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周翰陽頭也不回:“什麽事?”“我想跟你談談。”“公事嗎?”“……不是。”“那不用說了。”“……”胡北原真是恨不得咬他一口。“我不明白,我們之間既然有問題,那為什麽不說清楚呢?都這樣了,連你是那種人我都知道了,還有什麽不能攤開來談的?”周翰陽立刻“騰”地從床沿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要出去走走。”胡北原追趕不及,眼睜睜看著房間門在他鼻子前“啪”地關上。他一肚子的氣一身的火都無處去,要不是舍不得錢,他真想也跟電視裏演的那樣,隨便把桌上的花瓶杯子什麽的拿來使勁摔一摔。捶了一會兒胸口,還是堵得慌,胡北原決定去給自己衝個冷水澡,用環保的方法消消氣。縱然滿腔怒火,但胡北原還是沒舍得把淋浴開得太大,他可節約用水了,不收費的也一樣,倒沐浴露倒洗發水的時候他都嚴謹地把蓮蓬頭關上,悄無聲息地在那使勁搓。洗了半天,正聚精會神地彎腰搓小腿,冷不防,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了。胡北原忙起身轉頭,周翰陽站在浴室門口,和他四目相對。兩人都是猝不及防,目瞪口呆的表情。在他開始尷尬之前,周翰陽已經迅速轉身,見了鬼一樣地奪門而出。“喂!”胡北原顧不得身上的泡泡,趕緊穿上浴袍,趿了拖鞋,就追出門去。“你丫別跑!”他是妖魔還是鬼怪啊?!兩人一前一後地在酒店裏上演末路狂奔,追到電梯口,電梯還未來,周翰陽果斷轉頭,大步流星地衝向安全門的樓梯。胡北原恨得牙癢癢的,老鷹追小雞一般欲罷不能,見周翰陽逃竄一樣地下了樓梯,他愈發奮起直追,緊跟不舍。才下了幾級樓梯,腳下猛地一個打滑,沒等他反應過來,聲音都來不及出,就已經劈裏啪啦勢不可擋勢如破竹地滾下樓去了。胡北原摔得七葷八素,眼前發黑,兩眼瞎睜著,好半天都回不過神。蒙了一陣子,才感覺到有人在抓著他的肩膀,有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般:“小胡,小胡?你怎麽樣了?”“……”“小胡?胡北原?!”這一聲簡直是撕心裂肺,胡北原總算緩過來了,喘出一口氣,看見上方青年那蒼白的臉。“你還好吧?能說話嗎?頭暈嗎?會不會想吐?”胡北原一時也不知該先答哪個,半晌隻能說:“沒事……”這回答似乎十分的沒說服力,青年瞅著他的臉,欲言又止的,而後說:“來,先起來,我送你去醫院。”胡北原借著他的支撐,想要站起來,這一動,就有刺痛傳來,不由“嗷”的一聲又躺了回去。青年立刻問:“怎麽了?”胡北原臉都皺了:“扭了腰……”“我扶你。等下去拍個片檢查。”胡北原疼痛鑽心,待要伸手搭住他肩膀,一時間又怕他避嫌,手不由在空中僵了幾秒,片刻的靜謐過後,青年複又冷淡地:“你放心,我的病碰一碰不會傳染。”胡北原很是尷尬,又有些惱火。他也在心裏怪自己之前的多事。照他的生存法則,他才不該管上司是愛蘿卜還是愛青菜,私生活怎麽一回事。無論好壞一律照單全收,溜須拍馬就對了。然而和周翰陽熟稔以後,他不知中了什麽邪,越來越偏離自己的做人原則了。他都覺得納悶。更糟的是,到了這時候,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他開始不知死活地衝著自己的上司發火:“我說你,犯得著這麽陰陽怪氣嗎?”“……”“你這種事,本來就不好理解,不是嗎?你要我一時半刻就能想得通,這不是難為人嗎?”“……”“我知道我那天的話,讓你不高興了,覺得受侮辱了,可我能有什麽好處呢?我又不為自己圖什麽,我這是關心你,想幫你啊。藥還是我自己掏腰包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