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雲息率領士兵將西城門挖開一個大洞,迅速進入夷城,和守西門的穹人士兵戰鬥。在穹人猛烈地箭羽下,尋雲息身先士卒,勇猛作戰,終將西城門啟開。門外早等待著虞軍和翟夷這兩支友軍,大軍一擁而上,擠進城門,夷城的西門失陷。城門一旦被啟開一扇,就意味著穹人再守不住夷城。對穹人而言,在這一夜他們失去了立足於晉原的憑借。穹人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到底都發生了什麽?怎麽會如此快就被擊垮!尋雲息留守城西門,負傷戰鬥,突然見一人騎馬馳騁前來,對他傳令:“帝子有令,避讓西城門,支援南門。”“什麽?”尋雲息不解,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帝子有令,支援南門!”騎兵重複一句。“是,遵命!”尋雲息覺得這個命令令人費解,但他不會違命。尋雲息率領士兵,放棄西城門,趕往南門。他前去時,正好看見南門被攻破,任方大軍像洪水般湧入。尋雲息不知道的是,此時夷城三門都被攻陷,唯獨留了西門,姒昊特意留了西麵讓穹人逃走。後來,尋雲息詢問姒昊為什麽要這樣做,被告知如果不放條生路給穹人逃跑,他們會殊死戰鬥。困獸必要傷人,那時要占下夷城可就沒這麽輕鬆了。在必死和逃命中做選擇,是個人都會選逃命,哪還顧得上抵抗。穹人棄城奔逃,往西而去。在黎明之際,他們也許曾回望住了十數載的夷城,抹淚心傷,並且有劫後餘生的欣喜之情。對穹人而言,帝子什麽的,實在太可怕了,難怪傳說他能禦龍。他們輸得懵,輸得心驚膽戰,他們再也不想回到夷城了。再見晉原,他們將回去在北地的老家,好好舔舐傷口。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昊總,你為什麽對別人逃命的心理如此清楚?果然經驗豐富。昊總(深沉,煙):我隻是懂人性。——————穹人(抹淚):麻麻呀,太可怕了,我們再也不想打仗了。任嘉(扛著刀):有膽別跑,再來戰個痛啊。第101章 遺孤這場黎明前的勝利, 使得夷城的奴隸們高聲歡呼, 很快, 金燦燦的太陽從東麵的土闕上升起,灑在他們身上。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 有的手腕,腳腕上還套著鋸斷、劈斷的木枷。受製的肢體,在和木枷不斷的摩擦下, 糜爛流膿。姒昊騎白馬, 率隊伍步入城東。他的出現,讓奴隸們全都停下手中的動作, 齊刷刷地看向他。他們低聲交談,他們的神情帶著疑惑, 他們在想他就是帝子嗎?子山晉在這群奴隸正中,為他們擁簇。他坐在土階上, 身旁橫臥一把殘矛,他身上染血,破爛的衣服幾乎遮蔽不住身體。他腳腕的枷非木質, 而是青銅, 長年累月的配戴下,使得銅枷四周的皮肉糜爛,流膿血。姒昊的到來,讓子山晉抬起頭,他掙紮著想站起, 立即有兩位奴隸將他攙扶。姒昊下馬,子山晉站起身來,兩人四目相視。他們以往不曾逢麵,隻是一眼就已猜測到對方的身份。姒昊走到奴隸之中,他向子山晉點了下頭,他用洪亮的聲音說:“我是帝向之子,我來踐行我的承諾,從今日起,你們恢複自由,再不是任何人的奴隸!”奴隸們爆出一陣陳歡呼聲,喊著:“是帝子!帝子來解救我們了!”常年殘酷的奴役,使得這些奴隸都快忘記自由身的生活,他們在歡呼過後,是痛哭涕流。一位年長的男子接近姒昊,他幾乎是用爬地來到姒昊跟前,他一條腿被砍傷,血和沙糊在他傷腿上。他抱住姒昊的腳,他身上散發著惡臭,他用虛弱的聲音說:“帝子把穹人都趕跑了,我們尋人世世代代感激你。可是我們能到哪去呢?尋人早沒了家。”姒昊低下身,他眼神深沉,他沉重地點了點頭。他抬頭看向這群飽受苦難的人,他說:“青壯者,我會發放你們武器,讓你們得以自保;傷弱者,我會幫你們安置,讓你們有住的地方,有吃的食物。”奴隸們相互扶持,全都站起身來,他們默默地向姒昊叩拜,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此時,他們心中有一份欣慰,尋人曾效忠於帝向,他們是帝向的子民,他們也是帝子的子民,他會給予他們庇護。傷腿男子放開姒昊的腳,他跪地向姒昊行拜禮,他心裏相當感激。他已年老,能活的時日恐怕不多,可他有個孫子,孫子日後不必再過艱苦的生活。姒昊將傷腿男子攙起,這時傷腿男子的孫兒過來,把他扶走。