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駒見她笑了,心情頓時輕鬆下來:“這樣多好?你好看…”


    樂以珍也不理他說什麽,將他壓在身下的枕頭抽出來,往兩個人中間一擺:“老爺要是怕我狼哭鬼叫,隻管守著這條界線,隻要你不越了這個界,我保證安安靜靜的,連個呼嚕都不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哪有夫妻二人同榻,中間還擺一個枕頭的?”懷遠駒當她是玩笑,伸手去抓那個枕頭,卻被樂以珍一把摁住:“不設這個界,我就回後院跟定兒睡。”


    懷遠駒沮喪地撇了一下嘴,自己下床,從櫃子裏又拿出一個枕頭來擺在床上,掀了被子鑽進去,躺好後,盯著樂以珍的後腦勺看了好一會兒,才吹熄了燈,睡下了。


    第二清晨,樂以珍被一陣嘈雜的吵嚷聲驚醒,她留心一聽,竟是鸞杏兒的聲音。


    “什麽高貴的身份?一樣的賤人罷了!竟容不得人!好歹我在這裏照管十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就這樣由著那小蹄子擺布,可見這宅子裏是沒人了!如今攆走了我,讓她霸著這處宅子,天天晚上惡夢去吧…還有你們!看什麽看?都啞巴了?平時溜須我的時候都忘了?得了我多少好處都不記得了?一群白眼兒狼!我這還沒走呢,就一個一個地靦著臉溜須新主子!呸!惡心…”


    樂以珍在屋裏支著耳朵聽完這一番話,心裏已經明白了分,扭頭問懷遠駒:“要把她送去哪裏?”


    懷遠駒早就被鸞杏兒給吵醒了,睜著清亮的眼睛盯著窗戶。聽樂以珍這樣問他,歎口氣說道:“我在烏南有一個莊子,以前交給一對老夫婦在打理,如今他們都老了,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接手,就讓鸞杏兒去照看一陣子…”


    樂以珍自然明白送走鸞杏兒的原因。雖說鸞杏兒是奴才,但是好歹以管事的身份在這裏住了十多年了,怎麽說這裏也算是她的家了。可是自己一來,就攪得她不得不另搬別居,樂以珍心裏覺得挺罪過的。


    可是轉而一想,懷遠駒看自己這麽緊,短時間內想回安平是不可能了。而自己與那個女人之間顯然是犯衝的,留下她必然雞犬不寧。


    這樣想著,她狠狠地瞪了懷遠駒一眼,說了一句:“造孽!”便麵衝裏躺下,對外麵的罵聲置之不理了。


    懷遠駒被她這句話說得心虛。想了想。輕輕地起床穿了衣服。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在外麵跟鸞杏兒說了些什麽。鸞杏兒止了叫罵。嚶嚶地哭幾聲。便再沒了動靜估計已經走了吧!


    一大清早被人罵。怎麽說心情也不可能好起來。樂以珍盯著床壁愣了半晌。緩緩地挪著身子要起床。卻被推門進來地定兒摁回床上:“姨娘怎麽起來了?大夫不說要好好將養身子嗎?你別動了。”


    “我好好地。有什麽好養地?這都什麽時辰了。你不照顧夢兒。跑來這裏幹什麽?”樂以珍撥開她地手。堅持起了身。下地開始穿衣服。


    “李媳婦昨晚挑了一個伶俐地小丫頭過去了。我看那孩子倒真是挺乖巧。做事也還穩妥。就讓她照看一會兒五小姐。我這不是不放心姨娘嗎?”


    定兒伺候樂以珍穿上衣服。梳洗完畢。一個小丫頭端了一碗湯藥來。說是按昨晚大夫地方子。一大早兒熬地。定兒接過來。催著樂以珍趁熱喝了藥。


    “姨娘…看來我們是回不了安平了。那個女人…今早也被送走了。這宅子裏地事情。以後恐怕就得姨娘來管著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你看…今兒要不要將人召齊全了。來見你一下?”定兒試探地問道。


    樂以珍想了想,對定兒說道:“先不急著召集人,李媳婦送來那一匣子東西,我上午理清一下…隻把李媳婦叫上,我有事也好問她。”


