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翔見全座寂然無聲,繼續說道:「因此,兄弟認定此事必是一項絕大的陰謀。」


    姚寒笙雖亦覺事有蹊蹺,卻不顧黑龍幫主一人顏麵,當下冷冷一笑道:「黑兄認定此是一項陰謀,兄弟倒也同意。但不知散布謠言之人,用意何在?就算是有意與同道們打哈哈,讓大家白跑一趟,於他何益?」


    黑龍翔點頭道:「兄弟對這事也曾細細推敲,總覺這事有點不對勁。」


    姚寒笙仰著臉冷冷道:「黑見所慮極是,我看貴幫最好即時撤出太行,免得落人圈套。」


    黑龍翔色變道:「兄弟乃是一番好意,姚兄何故冷言冷語?」


    姚寒笙獰聲一笑道:「雪山盲叟無意中得著秘圖,自覺人單勢孤,是以到處約人。


    不料事機不密以致泄露,招致各方齊聚太行。此乃極其明顯之事,黑兄適才所言,不知用意何在?」


    黑龍翔原是一番好意,經姚寒笙一番歪曲之言,倒變成別有用心。心中不覺惱怒,重重哼了一聲,正待搶白他幾句。


    迫命閻王張南將目前情勢略作判斷,他既不願得罪黑龍幫,也不願開罪白骨教。當下以和事佬姿態,起身徐徐開言道:「兄弟認為黑幫主之言大是有理。諸位如不健忘的話,該記得咱們受困墓陵之時,竟有人對咱們出言恫嚇。此人是誰,至今不知。由此可見黑幫主認定有人暗中不利於武林同道,不為無因。」語音一頓,見大夥未開言,繼續又道:「姚教主指控說雪山盲叟,欲以假圖挑起同道互相殘殺之意,亦頗有見地。咱們不防分別行事,一麵查究古陵內之人,一麵追究雪出盲叟。問問他隱跡太行山興波作浪,究竟用心何在?」


    謝一飛隨聲附和道:「此言有道理,雪山盲叟在江湖上乃是出名難纏人物。他隱跡太行山,必有所圖。」


    姚寒笙森森一陣怪笑道:「諸位隻想雪山盲叟其人,卻忘了另外一個人。」


    他嗓音既尖,出言更是尖刻,大有聲驚四座之慨。群雄不由齊把目光朝他望來。


    姚寒笙緊接又道:「一個外號『鐵掌雲三湘』陸子俊,隱跡太行山甚久,近日突遭伏擊而死。表麵看來似是尋仇,但以兄弟推斷,隻怕亦與晉王遺寶大有關聯。」


    陸文飛聞言暗吃一驚,挺身方待有言,轉念一想,覺著此事犯不上與他爭論,遂又把身子按下去,默然不語。


    張玉鳳忍不往偏著頭悄聲問道:「陸兄,姚教主提到的可是令尊?」


    陸文飛點了點頭,卻沒作聲。


    在場之人,知道陸文飛底細的隻不過少數幾個人。


    姚寒笙的話才說完,黑龍翔立即將頭連連搖道:「姚兄不要把話題扯得太遠,陸子俊隱跡深山,恐是進仇,今被仇家伏擊而死,可見他確是為了避仇。」


    姚寒笙嘿嘿笑了二聲,不再開言。此人在江湖向不合群,白骨教亦屬邪魔外道,所作所為,俱不按江湖上規矩行事,是以誰也不知他存的是什麽心。


    黑龍翔亦知道不同不相為謀,見姚寒笙不再堅持,樂得耳邊清靜,復又徐徐言道:


