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嘴角勾起,“不,這隻是一場利用時間的詭計而已。”


    赤井秀一看向鍾樓的廢墟,殘垣斷壁中有七具屍體被抬了出來,雖然因為爆炸有些痕跡被抹除了。但是製造這起爆炸的人應該沒有想到,明月幾人會拆除鍾表裏的炸藥,這也導致鍾樓裏有些證據保留了下來。


    “鍾樓裏麵時間有什麽異常嗎?”愛爾蘭看向萊伊。


    赤井秀一搖了搖頭,“我並不清楚。”說完看向捧著奶茶的明月,心想:她應該清楚,七十二小時她都保持清醒,目前看起來她這種狀態似乎還能保持很久,說起來我這個保鏢的確不太合格。


    想起藥物,赤井秀一腦海裏浮現出那管紫色的試劑,還有那驚人的恢複程度。


    “我倒是聽說,鍾樓裏麵時間流速和外界時間流速不一樣。甚至有傳言說,鍾樓可以逆轉時間的流逝。”槍田鬱美一雙美眸看向擔架上的屍體,“鍾樓裏也有鍾表吧,你們離開的時候看到鍾表上時間了嗎?”


    “最後一次看到的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五,我們進行了第一次爆破。”赤井秀一記得很清楚。


    槍田鬱美一隻手托著下巴,認真思索了一下,“我們聽到悶響的時候,我沒太注意表上時間,但應該和你說的時間很接近,之後我們就聽到了鍾聲,而且還是三座鍾樓同時發出的鍾聲。”


    “這一點就很奇怪,之前聽到的隻有‘現在’鍾樓的鍾聲,然而今天中午聽到了三個鍾樓都傳出鍾聲。”愛爾蘭掏出手機,將拍的墓碑照片遞給萊伊,“你有沒有覺得這首詩的場景和現在很像?”


    古峨倫典墓碑背後的詩


    明月和宮野誌保都探頭看向手機,赤井秀一很配合的將手機內容展示在兩名少女麵前。


    “罪孽深重的野獸骸骨或許指的就是他們吧。”明月看向遠處七個屍袋,夕陽的餘暉正照射在上麵,鮮紅一片。


    宮野誌保覺得耳邊過於清淨了,隻有倦鳥回巢時發出的啾啾聲和遠處細微的蟲鳴,不由得回想起那在鍾樓裏已經聽到麻木的滴答聲,“時間終結應該是指所有的鍾表都停止運轉,鍾表的聲音突然消失,我還有點不太習慣。”


    “誌保姐,你喜歡什麽樣子的鍾表?”明月一臉興奮地看向宮野誌保,然而宮野誌保卻別過頭不去看明月,似乎還在生氣。


    槍田鬱美微笑著看著鬧別扭的少女們,指著照片上第二行說:“詩寇蒂是掌管‘未來’的女神,傳說中她通常把嬌靨秘密罩在麵紗後麵,不示人以真相,手中拿著一本書卷,卻從不張開翻看,這裏全部是相反的。”


    赤井秀一冷著一張俊臉,吐出兩個字:“預言!”


    “我聽說那個很有名的預言師和你們一起進了鍾樓。”槍田鬱美嘴角的笑很迷人,“他已經預言了,時代夫人和永遠小姐的死亡,而且還被前任館主奉為貴賓。”


    明月歪著頭看向槍田鬱美,“的確他很厲害,他又說對了六個人的死亡,雖然他說過鍾樓裏的人都會死,但我們活下來了。是吧,誌保姐。”


    然而宮野誌保隻是瞄了一眼明月,就把目光移開,繼續生著悶氣。


    “誒?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進入了鍾樓呢?如果預言到了自己的死期,不去改變嗎?”槍田鬱美看向屍袋。


    明月看向慢慢下沉的夕陽,“也許他想過要改變,但是卻無能為力。他在我們進入鍾樓之前站在那六個人麵前,給出了提示,但沒有人相信。或許覺得他是瘋癲了,或許認為他隻是為了博眼球。”


    “也許他看到自己的死期,並坦誠地接受了它。”宮野誌保輕聲呢喃著。


    明月看向宮野誌保,發現她眼裏倒映著夕陽的美景,可是太陽西垂,轉瞬間夜幕已經降臨,晴朗的夜空裏,有星光有月。


    “那你們呢?既然給了預警,為什麽還要進去呢?”槍田鬱美有些疑惑。


    明月卻笑著說:“槍田姐姐,突然有一個人對你說,你馬上就要死了,你會相信嗎?”


