一麵尋思忘嗔之言一麵忖度破陣之法,隨即眼神一亮,道句:“本王有了破解之法!”隨後指著圖上陣法示意身側忘嗔並眾人,“從圖上可知,東北巨門星需救應他營共計四次,其次是正北文曲星與正南廉直星則需救應他營分別三次,由此可知此三處兵力乃是全陣最強數量最多之營;而東南方輔弼二星之營則無需救應他營,且西南祿存星隻需救應他營一次,此外便隻負責救應中部紫薇垣大營,由此這兩處兵力當是最弱。此番本王欲破此陣,可兵分三路,一二路主攻,第三路佯攻。先以些許兵力佯攻東北巨門星,令其全力投入激戰而無法分|身前往救應其他大營;隨後以第一路第二路分別進攻東南輔弼二星與西南祿存星兩營,如此又可牽製其餘四方救應的兵力,最終令其首尾不能相顧……” 帳中正如此商議,卻忽聞帳外傳令士兵道句:“啟稟王爺,南方哨馬來報!” 五皇子道:“宣。” 隨後隻見哨兵進帳,對座上五皇子行禮後說道:“啟稟王爺,馬賊已派人攻占了江寧府,彼時已從鎮江府調遣五萬賊兵沿高郵湖北上,欲解淮安城之圍。” 五皇子聞言亦是大感意外,心下暗忖一番,隻道是己方尚且正與那朱學篤相持不下,攻打淮安城亦是耗時彌久,若是待打援賊兵到達,彼時淮安城怕是更難攻克。遂自顧自地道句:“若是有甚方法待打援賊兵趕到之前先行阻其去路,彼時便可為淮安之役爭取更多時日。然此番我軍可派出用以牽製打援賊兵的人馬又著實有限……”說著隻見五皇子神色凝重,一籌莫展。 周遭眾人聞言亦是彼此徒然四顧,尋思不到甚方法。 卻說彼時賈珠亦在中軍帳中隨五皇子並諸部將一道商議應對之策,從旁聞罷五皇子之言,心念一動,不知不覺便於腦中浮現《孫子兵法》上的八字“聲東擊西,圍魏救趙”,隨即便開口對座上五皇子說道:“殿下,下官有一計,不知可不可用。” 五皇子聽罷對曰:“快快道來。” 賈珠方道:“此番我軍在淮安城處受阻,又不可貿然再分散大量兵力前往阻擊正從鎮江府趕來打援的賊兵。遂下官隻道是此番可有一巧計能令賊兵不及趕來打援便可。”說著又指著案上江淮地區的地圖說道,“殿下請看,可知那馬氏最初以通州為據點起兵作亂,兵分兩路,一路南下,一路北上。通州位於蘇州左近,江蘇巡撫王正璽見賊逆從通州府南下渡江逼近蘇州府,方棄城而逃。隨後逆賊就勢西進,占領常州並鎮江二府,殺掉彼時正出使鎮江的兩江總督金慶鵬,進而逼近江寧府。之後江寧府虧得知府率領眾人抗擊賊兵至今,方才聞知哨馬來報曰江寧府終是淪陷。而另一路北上賊兵,相繼占領揚州府並了淮安府。而毋庸置疑,那馬賊此番定是將江寧府這一可西進之地作為最終據點,其地理位置較了馬賊發跡之地通州,則更為要緊。如此馬賊既可南下進軍太平府、蕪湖,又可向西兵分兩路,分別進軍安徽滁州、和州兩地。因此下官道是若王師此番能威脅甚至能奪取鎮江府北上的要塞揚州府,那馬賊聞知過後,定不會坐視不理,定會令北上的援軍南下回救較淮安城更為要緊的揚州城,彼時王師的淮安之危便也不救自解了……” 一旁陳大誥聽罷便率先開口道:“隻此番揚州府位於高郵湖以南,與王師所在平橋大營尚有不短的距離,且王師尚無多餘兵力圍攻威脅揚州府,又如何能令賊兵回援?” 賈珠則道:“陳將軍且莫性急,且聽賈珠一一道來。