    「這件事要查個水落石出,自非一朝一夕之功。兄弟的意思,各派應合力進行,以消弭這場劫難。」


    在場的各門各派,以黑龍幫的人數最多,實力最強,而黑龍翔竟一再談到聯手之事,可見事態十分嚴重。


    群雄默然半晌,仍由張南開言道:「黑見的意思是大家合力對付墓陵之人,這點兄弟十分贊同。隻是敵暗我明,如何應付,還望各位提出高見。」


    姚寒笙森森道:「小小的一座墓陵,我就不信沒辦法處治。何不著人在墓前燃起一把火來,燒他娘的,看他們往哪裏逃。」


    黑龍翔搖頭道:「此法不妥,陵內石門十分嚴密,縱然燒起,也燒不進去。」


    「照此說來,那是沒有辦法可施了?「兄弟倒有個笨辦法,咱們派人在墓陵四麵看守,並約定略目,一有動靜,立即傳報。早晚可看出一點端倪。」


    謝一飛首先附和道:「此法甚妙,咱們就這麽辦。」


    姚寒笙霍地長身而起,推開坐椅道:「本教主無此興致,兄弟告辭了。」


    他大步朝外行去。


    張南與謝一飛原屬同孔出氣,冷冷笑道:「兄弟不信沒有白骨教咱們就辦不了事。」


    黑龍翔見姚寒星離席,臉上神色不變,徐徐道:「各位既認定此法可行,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就分頭行事如何?」


    張南與討一飛同聲道:「東麵與南麵由兄弟等負責看守。」


    他二人暗申早有打算,目前暫與黑龍幫合作,一俟接軍來到,便可各行其事。


    黑龍翔哈哈一笑道:「很好,西北兩側就交給本幫了。」


    事情一經商定,群雄紛紛起立告辭。陸文飛方侍告辭,隻見副幫主鄭仲虎緩緩行了過來,悄聲道:「陸也見情稍待片刻。」


    陸文飛點了點頭,隨即停了腳步。


    張玉鳳原準備拉著他一塊走,見他停步不前,不覺奇道:「你在發什麽呆?」


    陸文飛道:「姑娘請先行一步,在下還有點事情。」


    張玉鳳大失所望,怔了怔道:「人心難測,不可不防。」


    她的意思自然指的是黑龍幫。


    陸文飛拱手道:「姑娘金玉良言,在下自當銘記在心。」


    此時群雄已紛紛行去,黑龍翔一一送至門首,然後折轉身來對陸文飛道:「白骨教行事向不顧道義。世兄孤身一人,不可不防。」


    陸及飛道:「在下與他並無利害衝突,料不致對我怎樣。」


    黑龍翔唉聲一嘆道:「他對令尊遇害之事頗為注意,可見其心懷叵測。」


    陸文飛默然半晌,苦笑道:「他果真要與在不過不去,那就由他吧。」


    他巧性情偏激之人,想到父親慘死,一腔怒火直衝上來。


    鄭仲虎一旁徐徐插言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沒見還宜避他一避,待見了令師再作定奪。」


    提到恩師,陸文飛心中頓起無限感慨,但他不能把這些話吐露,當下點點頭道:


    「副幫主所說極是,以後在下盡少與白骨教衝突便了。」說著立起身來告辭道:「在下也該走了。」


    黑龍翔並不挽留,語重心長地道:「本幫之人皆在西北麵,如有緩急,盡可傳信。


    兄弟絕不坐視。」


    陸文飛大步行出了黑龍幫,心中卻不斷地盤算。隻覺目前的情勢,錯綜複雜,不知該從哪麵著手才好。


    古陵之事,雖屬可疑,究竟與自己的事無關。盡管此古陵戰雲密布,他並不往古陵走,逕自往山下一路行去。


    陸文飛霍地停下腳步,閃眼看去,隻見白骨教主姚寒笙一臉殺機地將路擋住。一驚之下,手按劍柄問道:「教主攔住在下何事?」


    姚寒笙兩眼迫著陸文飛道:「本教主問你,你父隱跡太行,究竟為了何事?」


    陸文飛心裏一動,知道此人對他已然動疑,當下徐徐答道:「在下自幼遠出隨師父學藝,不知先父為何來此避居。」


    姚寒笙冷哼一聲道:「你是真箇不知道還是有意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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