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吳用醒了,眯著睡眼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著11:45,下麵則有一條短信彈窗,這短信被吳用選擇性忽略了。


    吳用心裏還念叨:怎麽才11點多啊,才睡了幾十分嗎?


    吳用把手機一放,蓋上被子又接著睡了,在前文已經說了,由於吳用屬於那種見光死,有太陽光就睡不著的類型,所以吳用的房間裝了三層超隔光的窗簾,任憑外麵的太陽多大,哪怕地球和太陽的距離縮短到水星的長度也照不進來,就連房門的門縫底下也貼上了一層擋板,密不透光,至此一個暗室就出來了。


    所以這一覺啊,說吳用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為過啊,畢竟在裏麵沒有表的話,白天和黑夜都一個樣。就如那句歌詞一樣,關了燈全都一個樣,心裏的傷,無法分享。在吳用這裏則是,關了門全都一個樣,眼前的暗,沒有光芒。


    於是吳用從晚上的十一點多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點,一天24小時,吳用就把一半的時間都睡完了。


    早上十二點一十一分,吳用又醒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著12:11,下麵還是一條短信的彈窗。


    吳用又念叨,不過這次不在心裏,而是說出來了,“四十五到十一,過了才二十六分鍾啊,現在才淩晨十二點啊。”說完,吳用又躺下了。


    過了幾秒,吳用從床上彈了起來,又打開了手機,看了十幾秒,大喊:“我去!我就說怎麽會有淩晨十二點這種說法,原來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十二點了。”說到這裏,吳用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還發出奇怪的呻吟聲,“啊啊啊啊,還是越黑的地方越好睡覺,啊啊啊啊好久沒睡得這麽舒服了,啊啊啊啊。”


    伸完懶腰,吳用的大腦似乎已經慢慢開機了,想起來好像有一條短信還沒看,於是點開短信詳情,這是一條由一串從來沒見過的手機號碼發來的一長串短信。


    親愛的吳同學,你好,我是你小學六年級的班長周銘,多年不見,甚是想念,時光流逝了我們童年的純真,歲月啟開了我們少年的懵懂,而同學少年結下的情誼是一片真誠的心靈花辯,是一種千金難買的情緣。


    我們很久不見了吧,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那個夏天,那些離別傷感的日子,還有那些流淚的傾訴,纏綿的依戀,強忍的酸楚,無望的憧憬,還記得我們的小學時光嗎?還記得我們曾共同擁有的溫馨往事、純情歲月嗎?


    往事雖不堪回首,但溫馨仍如昨日!親愛的吳同學,自2015年初夏的一別,我們天各一方,分散四海,荏苒不惑年,當年同窗今散四方,在經曆了現實生活的錘練之後,我們磨礪去了些許幼稚,帶走了些許淘氣。


    同學,這是久遠的稱謂,或許你感到陌生,不知能否喚醒你冰凍的記憶。我們一直相信:無論你回到故裏,或遠在他鄉;無論你人生輝煌,或不盡人意;也無論你多麽閑暇,或何等繁忙;甚至失意,甚至沮喪你終究不會忘記曾經的那麽一些人,一些事。那教學樓、那燥場、那母校的晨鈴,還有同學的情誼。因為在不平凡的歲月裏同一個理想激勵著我們,我們曾朝夕相伴,擁有共同美好的時光我們相遇、相識、相遇和相識。


    來吧,親愛的同學,讓我們再次相聚,圓一個青春年少時未曾實現的夢,了一段青春年少時未能實現的緣,續一份今生今世永難忘懷的同學情,讓我們相聚在明晚(6月13號)19點30分水仙大酒店三樓嶺南食府888號房。


    祝你及全家幸福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盼望你早作安排,如期赴約,並請盡快給予回複。


    在看完這一長串的短信後,吳用的腦子強行關機了,並報出以下錯誤:啥呀這是?同學聚會?還是小學的?周銘誰啊?我認識你嗎?什麽夏天啊?都十年了,還是小學,我記不住啊!對於小學,我隻記得班主任是一個凶惡的語文老師啊!還有早上輪到我值日的時候,和同學用掃把、拖把互相打來打去,而且這一看就是從網上找了一個模板拚上去的,誰寫個同學聚會邀請短信寫這麽長啊,你以為寫作文籌字數嗎?寫那麽多字就算了,居然還有錯別字。


    吳用隨手就把短信刪了,起床去刷牙洗臉了。


    一開門,屋外陽光明媚,吳用眼睛更是眯成一條縫了,整個臉變成一個-_-


    來到洗手間,鏡子上積有一層薄薄的灰,人站在前麵看不出鏡子裏的模樣,整個人都變得灰暗了,連人樣都看不出了。


    對此,吳用轉身走出洗手間,來到陽台,把窗簾拉上,雖然這窗簾沒有吳用房間那個那麽厚,但也使客廳裏的亮度一下子變暗了。


    把窗簾拉上後,吳用又走回洗手間,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的所有布料脫了,打開花灑,隻聽埋在牆裏的水管發出一陣嗚嗚聲,接著清涼的水就從花灑上細細密密的水孔衝噴灑出來。


    吳用拿著花灑先是給自己洗了個澡,然後舉起花灑槍對著鏡子就是一頓亂噴,鏡子上的灰塵就被衝下來了,吳用看著光潔如新的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打開了廁所門走了出來,像一個銅鑼灣的小隊長帶著他的武器(花灑和拖把)和小弟(已屏蔽)。


    吳用拿著花灑一步一步地穿過走廊向客廳走去,在走到客廳與走廊的轉角處,吳用向左擰身,身體微微下蹲,原本拿著花灑的背在身後的右手猛地往前一甩,花灑噴出一股強勁的水流,吳用順著出水的時機,嘴裏還配音:“啪!”


