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就拍拍說:“宗少是個講究的人。我再敬你一杯。”說著還真的倒了杯酒。宗玉衡大概也覺得自己需要一點酒精的力量什麽的,就很豪氣地一口氣喝了,晃了兩晃。傅南生說:“演出是要繼續麽?”宗玉衡很豪氣地一甩頭說:“繼續!”群眾又找回了感覺,馮濤被當成了透明的蟲子什麽的。傅南生眯眼笑著說:“等等,既然是strip,大家都懂的,主題果真還是圍繞著鋼管更好點,宗少你介不介意讓大家開開眼界?”眼神示意舞台正中間的一個杆子——是的,這裏好死不死正豎著一根杆子,因為偶爾這裏的主人也會請專業的鋼管舞者來演出什麽的。宗玉衡現在是酒壯英雄膽,他有點覺得自己什麽都能做到了,何況是有人請他“給大家開開眼”,就一口答應下來,然後就踩著不太熟練的高跟鞋搖著微醺的步伐,晃到那那根直衝霄漢的杆子旁。他扶著杆子歇了會,甚至半個身體靠在上麵,酒精更進一步地侵蝕他的神誌了。群眾又開始振臂高呼,讓他爬杆讓他脫衣服啥的,他在眾人熱烈的擁護中勉力仰頭,向上看了看杆子通往何方,然後又像想要確認結實程度一樣撼了撼杆子,最後放心地笑了。微微一笑很傾城的樣子。傅南生說:“宗少,演出該開始了吧——對了,我想你應該知道鋼管裏比較基本的動作吧——爬上去倒掛金鍾,當然如果做不到的話也沒什麽。”宗玉衡就有點生氣地皺起好看的眉頭,“誰說我做不到!”說著就大力地抱著杆子七手八腳地往上爬。說實話,別說他現在醉著,就是清醒的時候也未必能爬上去,他從小時候起就聽媽媽的話不會做爬樹那種隻有淘氣的孩子才會做的危險的事情,他最多就隻有咬著手指頭站在大樹下眼饞地看著頭頂的綠蔭和粗大的枝椏上嬉笑玩鬧的小夥伴們而已——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醉著他更不能試圖做這種超出他個人能力的事情。連傅南生也覺得杆子路線什麽的大概有點走錯了,宗玉衡抱著杆子各種努力,上下左右跳著腳地往上竄,可是最好的成績也就是蹦起一點兩手努力把著杆子然後腿騰空夾住離地不遠處的杆子,之後他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盡管臉上露出很努力的表情,身體也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著,可別說往上爬,連保持目前的高度也做不到,隻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一點點地一點點地向下墜去,最後跪在地上,眼裏露出有點無助和不解的表,呆望著這個杆子。他這樣可一點也不美麗了,試想一個妝容精致衣著性感又高雅的美女不得要領地衝杆子使勁,能美麗麽?於是群眾中開始有不同的聲音,讓他趕緊回到剛才的主題——繼續脫衣服是正經事。漸漸地這股聲音也有點壯大起來,可是這時候已經被及其一腔鬥誌的宗玉衡務必要征服這根杆子爬上去什麽的,很執著地爬著。有些人悻悻的,場麵有點因為無聊而混亂什麽的,甚至還有人主動請纓說自己可以幫忙協助完成脫衣舞任務什麽的。第一酒保有點怕出事情就上前稍微攔了攔,然而如螳臂當車力量很渺小。正在事態有進一步發展可能的時候,又一個拐點出現了——確切地說另一個男人挾裹著著秋風到來了。王磊接到遠在外地的景海鷗的電話他就直接過來了,一身軍裝都還沒脫幹淨,隻是把上裝外衣留在車裏,淡綠的襯衫和軍綠的褲子還是很顯眼,可是他大概顧不得身份什麽的了。他黑著臉出現,並且一舉製止了這場鬧劇——一喝令dj啥的把音樂停掉,然後走到杆子旁邊扯下還在努力的宗玉衡,護著他往外走,路過傅南生的時候看都沒看他一眼。傅南生不甘心地看著他們的身影,微笑著說:“剛走一個又來一個,宗少的生意倒是好。”宗玉衡的神經已經斷掉了,大概還停留在爬杆那件事情上,所以也就無所謂了,可是王磊被成功地激怒了,他突然不走了,把宗玉衡往第一酒保那一推,回過頭來和傅南生對峙,“你為什麽要做這麽沒品的事情?”傅南生攤攤手:“我到底做了什麽了?朋友之間開開玩笑而已……”他又把剛剛那一套對馮濤的說辭拿出來。可惜他這次對付的是王磊——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於是他說了也等於白說。