    槍田鬱美先是一愣,隨後撲哧一笑,“的確有些事情不能倒推的,用已知的結果去推導起因是錯誤的方式。”


    “今天應該是詩中所說的‘處刑的那天’吧,而且今天還是永遠小姐的生日。”愛爾蘭看向明月,灰色的發絲上有幾十顆黑色的小珠子。


    見無人應答,便繼續接著說:“早上古峨智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想做什麽。”


    “那他有給出答案嗎?”明月看向愛爾蘭。


    “他的想法和我的一樣,想回到童年。”槍田鬱悶看向遠處還在被警官詢問的古峨智,他依舊是一身黑衣,溫文爾雅,臉上總是帶著和煦的笑容。


    明月也看著古峨智,隻不過卻想起另外一個人,一個臉上同樣帶著笑容溫文爾雅的男人——涼宮夜一。


    此時三角平頭的橫溝重悟搬來一張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幾人麵前,手裏拿著警官手冊和一支筆,眼睛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明月身上,“你說用刀劃傷過凶手。”


    明月點點頭,“右臂,這裏。”


    “我們在光明寺美琴屍體上檢查到這個位置也有刀傷。”橫溝重悟眉頭緊鎖,繼續說,“他們的死亡順序是內海篤誌、小清水紀子、小早川茂郎、河源崎潤、野之宮泰齊、福西涼太、光明寺美琴。”


    “嗯,是這樣的。”赤井秀一點了點頭。


    “一天前的早上六點半到七點之間,有人通過密道襲擊了你們。”橫溝重悟看著本子上的記錄,“這個時間段隻有光明寺美琴不知所蹤,對吧?”


    “三天前,也就是進入鍾樓那天,在降靈會後,我們就沒看見過她了。”


    “襲擊你們的凶手就是光明寺美琴了,她最終因為服用了太多迷幻劑導致中毒,進入幻象後,力竭身亡。”橫溝重悟合上本子,眼睛盯著赤井秀一,“我想不明白,如果她是凶手為什麽會吃那麽多致幻劑?”


    明月看向橫溝重悟,“也許她隻是一個替罪羊呢?橫溝警官,寺井光江為什麽要殺大君呢?我們和她無冤無仇的。”


    “嗯……”橫溝重悟杵著下巴,認真思索,“其實我們在她身體裏同樣檢測出致幻劑成分,其實我也懷疑你們是不是也中了致幻劑,所以你們口述的那些信息我並不相信,那些也許都是你們的幻覺。”


    明月嘴角勾起,越發覺得眼前的警官很有意思,若是目暮警官在這裏,說不定已經確定光明寺美琴是本案的連環殺人犯了。


    伸手摸了摸口袋裏的表芯,“橫溝警官,你相信什麽嗎?預言嗎?”


    “那種玩意我根本不信!”橫溝重悟看向依舊和其他警官繼續說著預言內容的古峨智,心裏產生出些許厭惡之情,繼續說,“你們說的那筆和光明寺美琴的交易,我查到了,但你們真的隻是因為好奇才買通光明寺美琴進來的嗎?”


    “嗯,畢竟沒有見到過幽靈,很好奇。”


    橫溝重悟聽完明月說的後,腦門上冒出一個井字,看向赤井秀一,“你要以身作則,要給孩子樹立正確的世界觀,而不是帶她們來到這種危險的地方!”


    赤井秀一臉頰上掛上一滴冷汗,略感尷尬,“呃……”


    愛爾蘭看到萊伊如此尷尬,差點笑出聲,結果卻遭受橫溝重悟另外一番教育。


    “你也一樣,多大人了,還到處找幽靈。”


    槍田鬱美眼睛看向地麵,揉了揉鼻子,不去看尷尬中的兩位男士,“如果是中了迷幻劑的話,每個人看到的場景應該都有所不同,這個不是串口供就可以做到的。橫溝警官,她們四個人的證詞裏有相互矛盾的地方嗎?”


