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吉華待得不久,他像似很識趣,他離去,把木屋留給他們兩人。“他好像……”待吉華離去,虞蘇才若有所思。“無事。”姒昊安撫虞蘇。他人坐在木榻上,側身挨近虞蘇,等虞蘇反應過來,姒昊的手臂已攬住他腰身,而他的身子落在姒昊懷裏。這大白天的,窗也沒關,雖然木屋這邊寂靜,姒昊的舉止,還是讓虞蘇有點驚訝,在驚訝之餘,他更怕的是自己碰觸到姒昊的傷,不過姒昊沒讓虞蘇掙開,他抱得緊,溫熱的身子,貼著虞蘇的背。這樣一個無聲擁抱,虞蘇靜靜感受,他轉身張臂,也去抱姒昊。這還是自姒昊受傷後,兩人第一次像樣地擁抱在一起,伸出傷臂的姒昊,吃力地將它攬住虞蘇的肩。這日的夜晚,也是虞蘇留在角山營地的最後一個夜晚。他和姒昊同榻,姒昊挪出一個位置,讓他能躺臥。木榻不寬大,兩人睡在一起,隻能緊貼著身子。虞蘇枕在姒昊的右肩上,被姒昊摟在懷裏,兩人蓋著那條洗得幹淨的葛被。火塘的火微弱燃燒,油燈熄滅,榻上的兩人,將雙方的身子焐熱,感受著對方的氣息。昏暗中,近在咫尺的臉龐,看得不真切,虞蘇用手指去摩挲姒昊的臉,這是鼻子,這是眉宇,著是唇。就像孩童的遊戲般,姒昊也去撫摸虞蘇的臉龐,他的手掌比虞蘇的大,被他摸臉龐很舒服。他用拇指蹭虞蘇的唇角,他的唇挨得很近很近,能聽到他呼出氣息的聲音。虞蘇合上眼睛,他額頭的發絲被姒昊的手指撥開,他的身子罩在姒昊身下,等待中的吻,沒有落下,他的唇在接觸的瞬間,驟然移開。他錯過虞蘇的唇,卻和虞蘇耳鬢廝磨,他的胸口貼在虞蘇的胸,虞蘇聽到他嗵嗵嗵嗵直跳的心。反身罩在虞蘇身上,對於左肩有傷的姒昊而言,是很痛苦地事情,傷口不時被拉扯,血絲滲透纏綁的布條。讓姒昊痛苦的不是傷,隻是這個傷提醒了他。射在自己身上的箭,曾帶來劇烈的疼痛,非常人能忍受,他永遠不願它射在虞蘇身上。這是他心尖之人,他該如何小心謹慎地將他保護?“傷口疼嗎?”虞蘇聽到姒昊因疼痛發出的細微抽氣聲,他摸姒昊額頭,果然有薄汗,他著急起來,想起身。“有些疼,你別動。”姒昊按住虞蘇,他仍攬著虞蘇不放,柔聲:“你讓我抱會兒就好,便就不疼了……”這分明是胡說,哪有這種效果。虞蘇攬抱姒昊,捧著他的臉,讓他貼在自己的胸口上,用手輕撫他的背,喃語:不疼了,不疼了。這一夜,虞蘇先睡去,姒昊幾乎一夜沒睡,倒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心事重重。離開任邑時,他預想的流亡生活裏,沒有虞蘇的存在,而今,他要將他算進去,他做了自私的選擇。第二天早上,正值營兵們一湧而上,擠進夥房吃飯的時候,運載陶器的木車,出現在角山營地,邰東主仆回來了。虞蘇起來得很早,正在木屋裏忙碌,壺過來告訴他:你姊夫來了。虞蘇放下手中的掃帚,出屋見朝他走來的姊夫。虞蘇迎過去,跟邰東交談兩句,帶著他進屋,探視姒昊。姒昊端坐榻上和邰東寒暄,邰東看他人比數日前健康許多,頗為他高興,說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姒昊道謝,問他此趟販陶之事,兩人交談,因虞蘇而相熟。虞蘇在旁收拾行囊,還不時和壺吩咐,他東西都放在哪裏,壺說:“我自己的屋子,我還能不知道。放心,他遭不了罪,你走後,牧正就會把他接回去了。”虞蘇紅臉,覺得不好意思,好在姊夫沒在留意。邰東在屋子裏坐了一小會兒,說要去拜別任銘,便就離開。沒多久,壺說他去盛飯,也走了,他還是如常,走前將門帶上,屋中隻剩兩人。虞蘇綁好行囊,抬頭,看到姒昊已經走到窗旁,他個頭高,抬手就把高處的窗戶放下,他看起來特別冷靜,也許“蓄謀”已久。虞蘇不知道要幹麽,他走向姒昊,突然手臂被一把抓住,人被推在牆角。等虞蘇反應過來,他人已在姒昊懷裏,姒昊身子壓製著他,一手捧住他的臉,低頭吻他。這是一個炙熱的吻,壓抑了一夜的吻,它不動聲色,風掣雷行。虞蘇起先被吻懵了,隨後整張臉紅得像隻熟螃蟹,連帶著耳朵都紅了。他背抵著牆,腰身為姒昊的手臂緊緊勒住,他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口腔裏滿是姒昊的氣息。他感到慌亂,姒昊的吻,不是之前那樣蜻蜓點水般,它帶著濃烈的情感和未遮掩的激情。虞蘇看見姒昊的眼睛,堅毅而深沉,黝黑的眸子裏,像燃燒著一團暗色火焰。一瞬間,虞蘇仿佛明白了什麽,而姒昊將他放開了。姒昊若無其事般地走到窗前,將窗戶支開。唇上還留有餘韻的虞蘇,將一手貼在胸口,他心跳得很快,需要平息。這時,門外傳來叩門聲,還有人語聲,虞蘇聽出,是芒的聲音,芒說:“蘇,主父讓我來喚你,你行囊收拾了嗎?”邰東行程匆促,看來是今日就打算過任水。