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感應到一股奇特的氣息自身側傳來。他猛然站住了腳步,隻等著那迎麵而來、一前一後的兩道腳步聲響過來。“確定是此處有靈力波動?”“是。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這鬧鬼的地方裹亂。左右靈力波動已經消失了,咱們弟兄兩個意思意思走一趟便算……”話音斷絕在此,這說話的兩人已經瞧見了徐行之與昏睡的陸禦九。……那是兩個身著丹陽峰服飾的魔道弟子。第102章 見跡如麵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好奇地打量著他們的服飾, 自然地招呼:“你們也是被支使來查探情況的?”徐行之歪了歪腦袋。他並不想在此時惹出什麽動靜。一來,諸人還在大悟山下休整,他並不想讓他們自蠻荒遁出的事情這麽快暴露。二來, 陸禦九已竭盡氣力, 徐行之不欲吵醒他, 想叫他睡個好覺。於是徐行之唇角一挑, 抿開一線笑意:“不是, 我們是路過的。”另一個長著狐眼的男人卻並不像這般好糊弄, 一直盯望徐行之的臉,銳利得恨不得從他臉上割下一塊肉來仔細鑒別:“你是尊主手下的人?”徐行之謊話張口便來:“不是。山主日月之輝,我一守山小卒怎敢與他爭光?”清涼穀群鬼雖然被釘死在此地,然而畢竟身在塵世十三載, 迎來送往過不少行客,自然知道九枝燈改魔道尊主號為山主之事。此人這般問話, 顯然是覺得徐行之來路蹊蹺,想詐他一詐。徐行之給出的答案不老實得很, 但溢美之辭又難以挑出毛病來, 狐眼的眉頭擰得比剛才濃上一倍:“你來此地有何任務?”“沒任務。就是帶我弟弟出來玩兒。”徐行之單手托住陸禦九大腿往上送了送, “我們倆拜入不同宗門,一年見不到兩三回, 怪想的。”“真的?”“真的。心口相弄之事我並不擅長。”徐行之誠懇地答,“我可是個老實人。”狐眼立即認定此人油嘴滑舌,絕不是個老實東西:“我怎麽看你有些眼熟。”“喲。”徐行之樂了,初陽照雪似的笑容晃眼得很, “那可真是小可的榮幸了。”狐眼看他皮相這般好,又見他展露笑容,氣度亦非凡品,便更添了疑心,問道:“你是看守風陵山門的?”徐行之自然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厚顏無恥道:“爹娘給的這張臉,拿來充門麵正好。”說罷,他輕輕巧巧地又對狐眼笑開了,笑得狐眼心裏一陣膩歪,胡亂擺手道:“走吧走吧。”徐行之撩開長腿,說走就走。狐眼正欲邁步,也不知哪來的一個閃念,回首一望,隻見徐行之左腰後插著一把竹骨折扇,眸光登時一厲,喝道:“站住!”徐行之站住腳步,頭輕輕一歪,頸骨喀地響了一聲,麵上倒還是帶著笑:“怎麽?”……淚痣,笑眼,獨手,折扇。一個人名在狐眼心裏浮出了個形影來。那三個字像街頭耍猴的鑼鼓,緊貼著他心口咚咚咚連響三聲,敲得他臉色都變了:“……把臉轉過來!”與他隨行的年輕弟子雖不明所以,可也看出了些苗頭來,將手按上了劍柄。徐行之把外袍與陸禦九一道從身上脫下,外袍反蓋,把本就矮小的陸禦九牢牢裹成了一隻安睡著的白皮小粽子,安放在一塊露水偏少的石頭邊。他返過身去,懶散地眯著笑眼:“兩位,還有何事啊?”狐眼警惕著逼上前來:“你究竟是誰?!……”徐行之一笑。狐眼隻覺眼前本就婆娑的樹影猛地一搖,待那虛影消失,徐行之卻也像是融入樹中了似的不見蹤影。緊接著,他鼻端飄來一陣幽幽的檀香氣。他幾乎是有些惑然地瞪著空蕩蕩的前方,突覺後背一溫,頸間一涼,按劍的右臂便被一隻胳膊牢牢自後鎖上。狐眼驚怒交集,終是將那名字結結巴巴地吐了出來:“徐,徐行之……”徐行之遊魂似的與他後背相貼,反手持一柄魚腸劍,薄涼的刃麵橫向緊抵著虎狐眼的頸部,緩緩剖過:“……我若是你,猜到我是誰,定會先跑的。”薄刃過處,血濺三尺。狐眼到死也想不明白,徐行之身上本無兵刃,他究竟是怎麽憑空變出一把劍來的。放幹了他的血,徐行之便拿劍柄直搗他的後腰,任其死狗似的滑脫在地。他檢查過自己身上沒沾上血跡,才信手抖去劍上殘血,甩出一線血珠,再一抬眼,那與狐眼隨行的弟子倒是乖覺,聽見他的名字便已拋劍禦上,疾風流火似的奔命去也。徐行之單手持劍,讓劍尖垂直向下,隻一震一抖,便幻出一彎雕花巨弓和一柄白羽箭。他翻足相撐,單手搭箭,將銀弦雕弓拉成了個滿月模樣,略瞄了瞄,一箭追去,那禦劍而走的人便身子一僵,中箭大雁似的翻滾了下去。那一箭隻射穿了他的小腿,不會傷及性命,徐行之還有閑心回身去給陸禦九裹了裹有些鬆脫的衣裳,才去撿他射下的戰利品,打算帶回去交給孟重光審問審問。……然而他在穀那頭隻撿到了一具屍體。此人胸膛裏插著一把斷箭,竟是搶在徐行之來前斫了箭頭,自絕於此。徐行之絲毫不知自己的名字也和孟重光一樣,有嚇得人當場自盡的威力,看著這屍體著實惋惜了半天,隨即毫不留情地下手扒了他的衣裳,隻留單衫裏衣覆體。現在徐行之很能理解,為何孟重光每每抓到那些前來蠻荒窺探於他們的弟子,都要扒去他們的衣裳才肯罷休。起初他以為那是孟重光對他們的羞辱,後來才知,那其實是這些來客對於孟重光等人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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