    橫溝重悟深吸了一口氣,“真是遺憾啊,她們的口供幾乎完全一致,特別是時間上麵。”說完看向廢墟中鍾表的殘骸,咬著後槽牙說道,“因為鍾樓裏到處都是鍾。”


    “野之宮泰齊是福西涼太殺的,這點都是一致的?”槍田鬱美突然提問。


    橫溝重悟看了眼槍田鬱美,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而且從屍體上看,的確是被箭刺入心髒當場死亡的。我就算內心再如何不相信你們的證詞,但事實就擺在那裏。”


    此時館主古峨智、管家伊波優子和女傭寺井光江走了過來。


    古峨智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橫溝警官,事件已經查明了吧,這一切都是光明寺美琴做的,隻不過惡人有惡果,她給人下藥,最後自己也中毒身亡了。”


    “可是……”明月一臉糾結地看向寺井光江,怯生生地說,“寺井姐姐為什麽要殺大君呢?”


    寺井光江聽聞後,立馬一個九十度大鞠躬,“很抱歉,我那時候腦子不清晰,把諸星先生當場了要殺害我的凶手。現在想起了,真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希望您能原諒我。那時候的我就好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樣,現在想想都覺得害怕……”


    寺井光江一番話過後,依舊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在地麵上出現了幾滴眼淚。


    “請原諒這個孩子吧。”伊波管家一臉緊張,似乎很怕聽到赤井秀一拒絕的話語。


    寺井光江用哭腔說:“我可以跪到您願意原諒我為止。”說罷,就要跪下。


    “不必了,我沒有受傷。”赤井秀一冷著臉說,然而心裏卻在揣測對方言語裏究竟包含了幾分真實。


    寺井光江立馬喜極而泣,“真的太感謝您了,諸星先生,您真是一位寬宏大量的人。”


    明月看向不斷輸出彩虹屁的寺井光江和伊波管家,就連館主古峨智也在感謝赤井秀一。雖然赤井秀一的臉上依舊寫滿了冷漠,毫無表情地看著對方,但明月心裏卻非常不舒服。


    “橫溝警官,是不是殺了人或者殺人未遂的人,隻要獲取到被害者的原諒,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生活下去了呢?”明月嘴角微微勾起。


    橫溝重悟似乎沒想到明月會這樣問,略微呆愣了一下。


    但是明月看到剛才還在歡歡喜喜感謝原諒的三人組表情都略微僵硬了一下,臉上原本的笑容淡去了不少。古峨智的眼裏卻蘊藏了一些別樣的情緒。


    “那,那……”寺井光江眼睛滴溜溜地轉,似乎很緊張,但卻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


    橫溝重悟本來就被這起案子弄得頭疼,現在證人之間還在打口舌官司,不由得按了按太陽穴,大聲吼道:“先不要吵了,這個案件還沒有結束!”


    明月嘴角微勾,這個刑警真的很有意思。


    “現在拋開中毒身亡的光明寺美琴和被福西涼太殺死的野之宮泰齊,殺死剩餘五個人的凶手,我認為就在你們之中。”橫溝重悟用懷疑的目光掃視了眾人。


    伊波管家一臉疑惑,“我們一直在館外,應該沒辦法殺死那五個人吧。”


    “警官,鍾樓之間是有機關門的,不到時間的話,機關門是無法開啟的。”館主古峨智看向鍾樓廢墟,無聲地歎了口氣,繼續說,“在館外的我們四個應該沒有嫌疑吧。”


    明月歪著頭看向寺井光江,“那不一定吧,光江姐姐,我可是在你身上找到那把開啟機關門的鑰匙喲~”


    “是的,都是我殺了他們,因為他們該死。”寺井光江一改之前的軟弱,此時她非常冷靜,雙手握拳,頭低垂著。


    然而此時古峨智臉上的笑容盡失,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寺井光江,“不,你不會做這些的。”


    “都是我做的,”寺井光江抬起頭直麵橫溝重悟,“我為了給姐姐報仇,我殺了他們。”


    橫溝重悟隻覺得一切來的太突然,皺起眉頭,看向明月,“鑰匙呢?”


    “呐~”明月拿出那把弧形鑰匙,並將它遞給橫溝重悟。


    伊波管家卻站出來說:“警官,鑰匙在那個少女身上,並不是在光江身上的。而且你隨便拿出一把鑰匙就說這是機關門的,我們會相信嗎?”


