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麽?”雷從襯下又走出幾步,他的側臉上帶著傷疤,那是被炸彈燒傷的痕跡,“伊恩伊恩伊恩……”他搖著頭,“你到現在一定還以為你是所有人的救世主吧?我們這些人都該寄封感謝信給你?”  “感謝信是不必了,我也沒想救任何人,隻是順便。”  “隻是順便……”雷哼哼發笑,“你走之後組織瓦解了,你知道這對所有人而言意味著什麽?”  “自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雷哈哈狂笑,笑容突然收斂,那猶如毒蛇般充滿怨毒的眼神在陽光下叫人不寒而栗,“那是你一個人要的自由,但不是我們要的!我們這些人,你以為組織垮了之後我們就能隨意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了?你一定沒想過脫離組織之後我們當中有多少人自殺,還有多少人是被殺,這就是自由的代價!”  風展諾張了張嘴,最後歎了口氣,“自殺是他們自己的意願,我感到很遺憾,但這也怪我?”  “為什麽不能怪你?聽我說下去你就知道了,伊恩!你殺了管理層,組織被瓦解,我享受了一段時間所謂的自由,相信大家都是這樣,但然後呢?我們怎麽過下去?我們學的最多的是殺人,我們不可能再和正常人一樣了,你應該知道——不可能了——”  在雷那瘋狂的眼神下,冷酷的殺意早就成了他的一部分,“沒有人是無辜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已的罪,我們不過是在結束他們的罪孽,這就是我們做的事,這有什麽不好呢?”  冷冷的笑容,這笑容和風展諾有時候顯露的冷意異常相似,“殺人,這是我們唯一還能做的事,我們就是為了這件事而存在的,但是組織不在了,我們成了過街的老鼠,失去管理的殺手就和失控的武器一樣,為了賺錢活下去,必要的時候什麽任務都要接,這是自由嗎?不,這比任何時候都要糟糕!沒人確定目標情況,沒人按照你的要求準備槍械,什麽都沒有!失去組織的庇護,有時候還要麵對雇主的追殺!”  雷就像個點燃引線的炸彈,爆發起來。  “你以為你救了大家?你隻是在救你自已!在你接到命令殺了格蘭之後,你知道組織也不會放過你,因為你對他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卻沒有向組織匯報,是你造成的這一切,在他們要對付你之前你就先下了手,你以為你得到自由,順便解放了所有人,但那其實是背叛!”  “你是個叛徒,伊恩——”雷一步步往前,這時候風展諾才發現他的左腿是瘸的,雷瘸著腿向他走近,“我們都是孤兒,是組織養活我們,教會我們怎麽活下去,怎麽控製別人的生命,我們是神,我們就是上帝——”  揮舞著雙手,他露出陶醉的神情,仿佛在回憶當初的一切,“掌控別人的生命這是多麽奇妙的感覺,但,是你!你說我們被人控製了,說我們被人利用了,這都是你說的,然後你毀了那一切!也毀了我!看看我這條腿——因為我餓的沒力氣遠離我自已安放的炸藥!”  就像胸口被人搗了一拳,風展諾緊緊咬著牙,沒有任何起伏的目光落在雷的腿上,拿槍的手上,用力過度的關節一片死白,費斯頓握住了那隻手。  雷的失誤不是笑話,也一點都不可笑。  殺手不是什麽光鮮的職業,它和死亡與陰冷作伴,除非沒有辦法,誰會想以殺人為業,遊離在生和死之間?有的人殺人是為了快感,有的人殺人,隻是為了活下去。  雷的話應該是事實,組織被毀之後,無可歸依的殺手們必須依靠自已。  長期被組織控製,近乎與世隔絕的他們接觸到現實,認識到自已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是什麽,有的人承受不住事實,走向絕路,有的人打算重新開始,卻發現自己早已無法回頭。  斷絕一切關係網,沒有中間人,任何委托都必須自己接洽,接不到活,隻有餓死,成為流浪漢,或者打一些零工,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出色,能獨當一麵成為佼佼者,有的時候結局就是這麽無情,像那些死在臭水溝裏的老鼠那樣,無聲無息的消失,這就是必然的發展。  大組織的毀滅總會帶來大的混亂,但這些事,風展諾都沒有去留意,他隻是在一心一意的想要得到自由,而現在,過去的陰影終於纏上了他。  在突然之間,以往的認知都顛側過來,他以為他解救了自已的同伴,到頭來他卻成了罪魁禍首。  湛藍的雙眼一片木然,費斯頓不知道風展諾現在是什麽心情,他能不能承受?