下官之前曾聞說揚州乃是為馬賊手下一名為沈璜之人所占領,該人入城之時曾縱容手下剽掠屠戮城中百姓,想必此番雖以武力占領揚州,定已是怨聲載道、民忿如山,若殿下趁此時機派遣一隊輕騎連夜趕至揚州城外,可喬裝打扮裝成當地百姓的模樣混入城中,在城中廣為張貼散發殿下的諭告曰殿下將領官兵前來收複揚州城,為民除亂,那沈璜失政暴虐,致使生靈塗炭,早失民心。城中百姓需得自救、仗劍自救。若能擒得沈璜,便可免去許多兵戎之災。如此一來,我軍隻需從外煽動城內人心、激化民忿,亦能令那守城逆賊惶惶不可終日。若能就此激化民怨,憑借殿下威名定能就此號召有誌之士率領城中百姓推翻守城逆賊,那尚在江寧府的馬賊聞罷定然不敢坐視不理、置若罔聞。相較之下,揚州作為鎮江府的最後一道北上屏障,較淮安城而言當是更為重要。遂那馬賊為再度平定揚州城之亂,定會令北上援助淮安的賊兵轉而南下先行協助平定揚州,如此一來,王師在淮安之危大可消除大半。” 五皇子聞言頷首,痛讚曰:“鴻儀此計當真妙哉!既不費我軍太多力氣,亦可解我軍之圍;便是事有不成,亦可令那馬賊自亂陣腳、惶恐不安。”言畢隨即召喚帳中文士,趕製了數十份諭告,隨後又點了一隊騎兵,正待點將,便見一旁欽思自請道:“殿下帳中之將尚需留待攻城征戰之用,小弟身手尚可,又是平民之態,這等混入揚州城張貼分發諭告之事便交與弟前往完成。弟於殿下跟前擔保,定能完成任務!” 五皇子聽罷亦是首肯,遂便命欽思攜帶諭告率領百人飛騎兼程趕往揚州城。隨後五皇子又命參領戴堯臣率領三千人馬,埋伏在賊兵打援人馬行進的途中,詐作伏兵,伺機進行騷擾妨礙,隻無需正麵硬拚,打亂賊兵的進軍計劃便可。戴堯臣領命去了。☆、第六十四回 節外生枝另尋他計(二) 此番欽思並了隨行的百騎兼程趲行,不過花去一日便趕至揚州城下,在離城不遠之處易容換裝。此番可知因官兵南下,揚州城已是戒嚴,隻見城牆之上哨兵林立,城門處更是守衛森嚴,無論進城出城皆需搜查。 眾人一見不妙,欽思道:“若是僅弟一人,入夜之後倒也可勉力潛入城中,然此番需兼顧眾位,便也不可如此行事。不僅如此,此番最要緊之物乃是殿下的諭告,若是尋常人等大可喬裝成百姓混入城中,此番隻恐殿下諭告被賊兵搜出,如此便也功虧一簣了。遂此番弟提議我等先將馬匹藏於郊外,命一小隊人看守;其餘眾人便分批次喬裝先行混入城中。此外還請諸位推舉一位身手尚佳之人協助小弟,待入夜之後,與小弟一道攜了殿下諭告一道從城牆邊潛入城中,避免為守城賊兵發覺。其餘入城之人在城牆邊與我二人匯合,我們正可趁著夜半時分,避開巡城賊兵將諭告張貼於城中各醒目之處。” 眾人聞言自是首肯。 隨後欽思又頓了頓,似是思及一事,方又接著說道:“此番小弟尚有一計,隻不知諸位可願助我。” 周遭眾人聞言皆道:“譚公子請講。王爺既命我等跟隨譚公子行事,便是欲我等聽從公子吩咐。” 欽思聽罷這話方道:“如此小弟當多謝各位。小弟隻道是此番不僅需煽動揚州城的民怨,令那馬文夢坐立難安;更有甚者,若能趁機在揚州除掉那守城的沈璜,那馬文夢聞罷定會陣腳大亂,屆時殿下領兵南下揚州,趁揚州局勢大亂之際攻城,拿下城池將更為容易。