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文本已暗提功力,準備一舉將陸文飛擊斃。司馬溫傳言,倒把他提醒了,見屬掌門當家之人,行事俱須思前顧後,三思而行,他於得悉對方是劍祖之徒時,心中不由躊躇起來。極不願無故樹比強敵。


    司馬溫昨夜親見他與黑龍翔在一起,遂一指單間問道:「陸兄,屋子裏藏的可是黑幫主嗎?」


    陸文飛插頭道:「黑幫主,他不在此。」


    司馬溫有心激起講清文的殺機,當下微微一笑道:「我想起來了。莫非你把玉鳳姑娘藏在屋子裏不成了?」


    陸及飛不悅道:「司馬總管你怎的胡猜起來,這話也亂說得的嗎?」


    謝清文由於司馬溫提起張玉鳳,不由聯想到謝寶樹,立時一聲沉喝道:「屋內藏的是什麽人?閃開讓我看看。」


    陸文飛素不擅說謊,橫身門前道:「裏麵是在下的一個朋友,此刻正在運息療傷,不能驚擾。」


    謝清文見他擋在門前不讓,臉上頓現殺容,哼了一聲,半晌方道:「你再不讓開,勿怪老夫可要用強了。」


    陸文飛道:「敝友與你無怨無仇,門主難道不知靜息之人不能有所驚擾嗎?」


    司馬溫徐徐道:「門主一定要看看是誰,你就讓他看看吧,我想總該不是謝公子吧?」此言斷定是挑撥之詞。


    陸文飛天生執拗性子,說話絕不拐彎,當下冷笑道:「二位俱是武林前輩了,不是不知運功吃緊之際忌人驚擾,也得等到他下丹以後。」


    謝清文冷厲道:「老夫哪有工夫閑等,快給我閃開。」


    陸文飛亦怒道:「自可請使,此刻要著就是不行。」


    謝清交大怒,舉手一掌劈去道:「你讓是不讓?」


    陸文飛隻覺他拿勁中挾帶的風聲甚是強勁,如若退讓,本門定被擊碎,隻得一咬牙,凝定十成功力推出一掌,迎著來勢擊出。


    二股勁力相遇,激起一團巨大旋風,颳得塵土漫空飛揚。陸文飛隻覺內腑一震,全身血氣翻飛,雙目花亂,耳際長鳴,一代名家掌上功力果然威猛絕倫。


    陸文飛覺出情勢不對,趕緊運起王孫所傳內功口訣調勻真氣,跟著撤手拔劍出鞘,凝神以待。


    謝清文這一掌暗用了八成真力,接掌後,亦覺心神震盪,心中大為驚異,故作避開飛塵之態,緩緩退了兩步。


    司馬溫道:「陸兄掌上功夫果然不凡,竟能接了謝門主五成功力一擊。」


    此人陰損無比,明者是稱讚陸文飛,暗裏乃是藉機譏諷謝清文,以激起他的殺機。


    謝清文暗罵道:你不用在旁邊燒火,以後朝文超那老鬼來找,你也同樣脫不了幹係,當下重重哼了一聲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司馬兄你勸他讓開吧,免得兄弟盛怒之下出手傷人。」


    司馬溫知他是逼著自己出麵,於是跨步上前道:「陸兄何苦如此固執,就算屋內人不能驚擾,從門縫瞧瞧總該可以吧。」


    陸文飛杖劍而立,滿麵怒容道:「在下已然說過了,此人與二位無怨無仇,為什麽一定要看?我看不用了。」


    司馬溫較呼一聲道:「兄弟雖然信得過陸兄,但謝門主若不看個明白,如何放得不心?」


    陸文飛搖頭道:「二位再耐心等上半個時辰,我讓室內之人出來見你。」


    司馬溫故作無奈地退了下來道:「隻要屋內不是謝公子,我看就不用瞧了。」


    謝清文愛子心切,又曾聞陸文飛與他動過手,心裏終難釋疑,暗中盤算,忖道:我隻不殺他,縱然將他擊傷可也顧不得許多了。主意既定,掌上已把功力凝足。目光註定對方,臉上隱隱露出了殺機。


