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著,燈光從門縫裏透出來,王其實趴在鑰匙孔上支棱著耳朵使勁聽,屋裏靜悄悄的,沒一點動靜。怎麽回事?他們走了?燕飛刷白了臉盯著地上,暗紅色的幾點血跡,滴灑在走廊上一路延伸到了樓梯口。王其實的臉也白了,燕飛,要不要我替你跑趟法醫科,把你的工具包拿來?拿工具包幹嗎?驗屍?你怎麽不想點好的!燕飛很惱火。想點好的?也是哦,如果我哥敢動小包一根手指頭我就跟他拚命!王其實斬釘截鐵地衝著天空揮了揮拳頭。燕飛歎氣,那要是反過來呢?萬一是小包把你哥……那、那……算了我還是去木工房找老李頭借把鋤頭吧,王其實撓撓頭皮。幹嗎?幫著小包埋屍滅跡?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麽啊?豆腐渣!燕法醫一腳把王其實踹進了門!包仁傑坐在椅子上發呆,滿臉的委屈。小包,怎麽了?燕飛過去拍拍包仁傑的臉。王其實衝到案板前,喜出望外,小包我真是沒白疼你,就知道你肯定得把麵條給我留著!閉嘴!吃!就知道吃!看撐不死你!小包,到底出什麽事了?包仁傑趴在燕飛懷裏號啕大哭,隊長他……我,我把隊長……你把你們隊長怎麽了?燕飛有點糊塗,忽然臉色發青,你、你……你不是把你們隊長給……那個了吧?王其實一口麵條沒咽下去,噎得差點翻了白眼,什什什什麽!不不不不會吧?包仁傑抽抽搭搭地問,那個?那個是哪個啊?第20章包仁傑當然沒有把隊長‘那個’,他不過就是一個不小心給了隊長一拳頭,又一個不小心正好打中了王隊長麵部中央的位置,再一個不小心沒有把力道掌握好,以至於王誌文同誌流了一地的鼻血而已。老祖宗有句話叫做‘清官難斷家務事’,王其實現在覺得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他把從課本上學來的那點刑偵知識全用上了,也沒弄清楚這一拳頭到底是怎麽出的手。你說清楚啊?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我哥欺負你了,然後你正當防衛?王其實急得抓耳撓腮。燕飛皺了皺眉頭,王其實,你這叫引誘供訴你知道嗎?隊長沒欺負我。包仁傑埋著腦袋低聲回答。那你打他幹什麽?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他想要欺負你還沒得逞?或者說,你以為他要欺負你?總之就是他行為不軌咎由自取是不是?王其實繼續誘供。燕飛說姓王的你給我一邊呆著去!少在這胡說八道的跟隻八哥似的,你到底是在幫忙呢還是在添亂呢你!小包,人是鐵飯是鋼,先把肚子填飽了咱們慢慢說。來,我先給你下碗麵條吃吧。包仁傑還是沒抬頭,嗯,少放點醋,多擱點蔥花,出鍋的時候記得要過一下涼水,還有你把醬重新炸一下吧我喜歡吃熱的。王其實說你哪那麽多講究啊?你看我,一碗麵都成麵疙瘩了咱照樣吃得麵不改色心不跳!包仁傑終於抬起了頭,誰像你啊?二食堂的剩飯你都吃得吧唧吧唧的,劉師傅還以為他養的那頭老母豬跑出來了呢。王其實一下就沒了胃口,看著碗裏的麵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很憤怒地摔了碗。燕飛扯著嘴角說姓王的,要不要我再給你煮一碗啊?不要!包仁傑的確是餓壞了,一口氣吃了一大鍋,然後終於情緒平複開始口供。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包仁傑一天沒吃飯當然就餓得夠戧,再加上燕飛的麵條又香得讓人直流口水,所以包仁傑就有點頭腦發昏。偏偏王誌文不知好歹拉著小包同誌非要和他交交心……包仁傑說隊長我餓了我要吃飯。王誌文說你吃吧吃吧我看著你吃。注意,王隊長說的不是看見的那個‘看’,而是看守的那個‘看’……包仁傑說隊長你看著我我吃不下去。王誌文說吃不下去?正好啊,吃不下去就別吃了咱們談談吧。包仁傑就……就……其實包仁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隻是一時糊塗,真的是一時糊塗。凡是家裏養過狗的人應該都知道,即使你養的那條狗和你親密得就像小布什跟布萊爾,那你也千萬別指望在他啃骨頭的時候從他嘴裏搶下一塊肉來,是不是?可惜王隊長沒養過狗,更沒被狗咬過,所以他當然不曉得這個道理,所以……他活該被揍得一臉鼻血。燕飛摸了摸鼻子,以後一定要記住吃飯的時候離包仁傑遠一點。然後呢?王其實問得興致勃勃。然後,隊長就生氣了,摔門走了……包仁傑癟癟嘴又想哭了。不是,我不是問你這個,我的意思是,那一拳頭打出去,是不是感覺特爽特痛快?你想想,咱警局有幾個敢揍刑警大隊長的?小包,你簡直太帥了,絕對會被載入史冊!燕飛說有你這麽當人家弟弟的嗎你!第二天早上包仁傑是被王其實和燕飛押進辦公室的,王其實把胸脯拍得山響,放心,我哥敢動你一根汗毛我跟他沒完!燕飛說你就知道瞎出主意!小包你別聽他的,一會兒見了人家記得認個錯,不管怎麽說人家大小是個隊長,管不著天管不著地偏偏正好就管得著你,關係弄僵了對你沒好處。再說了,王誌文那家夥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你態度好點他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知道嗎?包仁傑可憐巴巴地點點頭,心裏的委屈就別提了。壯士斷腕一般進了刑場。王其實和燕飛目送著包仁傑進去受死,你說我哥會不會把小包給……?王其實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燕飛說你是不是閑著沒事幹啊?局長那正找人去人民廣場搞‘警民一條心’的義務勞動呢,你去掃大街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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