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芸溪就一直眨著大眼在眾人臉上來回看,當然不是大咧咧地放肆地看,是以著不被人注意且反感的眼神小心地去打量。她一點都不覺愧疚,這些下人在背後說壞話活該被罰,而且她並不擔心


    她在廳上說的謊言被揭穿,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會亂說話的。


    就在下人們自抽了差不多有三十來個嘴巴時,景老爺喊停了。這時他們的臉已經腫得厲害,剛剛緩下的掉牙之痛,由於挨了幾十個巴掌,和臉頰一起尖銳地疼了起來。


    “好了,看在你們已有悔過之意,今日的懲罰就相對減輕。”在八人眼中閃過喜色之時,景老爺再一次舊事重提,“現在你們將當時說的話再重複一遍吧,若是不說懲罰照舊。”


    院中安安靜靜的,誰也沒敢開口。


    “不說?來人啊……”


    “說!小的說。”一名下人腫著臉,含糊著聲音大聲說道。


    景老爺打消了叫人來的念頭,淡淡地望著底下的幾人:“你們主動說就會少受些皮肉之痛,若是想耍小聰明故意隱瞞或是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那可別怪我翻臉!大少爺和姑娘可都在這裏呢,你們若是說謊,下場是什麽,你們心裏應該有個底兒。”


    八人聞言猛地打了一記哆嗦,紛紛點頭保證自己不會有任何的隱瞞。


    “奴才當時說大少爺已經成了廢人,以後沒有前途……”


    “奴才說過大少爺今日不同往日,居然還敢凶……”


    “奴才說比起二少爺來,大少爺根本就像是一個廢物……”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起來,景皓宇越聽身子繃得越厲害,已將手套摘掉的雙手緊緊握起了拳,瘦削的手背青筋都冒了出來,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住從各方望過來的探究視線,想要立刻調頭回去時,一隻溫柔且堅定的小手突然將他冰涼的、顫抖的手握住了。


    莫芸溪表情很溫柔,對景皓宇鼓勵地微微一笑,手上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傳到景皓宇的手中。


    倏地一下,景皓宇煩躁、失落感大降,隨著自己手上溫度的升高,感覺心亦隨之暖了起來。他側頭望過去,隻見莫芸溪嬌俏的小臉正在對著他笑,笑中充滿了善意與鼓勵,美麗的大眼正在散發著一個訊息,那便是:不論發生何事她都會站在他這邊。


    從沒覺得莫芸溪長得有多漂亮,可是這時景皓宇突然覺得她笑得很美,粉嫩的小臉被微弱的秋風吹得有些微紅,紅得就像是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蘋果,好看得想讓人咬一口……


    咚咚咚……景皓宇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他像是被電到了似的猛然收回視線,手也從莫芸溪手中抽了出來,臉忍不住開始發熱。


    這陌生的反應令他極是驚奇,心發慌,一邊感受著手上那還沒未淡去的熱度,一邊回想著剛剛莫芸溪望著他時的神情,如此一來到是將底下正在坦白的下人的話忽略掉了。


    景皓宇頗不禮貌抽回手的舉動令莫芸溪眉頭皺了一下,瞟了變得有些奇怪的景皓宇一眼,腹誹著這傢夥果然不識好歹,她善意地想安慰他,居然還被人家嫌棄地揮開了手,真是莫明其妙。


    不多時,幾人已經坦白完畢,當然了,有些太過放肆的話,他們已經在保留原意的情況下,用比較委婉的詞修飾了一番。若是一字不改且連語氣都不變地將當時的話重複出來,怕是他們馬上就會被趕出府去。


    “說完了?沒有任何隱瞞?”景老爺問。


    “沒有任何隱瞞。”眾人附和。


    “來人啊,將這些人一個個地給我拖出去打個二十大板。”景老爺板著臉大聲道。


    “老爺開恩。”“老爺饒命。”眾人說了一堆好話亦沒用,一個個地全被拖出去挨揍了。


    景老爺看向莫芸溪:“他們說的這些可都是實話?”


    “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他們人多,說的話還雜,芸溪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過他們說出來的話確實是真的,隻是哪個人隱瞞了哪些話,芸溪就記不清了。爹別怪罪記性不好的芸溪啊,我不是故意記不清楚的。”莫芸溪可憐巴巴地望著景老爺,一副立刻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我怎會怪你,你年紀還小記不清也沒什麽。”景老爺說完後望向景皓宇問,“宇兒,你說說他們哪個人有所隱瞞了,別說你也不記得。”


    景皓宇略顯憂慮地望向景老爺,老實地說:“爹,這事就這麽算了吧,孩兒確實……殘廢了,而且您將二弟當成未來當家人來培養也是事實,那些下人說的話亦非胡亂編排,況且他們已經受了懲罰……”


    “宇兒。”這時景夫人突然開口了,她嚴肅地望著景皓宇,“這事豈能就這麽算了!若是這一次不好好管管他們,以後還如何管得住府中下人?他們會認為我們太好說話,然後愈加放肆起來!今日絕對要嚴懲他們,以儆效尤!”