隻此計需得膽識過人之輩,煽動百姓引起暴|亂,進而攻入揚州府衙。小弟隻道是待我等將諭告往城中各醒目處連夜張貼過後,次日必在城中引起一陣騷亂。揚州百姓雖因那沈璜暴行對其恨之入骨,然若是無人願舍身帶頭發動暴|亂,威脅那府衙中的沈璜,隻怕此番百姓之中亦無人膽敢貿然輕易出頭。而此舉若是稍有不慎,領頭之人為賊軍所擒,屆時隻怕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周遭之人聞言卻是毫不遲疑,紛紛道曰:“此舉既是為殿下效力,我等定是萬死不辭!” 隨後隻見一人從眾人之中行出,對欽思拱手行禮道:“下官把總丁壽祺,素聞譚公子與五王爺感情深篤,暗相契合,今日得見,方知此言非虛。此番下官等願聽從公子吩咐,聽憑公子差遣!此番下官自薦入夜之時協助公子攜諭告潛入揚州城中,之後再隨公子一道在人群之中舉事。下官等人雖非那神勇無匹,能以一抵百之人,然若是殺那沈璜,倒也綽綽有餘!” 欽思聽罷首肯。眾人商議畢,此番百餘人便兵分三路,欽思丁壽祺自是準備入夜攜諭潛入,各自備好匕首利劍;一小隊人馬則將眾人馬匹牽往郊外某處藏好,又對其餘眾人道明隱藏地點,彼此約好會合接頭的時日;其餘之人便喬裝打扮,扮成揚州尋常百姓,各自想方設法將隨身武器藏好一並混入城中。 次日,揚州城中百姓於城中各處發現許多莫名出現的諭告,皆紛紛前往圍觀,隻見諭告上曰‘沈璜暴虐,早失民心,城中五十萬人,誰無拯救之心,如今全城淪陷逆賊之手,使得生靈塗炭。念及駢誅之慘,盍思擄戮之冤,城民當需自救。合力一並掃除此犯順逆賊,如此當可避免來日破城之時,兵弄潢池之禍’。周遭圍觀的百姓見罷諭告無不歡呼雀躍、熱血沸騰,一旁藏於人群中的欽思等人見狀心下自是了然,知曉此便是不懂恤民撫士、濫殺無辜之下場,自是激化民怨。 正作此之想,便見一隊賊兵趕到,將周遭圍觀民眾喝開,對那行得慢的更是上前一陣拳打腳踢,眾人見狀無不憤懣。隻見那一隊賊兵正眾星拱月般圍著一將士裝扮之人,行之於前的賊兵將牆上張貼的諭告撕下呈給那將士打扮之人,道句“沈將軍請看,正是此告示。” 欽思等人見罷此景,便也了悟那將士正是為首的賊兵沈璜,遂欽思便以人群作掩,在人群中大喊道:“那沈璜屠殺百姓,作惡多端,我們妻女皆命喪賊手。五王爺便要前來收複揚州,此番便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人人有份,拿下這沈璜,再開門迎接五王爺!” 欽思此話一出,周遭眾人便為之煽動,群情激奮。那沈璜聞言大怒,斥道:“何處的賤民,膽敢犯上作亂?!……”話未說完,便見周遭百姓有抄起手中木棍、鋤頭之類的工具打翻攔路賊兵,一擁而上,將那沈璜團團圍住。欽思等人更是趁亂混跡其中,暗地裏祭出利劍、匕首之類武器,將那沈璜捅得遍體鱗傷。加之暴民上前圍住暴打,那沈璜隻頃刻間便被打得不成人形、一命嗚呼。欽思等人見目的達成,忙不迭混在人群中撤出此地,一行數十人本便身手過人,此番撒腿狂奔,趕在賊兵封鎖城門之際逃出了揚州城。隨後便聯絡留守郊外的騎兵,這百十人不過倏忽間便一道策馬消失在揚州城郊外。 