    明月卻笑了,“信不信,鑒識科的警官應該能調查清楚。而且我們可是把‘未來’鍾樓裏三層以上鍾表裏的炸彈都拆出來了,所以那裏的機關門應該能保存的更完好一些。”


    “但是這樣你們的嫌疑也加重了。”橫溝重悟將鑰匙遞給鑒識科,“我認為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赤井秀一看了眼明月,雖然之前和愛爾蘭對了一遍時間線,得知館主和管家那些刻意的舉動,雖然很奇怪,但時間上卻證明了做這些事情的並不是他們。


    橫溝重悟看向寺井光江,“你說你殺了福西涼太,你是怎麽殺掉他的?據我所知,福西涼太殺死野之宮泰齊的時候,手裏拿著十字弓的。那把十字弓是怎麽到你手裏的呢?”


    寺井光江眼睛滴溜溜地轉,額頭處緩緩冒出了冷汗,“他殺死野之宮先生後,我就把十字弓奪下來了……”


    “你一個人能在那麽黑暗的環境下做到這件事情嗎?”橫溝重悟眼裏都是懷疑。


    寺井光江的雙手交疊在胸前,十根手指之間互相纏繞,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十分不安,“我……我是和光明寺美琴一起,一起製服了福西先生,然後……然後把十字弓奪了過來。”


    “是嗎?那就是你給光明寺美琴下毒的了?”橫溝重悟在警官手冊上寫寫畫畫,“既然是同夥,你為什麽要殺光明寺美琴?”


    寺井光江眼神躲閃,“因為……因為她打傷我了,而且她想殺我,所以……所以我先殺了她。”


    橫溝重悟看向寺井光江額頭上的傷,雖然包紮好了,但看起來不是嚴重的樣子,若是按她所說,打傷她在前,然後又合作,之後在下毒將對方毒死,太奇怪了,而且寺井光江現在這個樣子更奇怪。


    “那麽你知道光明寺美琴為什麽要殺了其他人嗎?”


    寺井光江毫不遲疑的開口說:“因為她被永遠小姐附身了,她不是光明寺美琴,而是古峨永遠。”


    橫溝重悟實在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認真而且嚴肅地說:“寺井小姐,請你認真回答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在降靈會後,永遠小姐就一直附身在光明寺美琴身上,是永遠小姐複仇,她要殺死當年傷害過她的人。”


    橫溝重悟腦門上冒出一個巨大的井字,手背青筋鼓起,“我可不認為幽靈會附身殺人!”


    赤井秀一發現身邊的明月肩膀一顫一顫的,似乎在偷笑。宮野誌保偷偷看著明月,雖然依舊一言不發,但赤井秀一看得出宮野誌保一直在關心著明月,就算生氣了,也在明月身邊從未離開。


    “小妹妹,你在笑什麽?”明月的小動作還是引起了槍田鬱美的關注。


    明月笑的眉眼彎彎,輕聲說:“這的確是幽靈殺人,但並非古峨永遠,而是上任館主古峨倫典。”


    橫溝重悟深深吸了口氣,剛準備說教一番,就聽到明月繼續說。


    “無論的鍾表裏的炸彈,還是鍾樓底部的炸藥,其實都是古峨倫典在世時安排的,而且他也將這些都刻在他的墓碑上了。”


    橫溝重悟看向明月,“我認同鍾樓裏麵的炸藥是古峨倫典弄的,但爆炸並沒有導致任何人死亡。還有十年前古峨永遠的確是自殺身亡的,雖然那些刀口很深,但看到她自戕的人很多。”


    “會不會是服用了致幻劑後產生幻覺自戕?”赤井秀一提出疑問。


    橫溝重悟搖了搖頭,看向那七個屍袋,“他們中有四個是親眼見證了古峨永遠的自戕,但我是不會相信幽靈殺人的,如果真的是為了給古峨永遠報仇的話。”橫溝重悟伸手指向館主古峨智和管家伊波優子,“你們的嫌疑最大。”


    “警官,時間上我們根本不可能犯案。”古峨智看向愛爾蘭和槍田鬱美,“這兩位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他們可以為我們作證,而且我並不相信寺井她會做出那些事情,很多地方都說不通,不是嗎?”


    橫溝重悟看著古峨智那一成不變的笑容,覺得頭皮發麻。


    “館主先生,能告訴我古峨先生為什麽要建造這三座鍾樓嗎?”明月笑盈盈地看向古峨智。


    古峨智臉上的笑容更溫和了,“這三座鍾樓是為了永遠小姐和時代夫人所建造。”


    “可是鍾樓裏滴答滴答的鍾表聲很吵人呐。”明月從口袋裏掏出那枚表芯,在手上把玩,“而且鍾樓裏又黑又暗的,窗戶都沒辦法打開,關在那樣的鍾樓裏,哪怕裝修的再溫馨,就如同坐牢一樣吧。”


    古峨智在看到明月手上的那枚表芯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是因為小姐和夫人都生病了,隻有住在鍾樓裏病情才會緩解。”


    橫溝重悟看向廢墟,一臉疑惑,住這種地方能治病?


