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香想問殿下,對皇上而言殿下是什麽樣的存在?”“皇上對殿下非常的特別,已經超出君臣、父子之外…” “緣香隻是想告訴殿下!皇上對殿下非常寵愛!”蕭緣香問過我的不是嗎?我對父皇而言到底算是什麽?父皇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教我一切的事物…還讓我知道許多秘密!但是…我伸手緊緊的抓著床單!斷裂開來的指甲勾破了絹布,剌痛我的雙手…蕭緣香的聲音再次浮出腦海“皇上對殿下而言又是什麽?殿下對皇上…不像一般的父子那樣!”嗬!她說的沒錯,我與父皇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父與子?不…我眷戀他對我的寵愛,但是我不曾迷失過自我。在皇叔叛亂時,幫他處理那些奸細就是因為他對我太好了,讓我不得不回報他!朋友?怎麽可能!我隻是聽從他的話,接受他教導我的一切事物。從沒有過朋友之間的友誼!比起朋友,反而更像是師徒。但…與太傅相比,我與父皇之間又多出許多不同的感覺…飼養多年的葵花錦蛇爬上床,緊靠著我的身子。我伸手觸摸著錦蛇冰冰涼涼皮膚…冷血動物總是要藉著太陽或是其他的東西取暖,簡直跟我一模一樣!忍不住低聲喃喃的說道“你也跟我一樣…都是靠著別人,才能感受到溫暖。”父皇讓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不隻是因為我讀不到他的心,更是因為我習慣靠在他的身邊,感覺他對我的寵溺!“我該戒掉這個習慣了…”不管父皇這麽做是為了什麽…都已經無所謂了…我怎麽可以忘了…當初父親與我逃出研究所後,過了好幾年才好不容易才得到安靜的生活。可惜,父親太依賴朋友,一不小心曝露出自己的能力!到最後反而被朋友背叛!到最後,父親已經沒有生存下去的欲望,在灼熱的火場裏父親掐在我的脖子嘶啞的大吼“沒有人會願意接受我們,永遠不會有人!”他的的聲音竟我拋在腦後… 忘我過去痛苦的生活。門被推開來“殿下…”楚寒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伸出手緊緊抓著他的手“楚寒!你還是跟我出宮!”留他在宮中能發現聽到些什麽消息?他能得到的!其他人一定也知道!“殿下您怎麽了?”楚寒看著我,小心的問道。放開楚寒的手“這是第七次了!”我撩起袖子讓楚寒看我手上的傷口…“殿下!蕭然打算找自已的朋友來守衛太子殿的安全,之前那些侍衛太過懶散!才會讓剌宮闖入太子殿!”楚寒一邊擦洗著傷口,一邊把蕭然的決定說了出來。我想了一下要楚寒轉告蕭然“告訴蕭然別這麽做!”有誰不知道我身邊就跟了你們四人,蕭然這個舉動恐怕會正中下懷,讓有心人士利用!“殿下…請您親口告訴他好嗎?蕭然不會聽我的…”楚寒上完藥,拿著幹淨的紗巾覆蓋在傷口上。也是時候找蕭然來一趟了“你叫蕭然今晚過來我房裏!”蕭然身邊的人都是禁衛軍與宮裏的侍衛,隻要他忠心不二,平時在宮裏不會有什麽安全上的問題,隻是現在…已經不似平常那麽安全了。“是!”楚寒回答著。我看著楚寒端著水盆行禮過後打算退下,開口叫住他“青兒與竹兒人在哪?”男子受人注目,不如改用宮女之間的消息,說不定這還比較安全,況且女子不比男子差,讓竹兒與青兒留在宮裏擔當這個任務比其他人還要能夠信任!“青兒人在皇後娘娘哪裏。竹兒大概與宮裏的舞娘們在一起。要叫她們回來嗎?”楚寒停下腳步轉過身回答道。我搖搖頭。這件事不能這麽隨便,一定要仔細考量過才行。“殿下…您今天好像有心事…”楚寒擔憂的看著我。我看著楚寒吐出一句“可能是因為這幾個月來刺客多了些…”有些唾棄自己怎麽這麽沒用,居然這麽容易就被人看出不對勁的地方。