    說到這裏,有人就可能疑惑什麽花灑能從廁所一路拖到客廳啊?沒錯,市麵上沒有賣這麽長的花灑,但有這麽長,比這長的水管。


    在某一次吳用回家例行打掃衛生時,在搬拖把的水桶時,在拖完地滿身大汗到要去洗澡時,吳用突然靈光一閃,為什麽不把搞衛生和洗澡結合在一起呢?


    於是,吳用買了一根柔韌性極好,長達二十米的水管並接在原來洗澡的水龍頭上,這樣一來,搞衛生就不用把水桶搬來搬去了,但問題又出現了,方便是方便了,洗澡卻變得不方便了,軟綿無力的水撒在身上一點洗澡的感覺都沒有。


    到這裏,吳用又靈光一現,把拆下來的花灑頭裝了上去並用防水膠布纏了好幾圈,至此一個地球上第一個花灑水槍出現了。


    整個下午,吳用除了點了一個外賣和吃外賣的時間不在搞衛生,其餘的時間都在大洗四方,有一半的時間是左手拿著方天畫戟(拖把),右手則是ak47(花灑水槍),另一半則是把被子枕頭啥的以及放在櫃子裏的終年不見天日的陳年老物都洗了一遍並晾在陽台上。


    不得不說,南方夏天的太陽是真的猛,下午六點,太陽都還沒落山,才曬了四五個小時,一張幾個小時前還濕噠噠往下滴水的棉被已經變得幹燥無比。


    吳用把被子收下來,把頭埋在被子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歎道:“被子啥的總是在剛剛曬完的那一刻最香。”


    下樓吃了一碗雲吞後,吳用就開始瞎溜達,走走廣場看大媽們跳舞,走走河堤看大媽們鍛煉身體,走走小巷看大媽們打牌,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就走到九點多了,接著往回走,回到家樓下已經十點多接近十一點了。


    吳用又吃了一碗雲吞當作宵夜,接著上樓回家洗澡睡覺,吳用拉上房間厚厚的窗簾,關上房門,蓋上今天剛剛曬的被子又感歎道:“被子啥的總是在剛剛曬完的那一天晚上蓋得最舒服。”說完,身體在被子裏扭動幾下,一臉幸福地閉上了眼睛,心裏想著今晚一定能做一個好夢。


    然而並沒有,過了幾分鍾,吳用把身子從平臥的姿勢轉成側臥,又過了幾分鍾,從側臥又變回平躺,沒過幾秒,平臥變成俯臥,又過了幾分鍾……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啊。”吳用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一滴水,兩滴水,三滴水……”吳用關上手機,嘴裏開始說著一些奇怪的話。


    “八滴水,九滴水,十滴水……”這是吳用從西方數綿羊的原理中領悟的,具有一定特色的類數綿羊的數水滴。


    “十五滴水,十六滴水,十七滴水……”數綿羊的原理就是利用sheep(綿羊)和sleep(睡覺)的諧音,給數羊的人一種心理暗示,sheep,sleep……


    “二十三滴水,二十四滴水,二十五滴水……”而吳用改了一下,因為水和睡諧音,所以把數羊變成數水滴,使其更適合中文為母語的人。


    “三十一滴水,三十二滴水,三十三滴水……”說實話,其實這個並沒有什麽用。


    “一百零七滴水,一百零八滴水,一百零九滴水……”都數到一百了……


    “一百五十……一百五十幾來著?算了,重新再數一次吧,一滴水,兩滴水……”


    “兩百三十滴水,兩百三十一滴水,草!”其實這個方法一直都沒成功過。


    吳用睜開眼,伸手去拿手機,就在這時,手機屏幕適時地亮了,吳用心裏一驚,心想:難道人工智能覺醒了?


    不過吳用的擔心隻是杞人憂天,隻不過是因為有短信傳來手機屏幕才會亮。


    吳用點開短信,又是那條幾乎一模一樣的同學聚會邀請短信,為什麽說幾乎呢?是因為整條短信下來隻有日期改了,改成了今天。


    “又來?”吳用手指伸向刪除鍵,在手指馬上碰到時停住了,停了幾秒,往下滑開鍵盤,打上一句並發送:“班長好,我一定來!”


    在短信發出後不到三秒,班長回信了:“感謝!”在感歎號後麵還有一個笑臉的表情。


    在看到笑臉時,吳用突然感覺有點後悔了,自己對小學真的沒什麽記憶了,萬一認不出來怎麽辦?那就很尷尬了。萬一大家都帶著女朋友男朋友去咋辦?萬一有人問起我的工作怎麽辦?要不還是不去了吧。


    在不安中,房間裏的黑暗顯得更黑了,不安如黑暗一般籠罩在吳用身上。


    在愈發強烈的不安中,吳用打開了房間的燈,走去櫃子裏開始翻翻找找。


    終於,吳用找到了他現在最想找到的東西——小學畢業照,為了好保存,照片還過塑了,上麵整整齊齊地站著一排排小學生,吳用就在第二排右起第四個。


    “啊,這就是我明天的護身符了。”吳用把照片放在床頭櫃上,用手機壓著,再次回到床上,蓋上被子,這一次,吳用很快就睡著了,這再度說明了無論是數羊還是數水滴都沒有用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囚靈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鼻涕眼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鼻涕眼鏡並收藏囚靈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