    “你說的是時代夫人吧,永遠小姐並不是這樣想的吧。”明月歪著頭看向古峨智,“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倫典先生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吧。”


    古峨智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了,他瞪大眼睛,盯著明月,“的確,如果知道結局是這樣的話……”


    “你們在打什麽啞謎?”橫溝重悟有些不滿,看向明月總覺得這個少女並不一般。


    明月將手裏的表芯遞給橫溝重悟,“這個是我從未來鍾樓裏帶出的表芯,能讓鑒識科的哥哥檢查下嗎?也許時間的謎題就解開了。”


    橫溝重悟雖然有些狐疑,但還是叫了鑒識科的人過來對表芯做了檢查。


    古峨智的手在袖子地下握成了拳,寺井光江目光遊離不定,然而伊波管家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橫溝重悟蹲到明月身前,“你究竟發現了什麽?”


    明月看向槍田鬱美,“姐姐之前是法醫對嗎?”


    槍田鬱美點了點頭,“但是我現在是嫌疑人,橫溝警官不允許我去觸碰那些屍體。”


    “可是死亡時間是很關鍵的喲~”


    槍田鬱美眼睛亮了亮,“咦?小妹妹,你似乎知道的很多喲。”


    “我有一個哥哥,他是一名私家偵探。”明月眉眼彎彎。


    橫溝重悟看向手中的本子,“可是你們描述中有說具體死亡時間,這個時間比檢查那些已經被燒焦的屍體更準確吧。”


    “橫溝警官,一分鍾多少秒呢?”明月突然提問。


    橫溝重悟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認真地回答道:“一分鍾六十秒,這個是常識。”


    明月歪著頭看向旁邊正在檢查表芯的鑒識科警官。


    “報告,這個表芯,一分鍾隻有五十秒。”


    這句話宛若平地驚雷,推翻了所有關於時間的記錄。


    橫溝重悟看向鑒識科警官,一臉震驚,“你確定嗎?這個表芯不會是爆炸時候損壞了吧?”


    “我再去找幾塊測試下?”鑒識科警官也有些遲疑。


    “去!趕緊!”


    宮野誌保盯著明月的臉,明月一臉乖巧地看向宮野誌保。


    “你早就知道了?”


    明月隻是抓起宮野誌保的手,將宮野誌保的指尖放在自己的手腕處,“是誌保姐告訴我的喲~”


    宮野誌保依舊將臉別開,但手卻箍住了明月纖細的手腕。明月眨了眨眼睛,眉眼帶笑。


    古峨智沉穩地開口說:“這些鍾表都是倫典先生親手製作的,運行了這麽久,難免有一些偏差。”


    橫溝重悟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這怎麽算啊,怎麽算時間都不對?”


    赤井秀一和愛爾蘭也拿著筆和紙進行著計算。


    “未來鍾樓時間淩晨,館外時間應該是淩晨一點四十二分前後。”赤井秀一看著紙上自己的演算過程。


    愛爾蘭認真思索了一下,“那個時候我一個人在客房休息,沒有看到館主和管家。”


    “所以殺死河源崎潤的人有可能在鍾樓外。”橫溝重悟看著自己的運算結果,“如果是這樣推導的話,你們進入鍾樓的時間和從鍾樓裏出來的時間應該有差異,但你們口供上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對,三天時間,鍾樓裏和鍾樓外有十二個小時的時間差。”槍田鬱美點了點頭,“你們進去的時候,是中午,出來的時候應該認為是晚上,或者淩晨。”


    宮野誌保捏了捏明月的手腕,小聲說:“你不給他們解惑嗎?”


    明月滿臉寫著開心,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誌保姐,希望我這樣做?”