    母子那麽多年,景皓宇如何不明白景夫人的心思?她是想趁今日這個機會打擊一下何姨娘。若是條件允許的話,他絕對會幫母親對付恃寵而驕的何姨娘,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啊,那些對何姨娘還有景皓軒不利的流言均是莫芸溪編的,若是真查下去,發現一切都是莫芸溪編的,那對於他們這一方來說,當真是得不償失。


    “娘,您這次就聽孩兒一回吧。”景皓宇語氣中帶了幾絲懇求。


    “不行!我們景府絕對不能容許小人作亂,一定要罰!”景夫人警告地望向景皓宇,不悅地說,“為娘知道宇兒你善良,想要大事化小,可是如此一來隻會令那些惡奴變本加厲地欺負你,因為你好欺負!你為他們求情,隻會令他們更不將你這個主子放在眼裏,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下人都被拉出去挨揍了,哀嚎聲此起彼伏的,他們聽不到院中主子間的對話。


    “孩兒知道了。”景皓宇低下頭不再言語,隻是眼中的失望更濃了。


    莫芸溪將一切都看得清楚,景夫人眼中的勢在必行是那麽的堅定,怕是她早就想給何姨娘一個下馬威了吧?逮住機會就要打擊情敵,連親兒的意願都不顧了,還真是自私啊。這次虧得她說的謊亦不算全是假,否則以著景夫人的固執,她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呢。


    不一會兒八名小廝都被帶了上來,被打得疼了,都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求著情。


    景老爺這次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問了起來:“你們可曾說過以後景府會是二少爺的,到時你們夫人還有大少爺便會被二少爺還有何姨娘趕出府的話?”


    這話一問出口,反應最大的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何姨娘。她陡地瞪大眼睛望向底下趴著的八個下人,表情或憂或怒或忿的簡直精彩極了。


    “不曾!奴才們不敢說那樣的話。”


    “沒有說過,求老爺明鑑。”


    幾人一窩蜂似的全否認起來,拚命地搖頭。


    這時何姨娘也忍不住了,她走上前對著景老爺跪了下去,一臉悲憤地說道:“老爺您可莫要聽信這些小人們的謠言。婢妾對老爺、對景府的名譽可是絕對地在乎,哪裏會做那種下作的事。婢妾對夫人一向敬重有加,豈敢將夫人趕出府去?何況婢妾隻是一名妾氏,有何能耐能將夫人和大少爺趕出府?老爺一定要為婢妾作主啊,不知是哪個小人看婢妾不順眼來惡意詆毀。”


    何姨娘極是氣憤地說道,說完後眼睛都紅了起來,以著那雙嫵媚的大眼欲語還休地望著景老爺,完全一副此心蒼天可表的正義模樣,這番話再加上這個表情,當真是很難讓人懷疑起她來。


    景老爺定定地望了會兒何姨娘,表情不禁有所軟化:“你先起來,去一邊站著,一會兒我自會問你。”


    “是。”何姨娘擺著纖腰優雅地站起身,仰慕且信任地望了景老爺一眼後才聽話地走到景皓軒的下方低下頭站好。


    何姨娘有一個拿手絕技,就是這項絕技使得景老爺這麽多年來對她依然寵愛有加,那便是她跳得一手好舞,她那纖細的柳腰是景老爺最為喜歡的,舞到極至之時纖腰扭得更能令人著迷。


    如今何姨娘雖然不再年輕,可是她的舞技卻不見減弱,再加上兒子爭氣,是以她一直能勾得住景老爺大半的心。


    景夫人見何姨娘起身時還不忘用眼神勾引丈夫,對此極為不滿,望向低頭站在一旁的何姨娘時臉色頗為難看。


    “芸溪,他們都不承認自己說過那些話,你來與他們對質吧。”景老爺和藹地對莫芸溪說道。


    “是。”莫芸溪站起身走向場地中央,她望向趴在地上的八個人,細細看了一番後突然指向其中一名微胖、皮膚略白的下人說,“爹,就是他說的以後景府是二叔的天下,腿壞了的夫君隻能是被趕出府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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