隻可憐了方才暴|亂的百姓,那沈璜身側的副將胥瑞見主將命喪,頓時怒不可遏,指揮手下賊兵將該地包圍,隨後見人便殺,將留在該地的上百名揚州百姓通通殲殺殆盡。饒是如此,那胥瑞仍是恨之難平,一麵將此事上報與馬文夢知曉,一麵下令手下賊兵屠殺城中百姓上萬人,一時間揚州城中血流成河,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後為馬文夢下令禁止殺戮,胥瑞方才作罷。自此,那馬文夢一幹人等便也更遭揚州百姓記恨。 而自揚州城暴|亂、沈璜喪命之後,馬文夢更是坐立難安,隻道是揚州城位於鎮江城近鄰,若是揚州失守,官兵便可暢通無阻、長驅直入。思及於此,那馬文夢登時手足無措,此番便憶起自己身畔的第一謀士,正身處淮安城中協助張丕烈守城的朱學篤,惟他謹厚多智,堪當大任。到底淮安離鎮江尚遠,不及揚州那般緊要。思及於此,馬文夢亦顧不得淮安城為官兵包圍、亟待救援的情勢了,隻忙不迭派了手下哨馬飛騎北上傳令,一麵將正欲北上救援淮安城的賊兵喚回,駐守揚州,防止城中暴|亂;一麵又遣人前往淮安將朱學篤接回。 卻說那北上援助淮安的賊兵亦是北進不順,沿途接連招致伏兵騷擾。而這北上打援的將領又接到馬文夢的命令曰務必三日內趕至淮安城內,由此便也愈加心急火燎。奈何沿途埋伏的官兵隻是騷擾妨礙行軍進程,遣騎兵襲擊運送器械輜重的後隊,騷擾後便撤退;抑或遍布疑兵欺詐,致使打援隊伍惶惶不可終日,隻恨不能就此與王師正麵對決。奈何那前來騷擾的官兵卻又來去如風,神龍見首不見尾。隻將打援行軍的時日白白耽擱了。期間接到馬文夢調轉南下協防揚州之令,便也如蒙大赦,忙不迭調轉了馬頭,領兵往揚州去了。 另一邊,朱學篤接到那馬文夢命其即刻南下之令,同時又不聞南下打援的人馬到來,心下對馬文夢所想亦有幾分了悟,知曉馬文夢在揚州之事後定然坐立難安、心生動搖,已打算放棄淮安,就近守衛揚州為先。又聞罷當日揚州之變並了那揚州守軍副將胥瑞之暴行,更是氣得捶胸頓足,直斥曰:“無知小兒,此番竟行此天理難容、慘絕人寰之事,不啻於自掘墳墓、自斷生路,屆時又能如何自救?!……” 此番朱學篤臨去之時,那張丕烈不過道聲走好、珍重,亦並未向朱學篤詢問請教守城之策。朱學篤心下自知此番自己一去,淮安城援兵不到,淮安已是腹背受敵、朝不保夕。他駐足於此,目視了張丕烈片晌,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終隻長歎一聲,道句“此番君命難違,在下去了。官兵隻怕即刻便會兵臨城下,將軍切莫魯莽應戰,小心與官兵周旋方是。”言畢,終是搖了搖頭,自去不提。☆、第六十四回 節外生枝另尋他計(三) 王師大營之中,座上五皇子聞罷哨馬並欽思所報消息,可謂是大喜過望,不禁拍手稱快。未料到此番欽思等人前往揚州發動的一場騷亂竟成功令賊兵守城將領沈璜命喪,不僅調離了北上援救淮安的賊兵,更令人喜出望外之事便是竟逼得馬文夢將朱學篤調離淮安城,如此便與放棄淮安無疑了。此番五皇子便也無所顧忌,隻道是朱學篤一去,便也無人能與己相抗。