本以為得到恩惠的人卻在闡述他造成的惡果。  他就那樣看著雷,嘴角的弧度結了霜,眼眸裏沒有任何情緒,似乎什麽都沒想,又好像對一切感覺都麻木。  他的手背冰冷,連一絲熱度都沒有,“你不必為任何人負責,你不可能枚每一個人。”費斯頓的掌心傳遞出溫熱的力量,溫暖著他的皮膚,聲音卻冷的發沉,“雷,今天你要殺的人是我,說這些沒有用。”  手掌再次被緊緊握了下,他回握住費斯頓的手,閉了閉眼,又放開,費斯頓擔心的看了他一眼,走向雷,“知道你為什麽無法成為一個出色的殺手嗎?因為你說的太多了。”  拿出對講機,風展諾能看到費斯頓臉上的笑容,“德裏克,行動!”  那如同老鷹看見獵物落到自己利爪上的笑容,那沉著的、冷靜的、令人感到恐懼的表情,笑意沒有傳遞到眼底。  雷的眼神一變,村叢外麵有沙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德裏克帶隊進入小村林。  繞一身穿黑色防彈衣的fbi外勤組人員,大約有二十幾個人,一起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st小組成員們帶領他們分成幾個小組將雷團團包圍。  “你聽見我把人調走,但你也許忘了,我的手下不隻有這些人。”已經知道對於風展諾的怨恨來自什麽原因,費斯頓不想再浪費時間。  雷知道自己麵對什麽情況了,但奇異的是他沒有顯得太慌張。  “什麽時候把德裏克調來的?”風展諾終於開口,意識到這也在費斯頓的計劃中。  “就在我對喬納森下令要他離開的時候。”風展諾站的太遠,沒有聽見,而雷也沒有察覺,喬納森帶的隊雖然被調走了,但德裏克帶人回來了,並不是真的撤離,而是調換了人手。  對方聲東擊西,費斯頓也聲東擊西,德裏克在居民區附近協助防爆組排查炸彈,喬納森接手他的工作,他替換喬納森,從周邊小心接近,直到接到費斯頓的命令。  一部分防爆組警員跟在德裏克身後,“你被包圍了,舉起手放在腦後!”  前後左右各個方位,槍口都對著雷,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束手就擒,雷卻表現的對周圍的變化無動於衷,“這還早呢,這才剛剛開始,你們以為我就這麽點能耐?”穿過樹葉縫隙,陽光照射在他縮小的瞳孔上,像針尖那樣的瞳仁。  “他還吸毒,一個失去理智對毒品上癮的炸彈狂魔,很好。”一抹銳光從眼底劃過,這絕不是字麵上的意思,從費斯頓更加慎重繃緊的表情上就能看的出來。  “就算從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線索,你也要抓住他是不是?”風展諾恢複鎮定,不管先前他的心情怎麽樣,至少他現在看起來很冷靜。  “這和誰想要我的命無關。”費斯頓皺著眉,冷厲的視線表明他的勢在必得。  “因為你是個警察。”當然了,這才是費斯頓的想法,和誰想要他的命無關,像雷這樣的罪犯到了麵前就不能放過,曾經作為這位獵手眼中的獵物,風展諾對這種情況深有休會。  “把手舉起來,放在腦後!”雷穿著寬鬆的長風衣,裏麵可能有炸彈,德裏克非常小心,又喊了一遍。  麵對槍口,雷不僅沒有慌張,反而露出怪異的笑容,“我這就照做。”他慢慢舉起手一費斯頓的眉頭還沒鬆開,有什麽地方不對,“等等!”  發覺費斯頓已經懷疑,雷突然向他們衝來,瘋狂大笑,“盡管開槍吧,我身上的炸彈通過心跳控製,隻要我的心跳停止,我們就一起死!”  他衝向費斯頓,兩個人距離很近,誰也來不及阻止,隻有一個人,風展諾側身一撞,他代替了費斯頓,雷從後麵抓住他。  第95章 冒險成功  劇變突然發生,聽見雷的話眾人誰也不敢開槍,襯林裏霎時充滿緊張的氣氛。  費斯頓被風展諾一下撞開,再回頭局麵已經改變,頓時臉色發冷,“你在幹什麽?!誰讓你這麽做的!”該死!  怒吼聲壓過外界嘈雜的聲音,在這個林子裏,仿佛現實和虛假同時存在,本來要衝上前的其他人不敢置信的看到幽靈救了他們的組長,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沒有人,我不是你的手下,還要我再捉醒你多少次?”禮貌中存著不以為然的鎮靜,這是作為殺手的風展諾,在糟糕的情況下慌亂沒有任何作用。  “放開他,你要殺的人是我。”費斯頓沒心思和他鬥嘴,岩石般的臉上眼神就像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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