“收拾了,我一會就過去。”虞蘇隔著門回答。姒昊幫虞蘇拿來行囊,虞蘇看著他,見到他纏在腰間的發帶,虞蘇盡量讓自己不要去難過。接過行囊,虞蘇說:“我可能要好幾天後,才能來看你,風川要成親,姊夫秋日很少……”姒昊頷首,輕語:“無妨,我會去虞地看你。”虞蘇抱著行囊,“嗯”地一聲,他走向木門,姒昊跟了過去。也就在兩人挨近木門,在一個狹促,昏暗的角落裏,姒昊貼著虞蘇的背,給了他一個擁抱,虞蘇回頭,踮腳親姒昊的唇,兩人凝視,沒有言語。姒昊緩緩打開木門,門外站著芒,遠處還站著任銘、邰東,還有吉華,他們也在朝木屋張望。虞蘇出屋,回頭看姒昊,依依不舍,姒昊向他點點頭。“小弟,走囉,今日可得趕到葫蘆渡去。”邰東過來催促虞蘇,虞蘇跟上隊伍。吉華過來姒昊身邊,示意要攙扶他,姒昊沒拒絕,兩人一起走到營地門口,目送虞蘇跟著邰東主仆離去。虞蘇身邊,不知何時,跟上一個小黑影,那是不知道從營地哪裏竄出的大黑。虞蘇停下來,跟大黑說了什麽,大黑止步營門,沒再跟上。虞蘇最後一眼回望營地,看向送行的姒昊,他揮了揮手。哪怕心裏再不舍,再掛念,他也該回去了。小小的隊伍消失在林地,姒昊將目光收回,發現大黑已回到身邊,正朝他搖搖尾巴,姒昊對吉華說:“回去吧。”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第一部 快完結啦,吻戲也吻了,昊總還滿意嗎?(遞煙) ——————芒(滄桑地抽煙):當時我站在門外,我仿佛感覺到了天降狗糧,然而我什麽也沒看見。第42章 前往虞地同樣的清早, 姒昊在牧正家中醒來, 看見寬敞的臥室, 明亮的窗戶,還有漂亮的院子。數日前,他離開營地, 坐著馬車,帶著大黑,由吉華陪伴, 來到牧正家。他的傷, 按壺的說法,沒養個四五月, 不能斷藥,這也意味著, 可能有數月,他都要住在牧正家中。自從虞蘇走後, 在營地裏照顧姒昊的是壺和吉華,來到牧正家後,侍奉他日常起居的是一位女婢, 叫年。姒昊醒來得很早, 年也出現得很早,她端水盆進屋,服侍姒昊漱洗。這是位沉穩的女婢,年紀和姒昊相仿,做事謹慎, 她服侍得很用心,不過姒昊習慣自己來。年將巾布擰幹,遞給姒昊,姒昊用它擦拭臉龐、脖子和手,然後遞回給她。兩人難得有句交談,在年看來,這人一向寡言,雖然她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一天,姒昊得喝兩次藥湯,換一次藥物。年煎藥,吉華幫他換藥,偶爾壺會過來。身邊沒有虞蘇,他做的那些事,別人也能勝任,其實沒有差別。對姒昊而言,差別很明顯,他眼前再沒那樣一個熟悉親昵的身影,夜裏,再無這麽個人陪伴。喝過湯藥的姒昊,走到窗前,看著後院的秋葉紛紛落下,他先是聽到任葭的笑聲,繼而看到她在外頭迎風跑動的身影。秋日的牧正家,頗為安靜,鮮有訪客,偶爾有牧民到來,匆匆便又離去。離開營地時,姒昊於深夜入住牧正家,住的又是後院最隱蔽的房間,就是牧正家的仆人,也沒幾個知道他存在。姒昊居住後,後院便就不讓仆人隨便進入。和姒昊一同住在後院的,還有吉華,也算是掩人耳目,年和束頻頻出入於後院,在其他人看來,更像是去服侍這位任邑來的貴客。後院,任葭笑語盈盈,不過很快她便被束喚走,讓她不要在這裏,打擾貴客。也確實是打擾貴客,吉華還在榻上,他沒有大清早起來的習慣,聽得任葭笑聲,他才下榻,往窗外一探。這是一個很安靜的早上,牧正家小女兒,像隻嘰嘰喳喳的鳥兒,擾人清夢。伸展懶腰的吉華,走出寢室,往隔壁房間去。他推開房門,又掩上,見到站在窗戶前的老友,說道:“不覺也秋日了。”一天天過得很快,角山的日子,對吉華而言,無疑是無聊的,但他有這麽段時日,能看護這位摯友,亦屬欣慰。這些日子,姒昊的情況,皆由任銘派人傳達任邑,任邑那邊的消息,也得以抵達角山。他們這些人,謹慎保密姒昊的身世,從中協助。“華,你幾時回去?”在姒昊看來,吉華來角山將近一月,家中的父母,想來也掛念著他。“等你傷好,你倒無需擔心我,我比你這囚居的日子過得舒暢多了。”別看吉華性情文靜,來角山也沒多安靜,去登過角山鉞關,去爬過落羽丘,還去逛過牧民家呢。出遊是人生必須,尤其是他們這些需要有開闊視野的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昊的平民生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巫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巫羽並收藏帝昊的平民生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