揮手讓楚寒離開後我失神的看著房裏的物品,有些納悶著自己的失常!我不是早就知道父皇是君,我隻是一位臣子。父皇想保護好不容易找回的六皇弟,是人之常理!為何我會這麽慌亂?平時的定力到哪去了?我必需更沉穩才行。想到這兒,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宮裏果然不是我久留之地…31春天。融雪的日子總是特別的寒冷,屋簷滴著冰涼的水珠,一顆一顆打在雪地上,露出雪底下枯黃的雜草。伸手接著那些水滴等待著出宮的日子。宮裏的事情都已經交給竹兒與青兒了,她們會定期寄信給我,讓我知道宮裏的動向,林太傅也答應我會寫信告訴我朝中的變動。太皇叔也常常拿剛製好的藥品給我。不知為何,心裏總是有些不踏實的感覺,與父皇談心時也比以往更加沉默…“殿下!皇上請您進去…”總管公公走到我的身後輕聲說道。放開雙手承接的水,讓手裏的水啪的一聲落在地上。走到禦書房前正好碰上裏麵出來的幾位大臣,不等他們向我行禮便走進書房。“兒臣參見父皇!”過去我很少這樣像父皇行禮,可是現在。每行一次禮就等於提醒我自己,不可以忘記自己的身份!“………煙兒,你起來吧!”父皇的聲音如同過去一般沉穩。“是!”站在父皇麵前,我沒多說一句話。“……過來。”父皇向我招招手要我走到他的身邊。慢慢的走了過去,離父皇有三步遠的地方,我停了下來。父皇一把將我拉了過去“煙兒!你到底怎麽了!?”他的聲音有些不悅,重重的說道。我沒說話,隻是懷疑的看著他,想問他問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問他。我曾經想過,若這個世界上能讓我找到一位像父皇一樣的人該有多好。可是,現在的我卻慶幸除了父皇之外我都能探讀到每個人真正的心意。“我們需要談談!”父皇說完拉著我離開禦書房。左轉右拐走到馬廄,父皇讓人牽出馬,硬是我要坐上烈風與他一起到皇宮外的獵場。幾名護衛也跟在我們的身後保護著。獵場上還殘留著一些積雪,見父皇下馬,我慢慢的從馬背上爬下來,放開烈風讓他自由的在場裏跑動。烈風站在馬廄裏好長的一段時間,它開心的又蹦又跳,在獵場裏打著滾。“你們留在這裏。”父皇對著那幾名護衛們吩咐道。父皇握著我的手,帶著我走進林子裏。樹枝上還留著一些的積雪,雪化開來一滴滴的打在葉片上麵,有些水滴噴濺到我們的身上,在衣服上留下一小塊圓圓的水痕。走了一段距離父皇開口說道“記不記得我們退離皇宮的那段時間,也常常一起散步。”幾年前我與父皇常常在軍營附近的林子裏散布順便打些野味,讓軍中的廚子加菜。“記得…”那段時間其實算是過的非常的愜意。父皇握緊我的手又說“回到皇宮後,我們沒時間出來透透氣,更沒時間出宮逛逛…”抬頭看著父皇的臉,我開了口“您常找我一起品茶。”兩人一起坐在鬆園裏,吃點糕餅點心,順便談論政事。“…是啊。”父皇拉著我往高處爬去。等我們爬到獵場的最高處後,坐在石頭上望著蒼涼的獵場。光禿禿的樹枝上閃爍著光亮,那是還未溶化的白雪反射出來的,從樹枝的空隙間還可以看見秋天落下的葉子底下,冒出了嫩綠色的新芽。坐在父皇身邊感覺風吹在樹枝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有些老舊的樹皮剝落,露出幹淨的白色樹幹。“要怎麽樣才能知道一個人可不可信?”心裏雜亂的想法沉澱了下來。我還是不清楚普通人,是怎麽判斷別人的…父皇歎了口氣“唉…很難很難。不過你應該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相信自己的眼光!”父皇看著我慢慢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