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絲自木齒齒縫滑過,變得更加柔順,這一梳便直接梳到了底。在他的記憶中,明明從來沒有為人梳過發,可是梅疏遠卻突然知道該怎麽做了,連握住頭發的力道也是適中,仿佛試過很多次。最後,他為江陵梳了一個整齊的發髻,這才停手。江陵俯身在海水中看了看,海水渾濁,看不真切,江陵卻滿意的笑了笑:“這不梳的很好嗎?”“我以前梳過很多次?”“當然。”梅疏遠點頭,表示明白。“你以前可喜歡給花皮蛋……不對,給容容梳小辮子了。”“容容是誰?”梅疏遠將桃木梳遞過去,江陵順勢去接,漫不經心道:“我們閨女啊。”“……”閨女?梅疏遠手一抖,桃木梳從手心落下,被眼明手快的江陵接住。江陵瞥了他一眼:“猜猜我們兩個誰生的?”“我生不出。”梅疏遠回答,神色平穩,就是語速有點兒急促。江陵哪能就這麽放過梅疏遠啊,得意而笑,摸了摸自己肚子,表示:“我生的,你的種。”梅疏遠目光落在江陵手上,變得微妙而古怪。“男人怎麽能生孩子。”梅疏遠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搖搖欲墜。他本來便沒了具體記憶,隻剩下常識,現在不由得開始質疑起來。難道那些東西都是假的?江陵抓住了他一隻手,貼在自己腹部,深情款款:“你信不信啊?”梅疏遠試圖抽出手,然而他完全不敢用力,小奶貓似得力道,怎麽可能抽回自己的手?“不管你信不信,你該對我負責。”“……”梅疏遠現在有些方。收拾妥當後,兩人結伴往海岸而去。無望海波濤前所未有的洶湧,仿佛能撼動天地。拍擊聲宛如巨獸嘶吼,充滿了憤怒和不甘,甚至隱約有幾分不舍。江陵站在沙灘上,衣袖上全是水珠子,他倒是不怕無望海,卻忍不住的想,君九劍已折,梅疏遠身體是在無望海重塑的。真的算起來,他是無望海誕生的第一個生靈,也許可能是唯一一個。所以無望海禁錮了梅疏遠,想將他鎖在了這裏。前段時間梅疏遠不能離開無望海,便是這個原因。“它好像舍不得你。”江陵挑眉。水浪一層層淹沒海岸,黑色怨氣蔓延而來,攀上了梅疏遠一角衣擺,像白紙上暈染的墨汁,想將整張白紙染黑,將梅疏遠的神智吞沒。梅疏遠回答:“不過是想禁錮我罷了。”怨氣聽懂了梅疏遠的話,滲出血光來,那點兒光芒帶來隱隱的威脅,令江陵眉心一跳。“我若不想走,便不會離開無望海一步。”梅疏遠垂眸,目光落在怨氣血光上,“我若想離開,誰也困不住我。”言罷,長袖一揮。如清風拂過,雲破月出,那可怕的怨氣血光便被甩回海水中,露出雪白衣袖來。“走吧。”江陵一笑,拉住梅疏遠的手臂離開。身後的霧氣又重又濃,卻再也無法接近梅疏遠。唯有無數吵雜怨恨的聲音,侵入靈魂,在梅疏遠腦海中回蕩。那是足以將一位意誌堅定的強者磨瘋的東西,即便是梅疏遠都暗暗蹙了蹙眉。江陵並未發現這點,偷偷摸摸的從梅疏遠手臂上滑下來,不動聲色的握住了梅疏遠的手,那隻手冷的不似活物。江陵忍不住說了一句:“怎麽這麽涼。”然後,光明正大的牽手。原本輕蹙的眉緩緩鬆開,梅疏遠沒有掙開,又低又輕的回答:“一會兒便好了。”“哦。”走了幾步,梅疏遠腳步停住,目光落在一處,仿佛靈魂都被吸引。這是他第一次踏出無望海,也是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地方。“我想去那裏看看。”梅疏遠開口。江陵沒拉動梅疏遠,回頭,便看到了被血煞包裹之地。——那是九幽殺陣覆蓋之地,也是江臨川的沉眠墓地。江陵拒絕:“那地方有什麽好看的?走走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玩好玩的。”話音未落,拖著梅疏遠便走。聲線微沉:“等我們走遍天下,你要是還想去看,我們再去。”第214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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