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我重複道。


    “‘是的!我是幾年前發現的。那些蘇丹對弗拉德·德拉庫拉都有興趣,德拉庫拉在瓦拉幾亞死後,他們收集有關他在這裏的資料和個人物品。德拉庫拉在自己的國家裏殺了很多土耳其士兵,我們的蘇丹因此對他非常仇恨,不過建立檔案館不是因為這個。不是!蘇丹甚至在一四七八年就寫信給瓦拉幾亞的帕夏帕夏,舊時奧斯曼帝國和北非高級文武官員的稱號,置於姓名後,向他要所有他知道的有關弗拉德·德拉庫拉的文獻資料。為什麽?因為——他說——他要建立一個檔案館,用來打擊德拉庫拉死後散布在他的城市裏的邪惡。你們看——如果蘇丹不相信德拉庫拉會回來,那麽在他死後為什麽還怕他?我找到一封帕夏回信的複印件。’他捶了一下桌子,朝我們笑笑,‘我還發現了他那座用以打擊邪惡的檔案館。’我和海倫一動不動地坐著。這種巧合太離奇了。終於,我試探著問他,‘教授,這些收藏是蘇丹穆罕默德二世建立的嗎?’這一次,他瞪著我們,‘我的天,您是個很不錯的歷史學家呀,您對我們的這段歷史有興趣?’‘的確如此,’我說,‘我們想——我很想看看您發現的這些檔案。’‘當然可以,’他說,‘很高興帶你們去。’他咯咯笑了,‘不過,唉,檔案館原來那幢漂亮的樓給推倒了,讓位給了公路管理局——哦,八年前的事啦。那是離藍清真寺不遠的一棟漂亮小樓。真可惜!’我感到臉上一下子血色全無,怪不得羅西說的檔案館那麽難找,‘可文獻資料呢——?’‘別擔心,善良的先生。我肯定它們已經成為國家圖書館的一部分了。’自他斥責那個吉普賽女人後,他的臉色第一次暗淡下來,“我們的城市仍要與邪惡作鬥爭,到處都一樣。他掃視著我們倆,‘如果你們喜歡文物,明天我很樂意帶你們去那裏。今天晚上它肯定關門了。我和管理員很熟,可以讓你們仔細看那裏的藏書。’‘非常感謝,’我不敢看海倫,‘您是——您是怎麽對這個不尋常的課題感興趣的?’‘哦,說來話長,’圖爾古特麵色凝重地說,‘告訴我,我的夥計們,你們是怎麽對德拉庫拉這個課題感興趣的?’他帶著紳士般的(還是懷疑的?)微笑,向我們反戈一擊。


    “我瞟了一眼海倫,‘呃,我正在研究十五世紀的歐洲,作為我的博士論文的背景,’我說,‘您,’我更進一步,‘您是怎麽從莎士比亞跳到吸血鬼的?’圖爾古特笑了——似乎有些悲哀。他不動聲色的誠實是對我的進一步懲罰,‘啊,這很奇怪,很久以前。那時,我正在寫第二本論述莎士比亞的書,是談悲劇的。每天我在學校英語室的那個歇—你們怎麽說的?——間裏工作。有一天,我發現了一本書,我以前從來沒有在那裏見過它。’他又帶著那種悲哀的微笑轉向我,我全身的血液已經變得冰涼,‘這本書和別的書不一樣,一本空空的書,很老,書頁中間有條龍,還有一個詞——德拉庫拉。我以前從未聽說過德拉庫拉,不過那幅畫很是奇特,色彩刺眼。後來我想,我得弄清楚這個。於是我努力了解一切。’坐在我對麵的海倫已經僵住了,不過現在她動了動,好像有些急迫,‘一切?’她輕聲重複道。”


    我和巴利快到布魯塞爾了,‘這真是非常離奇,’他說,‘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相信這種荒唐的故事,不過我相信它。我也願意相信它。’我一下想到,我從未見過他嚴肅的樣子,隻見過他的幽默,或短暫的氣惱。‘奇怪的是,這倒使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麽事?’他顯然接受了我的故事,我寬慰得幾乎暈過去。


    “‘呃,一件怪事。我想不起到底是什麽,反正是和詹姆斯教授有關的。可那是什麽呢?’”


    第二十七章


    巴利坐在車廂裏沉思,“嗯,”他開口道,“就我看來,有兩種可能性。要麽你傻,如此我得跟住你,把你安全帶回家;要麽你不傻,如此你便是碰上了很多麻煩,這樣我也得跟著你。我本來明天有課,不過我知道怎麽對付它。”他嘆了口氣,瞟了我一眼,又仰靠在椅子上。“我有感覺,巴黎不會是你旅行的終點。你能不能給我點提示,接下來要去哪裏?”


    “如果博拉教授在伊斯坦堡那張宜人的餐桌旁給了我們每人一個耳光,那麽當他告訴我們他那古怪的‘業餘愛好”時,我知道我們找對了地方。也許——也許德拉庫拉的墳就在土耳其。


    “但我還在思忖我們是否可以相信圖爾古特這個人。他看上去態度真誠,但他自己跑到我們的桌旁,介紹他的‘業餘愛好”,這種做法有點兒出格。


    “年輕人,”圖爾古特說道,“如果您對伊斯坦堡的歷史也有興趣的話,明天早上可以和我去看看蘇丹穆罕默德的收藏。他是歷史上一位傑出的老暴君——除了我喜愛的文獻資料,他還收集有許多有趣的東西。我得回家了,我妻子一定已經耐不住性子了。”他笑了笑,似乎妻子生氣與人們預料的相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她肯定希望你們明天去我們家吃飯,我也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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