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的巴掌即將落在李夫人臉上的時候,一道尖銳的聲音響徹雲霄,將元春嚇了一跳。


    李夫人身邊的雲錦此時上前一步將自家夫人護在身後,同時一手握住了元春的手腕:“側妃娘娘,請自重!”


    此時剛才發出驚呼的人也腳步匆匆過來了,她看了一眼元春,然後幾步走到李夫人麵前:“你沒事吧?”


    李夫人抬眼看去是太常寺少卿蘇大人之妻洛氏,太常寺主管國家祭祀禮樂,對禮法這一方麵格外重視,而賈元春掌摑伯母這個舉動可是完完全全踩到了雷點上。


    “我沒事。”李夫人眼含感激的看了一眼洛夫人,“幸好你來的及時。”


    “沒事就好。”洛夫人仔細看了一下李夫人的臉,見李夫人除了衣服微微有些淩亂外並沒有其他明顯的傷痕,洛夫人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顆心。


    隨即洛夫人轉身看向賈元春:“曾經有人在我麵前說側妃為人囂張跋扈,我還勸說別人不知全貌不可評價,現在看來真是無風不起浪。”


    “你又是何人?”賈元春見眼前的這位夫人有些陌生,居然敢阻止她便問道。


    “這位乃新任太常寺少卿之妻,洛夫人。”李夫人從洛夫人身後走了出來介紹道。


    太常寺少卿?


    那不過就是個正四品罷了,賈元春心中瞬間就想明白了這個官職的品位,然後心中就有了些不屑。


    李夫人是何等了解元春,一下子就看出了元春是怎麽想的,在心中搖了搖頭,這元春沒有看出這裏麵的問題啊。


    洛夫人的夫君,這位剛上任沒多久的蘇大人,之前是禮部的員外郎,兩個月前剛被提拔為太常寺少卿,但是隻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位在少卿的位子上待不了多久。


    如今的太常寺卿年過古稀,眼見著就是活不了幾年了,到時候隻要這位少卿沒有犯下什麽大錯,那麽到時候上位的絕對是這位由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少卿。


    此時在不遠處看戲的諸位夫人也看見了這邊發生的事情,見幾人正在對峙後,眾人都有些擔心的快走了過來。


    “李姐姐,你沒事吧?”其中一位夫人走到李夫人旁邊擔心的詢問道。


    “我沒事,辛好洛姐姐來得及時。”李夫人神情間帶著點後怕道。


    “你放心,剛才的事情我們都看到了。”那位夫人看著李夫人眼中滿是心疼道。


    李夫人今日安排看戲的台子位置比較高,且是四麵都開的,從台子上看下來恰好可以看見李夫人與元春對話的地方。


    剛才回來的路上,發現元春在跟著自己後,李夫人就在心中選擇了這個地方,畢竟如今的元春還有身孕,她可不想沾上什麽麻煩。


    不過目前來看,麻煩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


    洛夫人脾氣直率最是眼中進不得沙子之人,見李夫人遲遲沒有說話,洛夫人心中一陣火大。


    京城各家夫人眼中,賈家的這位李夫人風評極好,是個可以值得深交之人,現在見李夫人被小輩欺淩,在場的夫人們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再加上欺負李夫人的是在京城中名聲極差的賈元春,這一下眾人的心就更加偏了。


    元春沒有想到一下子會出現這麽多人維護李夫人,臉色難看的站在原地。


    “這是怎麽了?”就在這個時候終於知道了消息的賈母匆匆而來,見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後,賈母的臉色也是難看了起來。


    洛夫人見賈母一來就站在了賈元春身前,緊緊的將賈元春護在身後,臉上忍不住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果然傳言從來不是空穴來風。


    “老夫人,您可真是教的好姑娘啊。”洛夫人半點都沒有給賈母留麵子,“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敢打親伯母的姑娘。”