    “早點離開這裏吧。”


    明月小聲嘟囔,“一會兒還有煙火的,而且今晚星空很美喲。夜,雖然是黑暗的,但是也可以很絢麗。”


    嘭~


    一朵煙花緩緩升空,七彩的光華將夜空點亮。


    “煙火美麗,但是易逝,我不希望你和這煙火一樣,消亡在這茫茫的夜色裏。”宮野誌保望著在天空中炸開的煙花,眼裏卻盛滿了悲傷。


    看向身邊的明月,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明月,你應該像鳥一樣翱翔在天際,而不是囚禁在籠子裏,我不會再讓你進入實驗室成為他們的研究對象。


    “其他鍾樓的表修複的如何?”橫溝重悟眉頭緊鎖,在廢墟裏轉來轉去,可惜除了“未來”鍾樓裏部分鍾表保存完好以外,其他鍾樓裏的鍾表都因為安裝有微型炸彈,在被火光波及到後爆炸了,表芯的核心零件被破壞,難以複原。


    古峨智看向那片廢墟,微笑地開口,“鍾表都是精密的零部件,震動也會導致產生誤差的。”


    赤井秀一看向明月,“你應該知道過去鍾樓時間誤差是多少吧。”


    “嗯,知道,而且誌保姐也知道了。”明月靠著宮野誌保,看著漫天的煙花。


    宮野誌保歎了口氣,“我也是剛知道了。過去鍾樓一分鍾七十秒,一個小時七十分鍾。一天少四個小時。未來鍾樓一分鍾五十秒,一個小時五十分針,一天多四個小時。兩個鍾樓在外界過了三十六個小時後,會在六點的時候時間重合,我們就是那個時候從一個鍾樓前往另外一個鍾樓。在外界七十二個小時後,鍾表會在十二點的時候再次重合,也是我們進去和出來的時間。”


    “誌保姐好厲害啊~”明月眼睛亮亮,一臉興奮。


    宮野誌保卻沒好氣地瞪了明月一眼,“說的你好像沒有算出來似的。”


    明月一臉乖巧。


    赤井秀一略微思忖了一下後說:“所以一開始無論我們無論前往那個鍾樓,隻要在兩個鍾樓裏都待過,就可以和外界的時間同步。”


    洋館時間與鍾樓時間的對照表(ps:想看更詳細的話,也有,但這個夠用了。)


    橫溝重悟看著幾人共同努力算出來的時間表,陷入了沉思,“我們現在能夠確認的隻有未來鍾樓裏的時鍾,對於過去鍾樓裏時鍾的修複結果很渺茫,這些隻是推論而已。”


    明月走了過來,在一堆證物裏發現了時代夫人的日記,“時代夫人可是把她生活在鍾樓裏的每一天都認真記錄下來了。”


    “但是那日記在半年前就……”橫溝重悟話說到一半,轉頭看向明月,眼睛裏帶著震驚。


    明月歪著頭,笑著說:“過去的鍾樓裏,那些表比正常的時鍾走的慢,一年大概能少兩個月,三年就少了六個月,所以明明是在鍾樓裏居住了三年,日記卻隻有兩年半。”


    “她在人生最後的時刻裏,每天都在認真地寫日記,每一天都過得很認真。”宮野誌保看向那幾本厚厚的日記,“這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


    赤井秀一站到兩名少女身邊,“所以並不存在另外一本日記,這些就是全部了。”


    橫溝重悟點了點頭,“這樣也佐證了鍾樓內時間和外界時間不同,你們的不在場證明全部沒用了。”


    館主古峨智依舊微笑著說:“這些隻是你們的推斷而已吧。”


    “不,橫溝警官允許我檢查了一下屍體情況,死亡時間基本可以確定,而且和推論上的時間吻合。更重要的一點是光明寺美琴身上有約束傷,所以她早就被你們控製了,成為了你們的替罪羊。”槍田鬱美優雅地脫下了白手套。


    夜風吹亂了發絲,最後一朵煙花在夜空中凋零,周圍陷入了沉寂。


    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的伊波優子緩緩開口了,“他們都該死,如果不是他們不幸就不會發生。”


    “人是我殺的!”古峨智擋在伊波管家身前。


    明月歎了口氣,“那把劃傷凶手的刀拿去化驗了,隻要有血跡就可以化驗dna,是誰就很清晰了。”


    “人都是我殺的。”伊波優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敘說著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們挖陷阱,放鐵釘,我的女兒伊波法子她就不會死,那時候她才九歲,是喜歡玩喜歡鬧的年齡。”


    橫溝重悟皺了皺眉頭,“那時候你為什麽……”


    “那是一場意外,法子她意外落入了陷阱,又正好碰上了永遠小姐自殺,她就這樣因為感染而死了。”一滴眼淚從伊波優子的眼眶裏掉了出來,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了。


    橫溝重悟看向伊波優子,“那另外三個人呢?為什麽要殺他們?”