遂決定此役自己親自領兵出戰,兵分四路,中路由自己領兵一萬五千人;左路由副將龔易圖率領,領兵一萬;右路由參將陳大誥率領,領兵一萬;嚴辰殿後,領兵一萬,於城外設伏,此番共計四萬五千人馬,誓於此役拿下淮安城。 隨後,五皇子身披金甲,上雕玉爪狻猊;腰掣龍泉,乃太上皇親賜;挑繡的麒麟戰袍淺鵝黃,簇新的團龍帥旗迎風揚;萬裏威儀,拓靖乾坤,率領大軍親自在淮安城下叫陣。立於城樓上探視的張丕烈聞探馬報曰:“此番五王爺率領三萬五千人馬前來進攻南門,其勢甚大,隻怕有一役奪取淮安之心。將軍,我們該如何應對?” 一旁洪緒說道:“援軍怎還未來到?!” 樓震對曰:“到此刻未至,朱先生亦被召回,隻怕援軍不會到了。” 洪緒則道:“如今我們已是孤立無援、孤軍奮戰?!” 張丕烈聽罷這話方才意識道此番淮安城危矣,說道:“官兵既來勢洶洶,我等亦隻能全力一戰、奮力突圍。傳令下去,召集全城所有人馬,竭力打破官兵在南門的包圍圈,棄城南下!” 隨後賊兵大開淮安城門,城中五萬人馬亦是分三路迎擊。中路自是由張丕烈率領,左路由洪緒率領,右路由樓震率領。此番他三人還相互較量,看誰先衝出官兵包圍,南下揚州。而因了之前朱學篤已去,如今單憑他們已無法再擺出九星連環陣,遂五皇子攻城自可毫無顧慮。 隻見此番王師先行排列成雁行陣,前排皆是一排弓箭手,弓箭手後則是作為先鋒的騎兵,正中一人正是一身鎧甲戎裝的五皇子。對麵張丕烈見狀大笑,手持巨斧指著正中的五皇子說道:“麟,此番你總算肯親自領兵出戰了,當真快哉!本將素聞你乃是‘□□第一高手’,卻也從未親見,自是不欲輕信。此番你既出戰,便與本將單打獨鬥一番,本將天生神力,倒也從未懼何人……” 話未說完,便聽五皇子身旁跟隨的永怒斥曰:“大膽犯上逆賊,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對殿下直呼名諱!……” 一旁五皇子揚手製止永之言,輕笑道句“有何不可”。言畢,隻聽一聲令下,陣前弓箭手萬箭齊發,矢石交織,對麵賊兵不是中箭而亡便是自亂陣腳。雖說賊兵亦備有弓箭手,奈何之前為防禦官兵攻城已是耗去不少,兼了之後又無後援,可謂即將彈盡糧絕,遂此番其弓箭手又如何能與王師相較。遂此番弓箭手隻形同虛設,射了幾回便已無矢,為對麵官兵配備的盾甲悉數擋下。隨後隻見對麵王師三路騎兵迅速擺成鶴翼陣,向城下賊兵衝殺。 此番隻見那張丕烈倒也勇不可當,一馬當先率領眾軍衝將前來,揮舞兩隻巨斧沿途砍倒官兵無數,不多時便衝至王師隊伍當中,直取五皇子而來。五皇子亦不閃不避迎麵而上,二人鬥於一處。隻見那張丕烈雙手舉斧使力往五皇子頭上揮來,倏忽間五皇子拔劍,傾身後仰,舉劍橫擋。張丕烈膂力驚人,將渾身力氣俱施在雙斧之上,一麵咬牙狠道:“之前本將已親手將光熙斬於馬下,此番麟,該你拿命來!”五皇子本雙手持劍,欲擋住頭上雙斧,奈何此番力不及張丕烈,漸漸不支。隨即靈機一動,僅以右手持龍泉,左手鬆開,從腰間一側忽地又拔出一劍,該劍正是那對鴛鴦劍中的雄劍。往張丕烈腰腹橫掃一劍,道句“休說大話”。那張丕烈為閃避此招,隻得持斧下移擋住五皇子左手之劍。