    賈母剛才隻是聽人說元春與李夫人發生了衝突,但是她沒有想到元春居然動手打了李夫人。


    她連忙看向李夫人,但是洛夫人上前一步將人護在了身後。


    “元春,快向你伯母道歉。”賈母有些頭疼的對元春吩咐道。


    但是元春在聽了她的話後,卻是下巴微揚滿臉的拒絕。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賈母現在萬分後悔剛才讓元春先出來了,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而且元春到底是怎麽回事,居然當著這麽多京中貴婦的臉打人。


    僵持了一會後,李夫人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罷了,既然元春不願就算了,我這個做長輩的怎麽好與一個孩子計較呢。”


    李夫人臉上強作歡顏的對洛夫人說道:“今日可是叫你們看了笑話。”


    “你啊。”洛夫人見李夫人主動退了一步後,對李夫人那是更加憐惜了兩分,“這又不是你的錯。”


    “罷了,罷了。”李夫人神情無奈的看了一眼賈母,然後對洛夫人說道,“看來今日這戲是沒法看完了,真是對不住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個。”洛夫人見李夫人明明受了屈辱,但是接人待物卻一點都沒出錯,甚至還為今日那沒有看完的戲感到惋惜,心中不由得對李夫人高看了兩分。


    想著洛夫人又是看向被賈母護在身後的元春,她可記得自家夫君提起過,二皇子最近正在與他套近乎,如今看來這件事還是謹慎的好。


    畢竟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二皇子的側妃是這個樣子,誰敢保證二皇子是個正常人。


    一時間在場諸位夫人心中都思緒紛紛,有些家中正在被二皇子拉攏的開始考慮值不值的被拉攏,還有一些本就與太子走的近的,則是開始考慮怎麽利用這一點。


    此時的元春終於是稍稍冷靜了下來,看著圍著她們的諸位夫人終於是意識到今天的事情好像是鬧大了。


    “元春,你快點向你伯母道歉。”賈母壓低了聲音又一次對元春說道,她到底是年紀大的人,在各位夫人異樣的眼神中也是看出一些事情來。


    她感覺得出,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元春怎麽都不願意向李夫人低頭,在又被賈母勸了兩次後,元春捂住自己的肚子,隻說是肚子難受,然後就拋下所有人走了。


    在場的眾人神色各異,這懷著身孕的人肚子難受,不說趕緊找個地方休息,反倒是能坐著馬車離開,這可就有意思了。


    今日的事情鬧成這樣,賞花宴也是辦不下去了,各家夫人在寬慰了李夫人幾句後也紛紛起身離開。


    等到人都走了後,賈母有些躊躇的看向李夫人:“今日之事要不就算了吧,到底也沒有打上。”


    李夫人聞言看著賈母,然後直接笑了起來,隻是她嘴中的話絲毫不留情:“那我現在照著您的臉扇一巴掌,隻要不扇到您的臉上是不是也可以不作數?”


    “你——”賈母沒有想到李夫人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你看,您都沒法接受的事情,為什麽就一定要讓我接受呢?”李夫人冷笑了起來。


    “可是——”賈母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衝進來的賈赦給打斷了。


    “夫人,你沒事吧?”賈赦神情緊張的將自己夫人好好檢查了一下,見李夫人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後才長出了一口氣。


    “我沒事,辛好蘇大人家的洛夫人來得及時,這才沒有讓元春得逞。”李夫人對賈赦說道。


    “這得送一份厚禮好好感謝人家啊。”賈赦連忙說道。


    “正是這個道理。”李夫人也是這樣讚同道。


    賈母見賈赦夫妻倆自顧自的說話完全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隻覺得心頭火大,一拍桌子道:“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人了?!”


    賈赦聞言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賈母,然後繼續與李夫人商議今日宴會後麵的解決方案,包括給洛夫人送上謝禮,以及給其他來參加宴會但是沒有盡興的客人送上歉禮。


    過了一會,賈母無可奈何的看向賈赦夫妻倆:“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想怎麽辦?”