“阿昊,他們身上的傷都很嚴重。”虞蘇來到姒昊身旁,跟他低語。姒昊頷首,這些人不隻有傷,還饑寒交迫,他說:“讓他們就地養傷,蘇,你分放他們食物和衣物。”“我已經派人將營地的物資運進城來,城中也有不少食物,穹人走得匆忙,沒帶上。”虞蘇說到食物,自然而然露出微笑,在此時看來,這是最好的“藥物”了。有虞蘇在,他會將這些原穹人的奴隸安置好,姒昊安心。就是他親力親為,也未必能做得比虞蘇更好。姒昊帶兵離開城東,前往城中穹首的大屋,友軍的將領們,早已聚集在那裏。夷城為穹首駐紮十多年的大城,這十數年間,穹人在晉原貪婪而跋扈,經由掠奪,積累無數的財物。姒昊到來時,將領們都在屋子裏,無數箱的財寶被士兵搬出來,傾倒在大廳地上。它們堆積如山,它們金光閃閃,它們每一件的身後,都沾染上他人的血淚。“穹人有隨身攜帶財物的習慣,逃命也不會忘記帶,這些是真帶不走才留下來。”任嘉嘖嘖兩聲,他從地上拾起一件大玉璜。這東西看著像似南蠻之物,約莫是從商隊身上洗劫的吧。“難怪穹人甘願當晉朋的看門犬,以前怎麽趕都不肯走。”翟夷首領蹲在寶山前,早看得眼花繚亂。“令人震驚,這小小的穹首,如此富有,堪比河洛大國的君主。”虞兵將領依齊辰搖了搖頭,他抱胸站在一旁。虞君當年曾和姒昊歃血為盟,結為同盟。當任軍和姒昊約定好出兵的日期,虞君也獲得消息,他派出一支軍隊前來支援。虞君這隻老鱉認為重在參與,他確實沒有違背盟約,但他派出的人數很少,也就三百兵,兩輛戰車。依齊辰是個很有才能的將領,這麽少的兵在別人手裏,經過激烈的攻城戰鬥早打殘了,他的士兵卻還成列整齊。最後一箱財寶被士兵傾倒在地,姒昊在寶山上看見一件玉佩,他將它拾起。他很熟悉它,他脖子上也掛著一件,這是他們帝族的玉佩,一人隻有一件,是身份象征,終身佩戴。當年子山晉試圖護送去規方的六位帝族,大概一並被俘虜,囚禁在夷城,他們還活著嗎?太陽高照,將夷城的陰暗角落照亮,那些曾被囚禁在破屋裏的奴隸們,於陽光下綻出笑容。他們一手捧著大碗,呼呼喝羹湯,一手抓住厚實的麵餅,大口咬食。一點點糧食,仿佛就能讓他們菜色的臉,瞬間紅潤。虞蘇在奴隸間走動,確保他們都有衣服禦寒,有食物果腹,還有草藥包紮傷口。這些奴隸讓虞蘇想起姐夫邰東的老奴芒,他也是尋人,也有著苦難的過往。他們不幸淪落,但他們從今往後會有一位庇護者,會有一塊讓他們安居樂業,繁衍生息的地方。阿昊能做到,他在逐漸強大,他將成為一位君王。在這群奴隸之中,虞蘇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他循聲來到一位婦人身旁,他見到婦人在照顧一位小孩。那是個髒兮兮的孩子,可能就三四歲,他有著細長的手腳,還有因挨餓,瘦弱而顯得特別大的腦袋。小孩哭喊阿父,哭得撕心裂肺,讓人心酸。他的額頭有一處傷,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像似遭重物砸傷過。虞蘇跪在孩子身旁,幫忙檢查他身上的傷口,發現他太髒了,不仔細看看不出哪些是血,哪些是汙泥。“拿盆水來。”虞蘇抬頭,對貼身的侍衛下命令。侍衛離開,很快端來一盆水,婦人用破布沾水,擦拭孩子的身體。在這個過程裏,婦人告訴虞蘇這孩子的父親在昨夜死了,他參與造反,在打鬥中被穹人射殺。至於孩子的母親,她生下他就因難產而亡,而今這孩子是個孤兒了。小孩被擦洗身體,傷口一一呈現,並得到醫師的包紮。他漸漸不哭了,他裹著一件大大的鬥篷,在地上疲倦睡去。婦人為孩子擦洗身體的時候,虞蘇就發現他脖子上掛著一個圓木飾,木飾上用石頭之類的利器,刻畫出一個符號——熟悉的符號,它是:帝。虞蘇摩挲木飾,心中一陣悲涼,他的阿昊何其有幸,他得外家照顧,他的外祖父還是任方的君主。如果命運不幸的話,阿昊或許也會淪落為奴隸,甚至更悲慘,會被虐待,會被殺祭。隻要這麽去想,便就心疼無比,這種心疼,是連呼吸感到疼痛的那種心疼。凝視孩子的臉龐,他飽受折磨,卻有著英氣的眉眼,越看越覺得他和阿昊有幾分像。也許是眉角,也許是鼻子?這種像很飄忽,具體說不出是哪裏像。虞蘇噙淚,翻過木飾背麵,他看到背麵淺淺刻著一個帝文:年。年,收獲之意,這是個很好的名字。該是他的名字吧,年,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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