王磊冷哼一聲,“我原本就知道你這個人性格扭曲有些,不過覺得你大概從小生長的環境不好,自卑壓抑久了難免有些陰暗的想法,可是本性還不至於壞到無可救藥——事實證明,我再次高估了你。”傅南生的臉上一瞬間露出鬆動,有點憤怒或者悲哀或者什麽說不清的東西,隨即就被他一如既往溫文爾雅的微笑覆蓋,“你說的好像對人性很了解似的——我當然不能和宗玉衡這種從小生活環境優渥的少爺比,可是今天樣子很糟糕地大跳脫衣舞的不是我,卻是被你歸為同類的宗少。”冷笑兩聲。王磊馬上反口說:“你當然不能和他比——你們這種從陰暗的地方冒出來的人,就像毒蘑菇一樣,即使長得再鮮豔漂亮也是有毒的,見不得陽光。金錢權勢地位才是你們唯一追求的東西,愛情和信任也隻是追求金錢權勢的工具,因為你們天生就缺少這些東西——不客氣地說,就算他脫光了而你衣冠楚楚,你也沒法和他比。”他娓娓道來,隻是很冷靜地陳述自己的鄙視,這比激憤的語調更令人自慚形穢。傅南生的麵具終於被打破,他再無無法保持住那和煦如春風的微笑,怨憤地當眾一拳揍上王磊的臉,而對方則條件反射地一腳踢上他的肚子,把他踢出去幾米遠撞上人才停下來跌坐在地上。兩人這算是撕破臉皮了,傅南生恨恨地瞪著王磊,王磊指著門的方向說:“現在給我滾!不想更難看的話馬上給我滾!”傅南生恨恨地說:“憑什麽我滾!你憑什麽命令我作踐我?!就因為你有個比我厲害的爹?!我呸!!”王磊就大踏步衝過去揪起他的衣領,倆人一邊肢體衝突著一邊向門口移動,最後傅南生幾乎是一邊被打著一邊被丟出酒吧的。”看熱鬧的人還沒走散,隻是跟剛才不同大多躲得遠遠的在陰暗處偷望,他們其中很多人知道王磊,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對他的行為提出一點異議——何況幹他們什麽事情呢?他們隻不過是來打醬油的。王磊稍稍平複了下心情,然後回過頭來想起照顧宗玉衡了。可是他找到他的時候已經被搶先了——馮濤又設法回到酒吧,從第一酒保那裏接手了那醉漢,暫時放他在櫃台後麵的角落裏癱坐著休息,給他喂點水什麽的。而第一酒保得到老板的電話指示讓他盡量打點修複店裏的秩序,於是他一人在外麵奔走忙活。王磊想對馮濤說由他來照顧宗玉衡,可是對方顯然不打算讚同。別人怕王磊顧忌他,可是馮濤仍舊憤怒著,他不怕他!“請你離宗總遠點,這樣你那個姓傅的相好也就離宗總遠點,你們之間那點破事自己去解決好了,幹他什麽事?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王磊自然是有點理虧的,可是他覺得這話輪不到他馮濤說,他才是阿衡更想擺脫的癩皮狗什麽的。於是倆人就又為了取得宗玉衡的護理權而唇槍舌劍針鋒相對起來,醋瓶子亂飛,幾乎要再打起來什麽的。外麵似乎發生了什麽騷動,這幫看客又紛紛跑出去看熱鬧。而馮王二人沉浸在他們二人的恩怨世界裏,無暇他顧。倆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誰也不打算相讓。王磊冷笑一聲,“你和傅南生來自同一個地方,你們看中的是我們的地位和權勢,不過現在你該嚐的甜頭也嚐到了,阿衡已經被你榨得什麽都不剩了。最該放過他的人是你吧!”馮濤就捏著拳頭鼻孔噴氣,咬牙說:“別一口你們這種人,我們這種人的!你以為自己更高檔?!不過就是命好一點!如果你生在我們這一群裏你狗屁不是!”王磊黑臉說:“怎麽你想打一仗?看來你上次挨的揍還不夠!”馮濤就一副來啊你來啊這次還不一定誰死的樣子。眼看就要是一場爭風吃醋而起的大打出手,結果大戰之前被橫插一杠子打斷——第一酒保慌慌張張得跑進來衝他們大喊:“不好了!——傅、傅法官在外麵被當街捅了幾刀倒下了,人都快成血葫蘆了!”王磊一愣,聽明白之後飛快地丟下馮濤以及宗玉衡,一溜煙地衝了出去。120、第 120 章 ...120和警車張張羅羅地在不明真相的群眾圍觀中把人給送醫院去的同時,馮濤正吭哧吭哧地把醉得不行的女版宗玉衡往自己車上搬運。這讓他想起自己過去十年裏曾很多次這樣做過,在宗玉衡還信任著他的時候,雖然酒量不好,但是隻要自己在場他就敢喝醉,然後把爛攤子留給自己善後。馮濤當年曾森森地腹謗過,總趁這個機會偷偷捉弄他,現在想起來卻都是充滿了甜蜜的回憶,在被拒絕被懷疑被敵視的今天,他更加懷念從前那些被任性依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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