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柟撇嘴,“師兄,別瞎幾把扯淡。誰不知道你們拿分手當情趣。”“表麵陌生人,大家都他媽知道你倆什麽也沒變。”“其實沒有,還是變了,”陳燕西撐著頭,歪斜躺著。“至少我的態度和以前不同,怎麽說......更珍惜吧。”“不想隨隨便便就這麽在一起,該給他的都要給。”“嘖,牙酸。”沈一柟沒眼看,想起去年初次見麵,金何坤上來就是下馬威。搞得沈一柟從此見著陳燕西繞道走,誰挨邊誰倒黴。陳燕西踹他一腳:“說正事,要說廢話哄女友去。”“我跟她真沒吵架,我......唉算了,師兄,翻年訓練計劃製訂沒。”沈一柟是來找他商量明年六月選拔賽的事。自由潛世錦賽,逢單數年是個人賽,雙數年為團體賽。明年團體賽,國內將會通過預賽等層層選拔,召集一個隊伍,征戰自由城。不出意外,陳燕西與沈一柟是穩妥的。一來陳燕西有實力,此前紀錄還擺在那裏。二來沈一柟近幾年活躍於各個大小賽事,均取得不錯的成績。至於其他,到時候變數挺多,還得再觀察。競技自由潛除運動員本身實力之外,就是心理戰。總的來說愈是放鬆,心態愈好,更有利於發揮出好的水平,創造記錄。目前沒聽說哪位潛水員參賽吃藥,這也算區別於其他運動,畢竟自由潛這項運動,身體很重要,吃藥和找死差不多。“我是想去埃及呆到預賽前,”沈一柟說,“要不我們一起。每天可以安心訓練,國內操心事太多。”陳燕西冷笑幾聲,“小柟啊,你有本事把這話拿到女友麵前說去。”“看她是同意你去埃及,還是直接找下家,從此江湖不見。”“怎麽又扯到她。”“我是提醒你不要為了比賽冷落她。”陳燕西麵色沉下去,坐起身敲了敲桌麵。他以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前傾,靠近沈一柟。很有壓迫力。“訓練,在哪裏都可以。我是打算留在c市的深池訓練,瞧見沒,咱俱樂部隨時給你敞開大門。”沈一柟盯著他,不置可否,眼神已有些不悅。陳燕西搖頭,往後退一點,“小柟,別把成績看得太重要。過程,享受過程就好。”“我們若不為成績而去,征戰自由城有什麽意思。”“成績不是一切,這也是一次很好的交流會。你不挺喜歡法國有名潛水員麽,這次可以交流看看。”沈一柟皺眉,對陳燕西的言行態度很不滿。他忍了忍,說:“師兄,你知道的。在競技場上隻有第一,沒人記得亞軍是誰。”分歧很明顯。陳燕西再試圖說服下去,就顯得不看事,也沒多大意義。畢竟妄想改變一個人根深蒂固的觀念是不可能,他歎口氣,輕聲說:“沈一柟,別忘了師父給我們說過什麽。”“如果潛水僅僅是追求深度,又有什麽意思。他以前總跟我說,小柟性子好勝,不希望你冒險。現在,我也不希望。”“那是因為他的眼裏隻有你。”沈一柟比陳燕西小兩歲,正是心高氣傲、年輕氣盛的關頭。他對陳燕西的看法挺複雜,有崇拜亦有不服。話音落地,辦公室安靜片刻。陳燕西看他一眼,沒發火。幸得是他師弟,換其他人早一頓臭罵。“今天先說到這兒,你回去。”“訓練的事再考慮考慮,實在想去埃及,我不攔你。”沈一柟清楚自己過分,道歉又堆在喉頭說不出,半晌後關門走人。陳燕西鬆懈下來,攤成軟糖似的靠著沙發。他盯著眼前牆壁,發神。算了,吃點蛋糕。這是頭一遭陳燕西過生日如此冷清,原本他隻想陪著金何坤,但對方在工作,所以看一眼也滿足了。他拆開蛋糕盒,食指沾一坨奶油伸進嘴裏。接著撥通唐濃電話,“喂,幹嘛呢。”“生日這事挺抱歉的,老唐。”“沒,我一個人吃蛋糕啊。操,老子不淒涼,很硬氣地拒絕了對象的夜宵好麽。”唐濃不管他嘴硬,“見著沈一柟了。”“嗯,見了。還是那副德性,”陳燕西踟躇道,“說實話,我怕他出事。”“強行下潛後果嚴重。”“他自己心裏有數,管好你就行。訓練慢慢來,不要急著增加深度。實在下不去就算了,沒必要破紀錄。”“我知道,我這不是有愛人了嘛。哪兒敢啊。”陳燕西樂嗬一笑。唐濃:“那你什麽時候領他回家。”“我也想啊,早就想了,”陳燕西彎起唇弓,甜膩奶油沾在唇邊。品著品著,卻有些發苦。“但現在不行啊,老唐。我畢竟還有一次競技賽,你說我這要是一去不回——”陳燕西斂了笑意,他低頭,怔怔看著上邊“三十歲快樂”幾個字。三十了,人生春秋已過而立。活過這些年,如今才找到幾分真實。割不下,舍不得。所以心裏酸得要命。“那金何坤不就真守寡了。不行啊,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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