    “他們該死!”寺井光江紅著眼圈,“那個無良的攝像師隻顧著拍照片,就這樣看著我的姐姐活活被燒死。”


    古峨智抬頭看向星空,“我的生父輕信了野之宮泰齊的預言,出門辦事,卻遭遇意外搶劫,被人捅死了。”古峨智突然笑了起來,麵容扭曲,“哈哈哈哈,搞笑的是野之宮泰齊說那天是好日子,而最搞笑的是我還要遵循養父的意誌照顧那個糟老頭。”


    “嗬,”伊波優子看向明月幾人,“你們知道光明寺美琴是什麽人嗎?她為了出名什麽手段都可以用,她第一個誣陷的人,就是我的丈夫。為了救她,被高空墜物砸死的就是我的丈夫。”


    伊波優子走到明月身前,赤井秀一一個箭步擋在了明月身前。


    “當我發現你根本沒有中迷煙的時候,我就想找機會殺了你們,但是我下不去手,你們太像永遠小姐和法子了。”伊波優子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透過明月和宮野誌保看到那兩名在花季就消亡的女孩。


    沒有了煙火的夜是漆黑的,但還好有星光和月。


    在旅店,明月佇立在窗前,看著遠處鍾樓的廢墟。


    赤井秀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明月身後,“不睡覺嗎?”


    “嗯,睡不著。看樣子你的腿基本好了。”明月看向赤井秀一受傷的腿。


    “隻是落地的時候擦破一點皮,基本無大礙了。”赤井秀一看向窗外的夜色,“時間真的會倒流嗎?”


    明月嘴角勾起,像似開玩笑地說:“也許真的會呐。”


    “古峨時代在過去鍾樓裏住了三年,古峨永遠在未來鍾樓裏住了五年,他們後悔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鍾樓裏嗎?還有那些人,一直停留在原地守望著過去,卻不想往前邁出一步。”


    明月抬眼看向一臉淡漠的赤井秀一,滿腹狐疑,“大君,那些話並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更像……”更像務武大叔說出來的,那個總是在默默關心,嘴裏能講出一大堆道理,讓人在低穀時期,還能麵帶微笑直麵所有坎坷的大叔啊。


    “嗯?你說更像什麽?”赤井秀一看向明月。


    明月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紫眸對上那雙探究的墨綠眼睛,“你知道嗎?如果古峨永遠現在還活著,而且還住在未來鍾樓裏,那麽今天就是她二十八歲的生日。二十八同樣是她母親死亡時候的年齡。”


    “所以詩裏沉默的女神們指的就是她們倆?”


    “對,命運的監牢指的就是她們倆悲慘的命運,畢竟她們的結局早已注定。”


    赤井秀一眸子微涼,“所以你說幽靈殺人,這個幽靈是古峨倫典。也就是一開始古峨倫典就規劃好要殺死這幾個人?”


    明月微微搖了搖頭,“罪孽深重的野獸骸骨其實指的應該是這三座鍾樓,畢竟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又怎能將所有事情都意料到。”


    “其實古峨永遠是可以不自殺的吧。”


    “當信仰崩塌之日,便是死亡之時。那四個人估計誰無意中透露出日期或者時間,原本以為自己即將穿上婚紗成為別人的妻子,結果卻告知那一天依舊遙遙無期,欺騙和背叛中,她選擇了自戕。”


    赤井秀一沉默地看向遠方,遠山蟄伏在黑夜中,暗藍的天一望無際。


    “如果我能知道屬於我的終結之日該多好。”


    月光如水,灑在明月身上,宛若籠罩了一層薄紗。


    身後的房門被打開,宮野誌保紅著眼睛看著明月,一滴眼淚從眼眶裏滾了出來,碎裂在了月光裏。


    ----------------


    下章預告:明月歎了口氣,“我再也不抽簽了,簽文說的太準了。”說完看向手裏的簽紙:大凶【隱藏的秘密會被揭曉】。


    (ps:案件如有哪裏地方沒講清楚的話,可以直接問。)


    【小劇場】


    原型機:【主人,其實問我就可以知道具體時間喲~】


    明月:【今天是星期幾?明天星期幾?昨天星期幾?】


    原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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