    “母親,這會還生氣嗎?”賈赦與李夫人晾著賈母不管就是為了殺一殺賈母的怒火,現在見賈母冷靜下來了,賈赦緩緩問道。


    “我這會生氣還有用嗎?”賈母無奈道。


    “母親知道就好。”賈赦笑了笑,然後笑容一收,“母親怎麽不問問她賈元春想要幹什麽?”


    “啊?”賈母沒有想到賈赦會一下子又說起了元春,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賈元春作為小輩卻當著那麽多客人的麵要掌摑自己的長輩,母親,你捫心自問這是一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能幹出來的事情嗎?”賈赦一點都沒客氣的向賈母問道。


    “元春這不是懷孕了嗎?”賈母努力給元春找著借口,“這有身孕的女子情緒就是不太穩定。”


    賈赦聞言點了點頭:“行,今日就算是元春有了身孕情緒不穩定。”


    見賈赦相信了這個借口,賈母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了賈赦的冷笑聲。


    “那母親你能向我解釋一下,元春待字閨中時找人給瑚兒下咒是為什麽?那個時候她可沒懷孕呢。”賈赦一字一頓道。


    “下咒?”賈母有些傻眼了,這事她當時根本就不知道啊。


    “對,她賈元春找了個道婆給自己的同族兄長下咒,要不是我們瑚兒命大,隻怕現在瑚兒已經去見了父親!”賈赦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絲毫沒有給賈元春留麵子。


    “這——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啊!”賈母一聽這事與巫蠱有關係連忙否定道,但她緊接著就又追問道,“這事沒有被人發現吧?”


    “怎麽沒被人發現,那個道婆暴斃,五城兵馬司在道婆的住處發現了瑚兒的生辰八字,順著查下去就查到了賈元春身上。”賈赦沒有隱瞞,直接就將馬道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元春,元春她隻是一時糊塗!”事到如今賈母還是在為元春辯解。


    “糊塗?”賈赦直接大笑了起來,“一次是糊塗,兩次是糊塗,那三次還是糊塗?母親,你是不是忘了有句話叫做,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你要幹什麽?”賈母到底是賈赦的母親,一下子就從這話中聽出了賈赦的堅決,連忙追問賈赦到底想幹些什麽。


    “我幹什麽?”賈赦往後退了一步站道李夫人旁邊,“我再不幹點什麽,我的妻子兒女都要被她賈元春禍害一遍了!”


    說完,賈赦拉住李夫人的手:“走,咱們現在就遞折子進宮,我今日就是舍了這張臉麵也要給自己夫人討一個說法!”


    賈母沒想到賈赦說風就是雨,這就要進宮去找陛下做主,她連忙站起來拉住賈赦:“你這是要幹什麽?”


    “母親,我說了。”賈赦甩開賈母的手堅定的吐出兩個字,“進宮!”


    “家事不可外揚,你這樣弄以後京城的其他人家會怎麽看咱們家啊!”賈母著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怎麽看咱們家?”賈赦反問了一句,“我隻知道我的夫人今日在自己家被一個小輩打了!我賈家的當家主母當著京城中各家夫人的麵被打了!我今日要是不替我夫人出了這口氣,我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我賈家在這京城中都抬不起頭來!”


    李夫人在這時看了一眼賈赦。


    “可是你要進宮,那元春可就要完了啊!”賈母苦苦哀求道,當今陛下最重孝道,元春今日掌摑親伯母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絕對會被陛下怪罪的。


    “她賈元春都不把我們當成親人,三番五次的加害我妻兒,我又何必再顧及她!”賈赦神情冷漠道。


    “元春現在就隻有這婚事了,若是在被二殿下厭棄,她以後怎麽辦啊?”賈母這一下是真的哭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夫人突然開口道:“母親,你還不知道吧,元春與二殿下在南安王府落水,都是元春一手策劃的。”


    賈赦看著賈母的眼睛:“母親,她賈元春自從被定為二皇子側妃後可是沒少折騰啊,你說現在這事要是曝出去——”


    “她賈元春會是什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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