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裏,劉備還好,他那倆義弟卻是身形高大健壯,隻比呂布稍遜一些,可尋常馬匹,支撐他們重量已是勉強,一旦發起衝鋒長刺,就完全跟不上了。他們早為此苦惱頗久,卻無力解決:一是囊中羞澀,二是縱使有錢,真的好馬,也不是以他們如今的身份地位,就能買到的。現隻有嫌不夠的,哪有還有軍馬多出來的?誰知燕清非但主動想到,還主動提起,又善解人意地不挑明知曉他們所騎之馬甚劣這一點,他們的感激裏,就更添了幾分真摯。關羽受其困擾最深,聞言眼前倏然一亮,情不自禁地撫了撫長須髯,隨兄長深揖了一禮。這恩,他給記下了。他們甫一出門,方才繃著臉,神色高深莫測的呂布,便緊蹙起眉頭,嘀咕道:“那赤麵長須大漢……”燕清被提起些許興致來:“嗯?他怎麽了?”他以為是冥冥之中存在著一種絕頂高手間才有的微妙感應,讓呂布在關羽名聲不顯時,也能立刻注意到對方。誰知呂布下一刻就辜負了燕清的小小期待,難掩嫌惡地皺了皺鼻,老懷不悅地補充完了:“盯著主公瞧個不停,那是作甚?”燕清:“…………”人大哥正同他說話,不盯著他看,才是冒犯無禮罷。荀攸嘴角微翹,露出個和燕清相似的笑弧來。郭嘉則掀掀一側嘴皮,輕輕地飛快來了句:“就你還好意思說?”呂布沒聽到,燕清卻聽到了。他輕輕擒住郭嘉一手,提醒地捏了一捏,低聲道:“奉孝!”郭嘉聳了聳肩,倒是聽話地不接著挑釁了。讓一場即將鬧開的貓狗大戰消弭於無形,燕清也暗鬆口氣,再不耽誤,親手給衣著單薄就要出帳去的兩寶貝心安謀主包得嚴嚴實實,才肯罷休。尤其郭嘉,簡直跟坨球一樣,胸口掛著個小巧可愛的八卦陣,跟風度翩翩的平日模樣一比,慘不忍睹得很。燕清瞧著滿意了,才無視了他倆哭笑不得的抗議,帶他們去鎮場了。呂布在邊上幸災樂禍地看著,不由驕傲地捏了捏背上的麒麟弓,胸口掛著的小黑盾。臨出門了,他突然留意到燕清手裏不知何時起,已換著捏了把怪眼熟的扇子,袖裏也鼓鼓囊囊的:“主公,這難道是?”燕清調皮地衝他眨了眨眼:“有備無患。”卡牌讓他防禦不錯,可在進攻方麵,卻總受距離限製。他又不好總向呂布借用麒麟弓,現有了這擺上‘殺’牌,就有扇哪哪起火的驚人效果的朱雀羽扇,就要方便許多了。他們趕至時,皇甫嵩和盧植等人已到了。雙方軍列整齊,尤其燕清軍中將士尤其雄壯,頗具威儀,旌旗鼓角,各按次序排列開了。劉關張三兄弟騎著新得來的高頭大馬,佇於陣前,神色凜凜,而對麵的西涼將領,也是神情嚴峻。盧植滿心牽掛陛下安危,清楚多耽誤片刻,陛下就多受片刻的苦,如今有深明韜略、善曉兵機的燕清大增援兵,勝券在握,更恨不能背生雙翅,速趕了去。對之前毫不出力,現卻擋在他們麵前的所謂鎮西將軍和征西將軍,頓時恨入骨髓。燕清於是發現,這會兒根本不用自己親自上陣跟對麵嘴炮,光氣火填胸的盧植一人,就一通引經據典的唇槍舌劍,將對麵罵得一愣一愣的。盡管他們大多聽不懂盧植用的典故,卻毫不妨礙他們感覺出其中滿滿的敵意,清楚那不可能是什麽好話來,惱怒得很。韓遂決定不再以短擊長,提聲總結道:“這燕村夫鷹視狼顧,四處興兵犯境,盧太傅忠奸不辨,現反助逆賊,想必亦是反意已萌,某雖駑鈍,亦知久當成禍,當速誅之——”“誅你那姥姥!”張飛早忍不住了,爆吒一聲,提了丈八蛇矛,催馬出陣,到兩軍特意空出的圓地裏:“一個無恥小人,自個兒反複無常,背叛無端,現還顛倒黑白,可是要笑掉你張爺爺的大牙?”韓遂怒道:“不過一無名小卒,也敢大放厥詞!”“你家爺爺姓張名飛,不肖子孫可記好了!”張飛冷哼一聲:“廢話少說,就問你那野雞陣裏,可有人敢與我一戰!”張飛一下拉滿了涼州兵的仇恨,韓遂雖心裏不快,卻未真正受激,隻一揚手,就有義憤填膺的部下嗷嗷叫著主動要求出陣。張飛麵皮生得白,相貌也還能算英俊,身形雖頎碩,到底不比一幹西涼軍漢看著糙實。他又毫無名氣,韓遂並未把他放在眼裏,於是粗略一看,隨便挑了個看著高大壯實,就派上去了。結果自是毫無懸念——張飛見有人出來,頓時雙眼發亮地一個前衝,讓對方一句話還沒吼完,就被幹脆利落地一矛給紮了個透心涼。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比起轟聲大作的兵士們,呂布倒是一眼就瞧出那一矛非但幹脆利落,十分精彩,更現出了紮實功底。“倒是不錯。”呂布看向燕清,壓低了聲音,客觀評價道:“不過這莽漢滿腦子就他大哥,可惜了。除非將那油嘴滑舌的大哥也弄來……”燕清斬釘截鐵道:“免了吧。”他不嫌命長。 第177章 端倪初現燕清雖無心之下折騰出了晉江教來,還當了叫他哭笑不得的教主,本質上卻是不迷信的。然而一旦麵對的是史上大名鼎鼎的‘五易其主’,勢頭不妙就撤退得剛決果斷的劉備,他還是默默地選擇敬而遠之。經呂布這麽隨口一說,叫燕清不免想象起了那樣的場景,頓時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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