隨後五皇子隻見對麵張丕烈身上的鎧甲銀光一閃,知曉身後有賊兵舉劍偷襲自己,亦不轉身,不過手持龍泉反手一劍刺向身後,將那偷襲之人刺了個對穿。同時左手舉劍直刺身前張丕烈麵膛,那張丕烈隻得舉起雙斧架住那鴛鴦劍。對麵五皇子趁機調轉馬頭,轉身進攻張丕烈側翼。張丕烈調頭不及,被一劍刺中腰間。那張丕烈至此更是惱羞成怒,大喝一聲,使力橫掃,那巨斧的長柄一端便擊中了五皇子的肋下。五皇子吃痛一回,伸出一手抵住痛處,隨即調轉馬頭,轉身便策馬亟走,往南方去了。 那張丕烈見狀喜出望外,隻道是五皇子受傷,乃是負痛而逃,遂坐於馬上揮舞著巨斧大笑曰:“將與將之間,便該如此一決勝負!哈哈哈,不過兩個回合便已負傷難忍,麟,你亦不過如此,到底是徒有虛名罷了!此番本將定將你斬下,首級懸於淮安城上示眾!”言畢便也催馬,領兵直追五皇子而來。而另兩路賊兵雖人多勢眾,然受到王師鶴翼陣的兩翼包抄合圍,陣型全亂,被官兵衝擊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其中樓震被陳大誥一槍|刺|於馬下,受傷被擒。 另一邊,那張丕烈隻管對五皇子窮追不舍,奔馳了約十裏地,不知不覺間已是置身於一片樹林之中。隻見前方奔馳的五皇子忽地勒馬停下,駐足於大路中央,調轉馬頭麵對著身後趕來的張丕烈等人。張丕烈正納悶,不知跟前五皇子乃是何意,便聞一聲炮響,隨後隻見樹林周遭皆是伏兵,正是之前五皇子命嚴辰埋伏於此殿後的官兵。張丕烈見此番中了埋伏,官兵攻城之人並不止城下叫陣的三萬五千人,方才知曉適才五皇子乃是故意示弱,詐敗而逃,便是為將他引來此處。念及於此,張丕烈咬牙切齒地喊道:“麟,你個沒種的奸詐小人,敢與本將堂堂正正一決高下嗎?!” 此番五皇子身側的永聞言對曰:“老匹夫,此番殿下放下身段親身誘你追擊,你當是應心存感激方是。否則隻道是憑你一身蠻力,亦配作殿下對手?!” 張丕烈聽罷這話大怒,正待驅馬直取大路中央的五皇子與永二人,不料亦逃至此處的洪緒將張丕烈攔下,亟亟地勸道:“張大哥,官兵勢眾,猛若潮水,已從後方追來;我見此處埋伏之人亦是不少,莫要再多言,此番我等隻管突圍南下要緊!” 張丕烈聞言方才作罷,樹林中埋伏的官兵隨炮聲而出,將此地團團圍住,隨張丕烈趕至此處的賊兵被殲滅者不計其數。而張丕烈與洪緒二人則兵分兩路,分別尋了包圍圈薄弱之地劈刺砍殺。張丕烈勇猛無敵,合圍的官兵皆不是其對手。甚至於參將龔易圖策馬上前欲將張丕烈斬於馬下,亦難敵其神力。隨後隻見龔易圖與張丕烈戰了十餘個回合,亦漸漸難支。另一邊那洪緒使得一手好畫戟,三兩下將合圍的官兵擋開,隨即便驅馬奔逃。對麵五皇子見周遭官兵皆圍之不住,遂向身側永伸出一手,永見狀會意,忙不迭從身上取下五皇子禦用的震天弓,一麵從飛魚袋中取出三支射虎箭雙手捧著遞到五皇子手中。隻見五皇子對準那逃竄的洪緒,左手開弓右手挾三矢,張弓如滿月,三矢齊發射,嗖的一聲,洪緒與其身側的副將紛紛中箭落馬,為官兵生擒,第三箭則射中一旁的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