    陸文飛心頭一懍,知道對方功夫深湛,蓄勢一擊,定必威猛絕倫,是以也暗中凝神提功,蓄勢以待。


    司馬溫見雙方已然拔劍弩張,準備進擊,心中暗喜這把野火已燃著,就不再言語,緩緩退到一旁,袖手旁觀了。


    謝清文盛怒之下,已決心不計較後果,要將陸文飛任在掌下,當他手掌緩緩舉起之際,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細微傳音道:「貴派與川西張門俱已遭五毒幫的襲擊,情勢危殆,你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謝清文心裏一動,不知此言是真是假,隻是他久走江湖,深曉江湖之上,雲譎波幻,無奇不有五毒幫既傳出追魂令,展開攻擊,並非不可能之事。


    就在他遲疑之際,傳音之聲又起,極為不悅地道:「我好意來向你傳信,想不到你竟不信,以後你會後悔莫及。」


    謝清文又突然把功散去,長籲一口氣道:「老夫看在劍祖胡文超老頭的份上,不與你一般見識了。」


    司馬溫見他懸崖勒馬,停勢不攻,心中甚是詫異。


    謝清文徐徐言道:「兄弟突感心緒不寧,隻怕本門發生了什麽變故。」


    司馬溫笑道:「門主想是擔心五毒幫攻擊貴門之事了。」


    謝清文冷笑一聲道:「五毒幫既已傳出追魂令,不會就此輕輕放手。咱們也不能太托大了。」


    說罷不待司馬溫開言,他舉步朝外走去。


    司馬溫趕上兩步急道:「咱們商定之事如何辦呢?」


    謝清文大聲道:「自然是有效,貴莊盡可放手行事。」


    司馬溫待他行出門外,回頭對陸文飛道:「陸兄,單間之內究竟是何人?」


    陸文飛道:「確實是在下的一個朋友。」


    司馬溫唉聲一嘆道:「金陵謝家在武林上極具聲名,想不到竟然這等不近人情。」


    陸文飛道:「他以為在下藏了謝寶樹,要強行看屋內之人,此乃人之常情,在下不怪他。」


    司馬溫道:「陸兄如此通達,實是不可多得。」


    陸文飛拱手道:「司馬兄,客氣了。」


    司馬溫想了想道:「陸兄近日可曾見到那位覆麵女郎?」


    陸文飛搖頭道:「此女行蹤隱秘,平時實在難見首她。」


    司馬溫又道:「陸兄這些天來可是與王孫住在一處?」


    陸文飛道:「在下行蹤一向無定準,根本不知王孫哥在哪裏。」


    司馬溫對陸文飛的行動,十分留意,早就想要看看屋內之人是誰,見陸文飛所答盡是不著邊際之言,心中暗笑不已。


    陸文飛默記時刻,料王孫療傷已畢,心頭一塊石頭落地,遂問道:「貴莊亦已接到五毒追魂令,不知可有什麽嚇人的警兆?」


    司馬溫道:「敝東主已是退隱之人,隻因近日有意染指藏寶之事,與外略有接觸,尚不再問。」


    司馬溫隻為要看屋內之人,是以耐心等待,此刻已有些不耐煩,當下緩緩趨近陸文飛道:「陸兄果有心染指藏寶之事嗎?」


    陸文飛大感意外道:「總管突然問這個幹什麽?」第十四回 秘穀掘寶  司馬溫皮笑肉不笑地道:「試問陸兄是否有意染指藏寶之事?」陸文飛道:「兄弟……」


    詎料,司馬溫乃是故意逗地說話,分去地的注意力,暗中陡將大力往前一送,一股巨大的暗勁直撞木門。這扇木門早已枯爛,腐朽不堪,雖加了鎖仍是不堪一擊。但聽喀嚓之聲,立時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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