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讓我覺得能為他付出一切的人。”“那後來呢?你和那個人怎麽樣了?你們逃過追捕了嗎?”杜九沉默了片刻,聲音冷得入骨:“後來我親手割斷了他的氣管。”刑家寶寒毛豎起,忍不住打了個顫栗,因為杜九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刑家寶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甚至有點後悔展開了這個話題,他不知道自己在畏懼著什麽,隻是隱約有種惹錯了人的感覺。即使後來他知道自己的預感並沒有錯,隻是當時,他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掘墳墓。所以當他和他哥私下會麵時,刑耀祖說到,這座監獄的存在是國家a級機密,若想離開這裏,唯一的途徑是越獄。隻是難度很大,除了要有完善的安排還要靠運氣,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刑家寶才不擔心難不難的問題,他隻在乎一件事:“要麽帶上九爺,否則我不走。”刑耀祖用眼刀把他整個人淩遲了一遍,卻出乎意料地說:“隨你。”刑家寶知道他答應得那麽爽利,肯定會有古怪,可是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一心隻想離開這個鬼地方,過回原本屬於自己花天酒地的日子。對,還得帶上杜九一起逍遙快活。第十八章:仇良當刑家寶興衝衝把要越獄的消息告訴杜九時,隻換來了一記冷眼。“九爺,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裏?這鬼地方有什麽好的?你寧願被關上一輩子?”杜九麵無表情地答:“不想。”刑家寶當然無法理解杜九的心思,因為時代不同,他們的人生觀以及價值觀都存在極大的差異。杜九認為監獄裏的生活挺好,不愁吃不愁穿,隻要有能力自保,安然無恙的把日子過下去就行。他沒有什麽遠大的誌向,也不稀罕名利,因為三十七年以後,地球有五分之四的陸地會被海水淹沒,氣候極端,瘟疫肆虐,人口從現在的六十億急速下降到不足五億。對於一個經曆過黑暗歲月的人而言,隻求現世安穩,這樣的想法並不可恥。刑家寶試圖說服他,早已編排好了一大堆理由,結果卻完全排不上用場。獄警敲打囚室的鐵門,大聲喊:“九五二九,會見。”“會見”這個詞在普通監獄是極其常見的,但在這孤島座監獄,可謂是少之又少。因為這座監獄不為外界所知,所有的囚犯被送進來前,都曾開出過“死亡證明”,所以鮮少會有人漂洋過海的來探視一個“死人”。杜九戴上了手銬,跟在獄警身後,穿過令他討厭的幽暗回廊。途中他遇到了刑耀祖,對方依然把一身黑色的製服穿出了禁欲的味道,兩人眼神交鋒,身體卻平靜的擦肩而過。刑耀祖敲門,走入獄長的辦公室,杜九則被引進了拐角處的房間裏。因為島上沒有專門的會見室,所以房間裏空蕩蕩的,僅有兩張檔次差別極大的椅子,皮椅和木椅。要見杜九的人,已經端正地坐在皮椅上等待著,杜九看上一眼,就認得出來那是獄長的專用寶座,應該是從辦公室抬到這裏來的。“你好,我叫仇良,很高興見到你。”男人微笑地伸出手來。一道道白光從百葉窗透進來,打在男人斯文的麵孔上,天花板的吊扇徐徐轉動,槳葉隻是攪亂了熱氣,無法達到降溫的效果。領路的獄警站在男人的身側,滿臉都熱出了油光,杜九也出了通身的薄汗,唯獨仇良,身穿白襯衫,黑色的休閑西裝外套,看起來清清爽爽,仿佛坐在涼爽的冷氣房裏。杜九沒有去握他的手,而是用放肆的打量著仇良,第一印象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但杜九對他全無好感,因為這個人鏡片後麵的眼睛是死的,即使微笑的時候,眼裏也沒有絲毫波瀾。“打擾到你很抱歉,我今天找你來是希望談一談,怎麽樣才肯把東西還給我?”又是關於那個該死的“東西”,杜九感到厭不其煩,他若是知道東西在哪,早就說出來了,何必惹禍上身自找苦吃。可杜九現在更關心的,是這個男人的身份背景,因為對方已經清楚的表達了“東西”是他的。“還給你,我能有什麽好處?”杜九試探他。仇良倒是直言不諱:“你是必須要死的,除了這點之外,其他我都可以答應你。”“你的意思是交出東西以後我隻有死路一條?”“雖然我很遺憾,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杜九磨牙:“既然如此,我為何要自找死路?”仇良笑了笑,眼角微微向上挑起來,頗有幾分像出自文人筆下的俗世佳公子,可是他的行為卻大相徑庭。杜九被連人帶木椅踹倒在地板,緊接著,仇良的腳踩上了他麵頰。“請你重新考慮一下吧,如果你繼續固執下去,我可是會很麻煩的,拜托了。”仇良說。他腳上的力道和他禮貌的語氣完全背道而馳,杜九選擇沉默,這個男人過於內斂了,甚至感覺不到他的氣勢。對於這種神秘莫測的人物,杜九一向敬而遠之。男人把腳收了回去,惋惜地歎了一口氣:“我在監控錄像裏看過你決鬥時表現,對此很感興趣,所以特地來見見你,對了,我還給你帶來了禮物,希望你會喜歡。”杜九的身體被兩個獄警按住,他奮力掙紮,綁上夾板的胳膊被仇良踢了一腳,緊接著,隻感覺到有後頸仿佛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很快,杜九的身體就癱軟下來,躺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仇良從他頸上的大動脈拔出了注射器。仇良給他注射的是違禁品,一種能影響人中樞神經的藥物。他指示兩個獄警把杜九抬回椅子上,然後說:“麻煩了,請你們先出去。”獄警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會見室的門輕輕合上,仇良就坐在杜九對麵,摘下了無框眼鏡。與此同時,距離房間不遠的辦公室,傳來了一聲巨響。監獄長剛剛談論到自己支持的球隊,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結果臃腫的身體生生把的木椅給坐塌了。他狼狽的跌坐在一堆碎木裏,因為刑耀祖完全沒有出手相扶的意思,他隻能笨拙地抓住辦公桌爬了起來。獄長出了洋相,雖然有點兒尷尬,卻也不太介懷。因為監獄裏除了艾麗那個潑婦之外沒有女人,光看著刑耀祖那張美貌過人的麵孔,本身就是一大享受,所以也不在乎對方冷淡的態度。“哈,剛剛說到哪裏了?哦,就是上一屆的歐洲杯,西班牙想要衛冕……”“獄長。”刑耀祖打斷他,兩根手指扶正了帽簷,丹鳳眼裏多了一絲平日不見的玩味:“既然您對體育這般熱誠,為什麽不組織一場比賽呢?由您來製定規則,由您來擔任裁判,不是比看電視有意思得多嗎?”獄長立刻眼睛一亮:“好主意,我以前怎麽沒想到。”“隻要您給的獎勵夠豐厚,我相信會有囚犯們會踴躍參加的,到時候場麵一定會很熱鬧,競爭也會很激烈,您隻要坐在台上看著他們龍爭虎鬥。”獄長被他說得心動了,雖然開辦比賽是從未有過的先例,但並非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