    “好。”定兒答應著,擺上早飯,主仆二人喝了粥,一齊往後院去了。


    那天因為一心要回安平,樂以珍接了那匣子,隻翻出來後門的鑰匙,其他的一概不理。如今拿出來一看,竟真像定兒那日所說,不小的一份家業呢。


    原來懷遠駒在鳳州城內,除了這一處較大的宅子自己居住外,另有幾處小宅院兒,是留作出租之用的,專門租給那些不在鳳州定居,又需要在定期在鳳州居住的生意人。樂以珍看了看契據,這樣的小院兒竟有五處之多,一年的租金算下來,總也有兩千兩銀子呢。


    另有烏南和烏北兩處莊子,都有專人打理,略略地翻一下帳目,每年的進項竟


    千兩之多。


    在路上的時候,聽懷祿的語氣,好象外頭還有幾處生意,隻是這兩天鬧騰,誰也沒細說,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生意。


    這樣估算一下,懷遠駒的私產竟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知道安平的老太太知道了,會不會氣到翻白眼兒,反正樂以珍對這個數目還是挺吃驚的。她想起懷遠駒那日說一天給她吃頭牛,倒也不算是吹牛。


    樂以珍將李媳婦叫到身邊,用一上午的時間將這些產業的情況都摸清楚了。李媳婦問她要不要找來下人們訓話,她笑著推掉了:“訓什麽話?老爺那天都訓過話了,我也沒有什麽特別要說的。等我歇過午覺,到各屋裏轉一轉,大家認識一下就行了。”


    到了中午,樂以珍和定兒正要吃午飯,見到小楊從外頭回來了,進屋稟她道:“姨娘,老爺讓我回來傳話,他上午在酒樓查帳,正好遇上了鳳州府台的公子去喝酒,中午要陪這位公子,就不回來吃飯了。”


    樂以珍剛剛拿起了筷子,聽了小楊的話,心裏覺得好笑。她也沒有心思等他回來吃午飯呀,至於讓小楊巴巴地跑回來傳這話嗎?


    “大熱的天,讓你跑一趟,你還沒吃飯吧?來來,快坐下一起吃吧。”樂以珍招呼小楊道。


    小楊哪裏敢坐?最後還是在地上給他設了一桌,他才謝了飯,坐了下去。


    吃飯的當口,樂以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小楊聊著天,問一下鳳州的生意情況。小楊也知道懷遠駒對這位姨娘的重視,便不隱瞞,將他知道的細細說了。


    原來在這鳳州城內,懷遠駒開了一家酒樓、一家藥鋪、一家西洋貨行,據說生意都不錯。懷遠駒不在鳳州的時候,由一位詹先生管著,進項不入鸞杏兒手裏,想來她也管不了吧。所以樂以珍上午的時候,並沒有這些生意的帳目。


    用罷飯,樂以珍正在洗手,聽到門口一陣嘈雜。她剛回轉身要看,就見李媳婦一手揪著一個丫頭的耳朵,一跑將兩個丫頭了進來。


    “李嬸子,你這是幹什麽呀?”定兒見那兩個丫頭被扭得直哭,皺著眉頭問道。


    “我剛剛去庫房,想找些緞子給姨娘挑來做新衣裳,不想剛進門兒,就聽到這兩小蹄子在偷偷地咬舌頭,編排姨娘的不是!我還了得?我將她們送了來,聽憑姨娘落吧。”李媳婦說得義憤填膺,可是臉上不免露出獻媚的神情來。


    樂以珍將她的臉色和心思都看在眼裏,擦了手後,來到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麵前:“你們倆兒叫什麽名字?”


    “這一個叫小英,那個叫翠玲。”李媳婦搶著答道。


    樂以珍撩了她一眼,接著問道:“編排我的不是?都說什麽了?”


    “她們說,新來的小姨娘…心也忒狠了,鸞杏兒好歹伺候老爺十多年,也算是這院子裏最有功勞的人,說攆就攆,她們這些沒份量的下人,還不一定會怎麽樣呢。”李媳婦搶功心切,一字不差地將兩人說話的內容報了上來。


    兩個小丫頭早嚇得白了臉,一個勁地衝樂以珍磕頭:“姨娘饒命!奴婢該死,奴婢再也不敢瞎說了!姨娘饒了我們這次吧。


    樂以珍的目光從李媳婦的臉上挪到兩個丫頭身上,想了想,上前伸手,將她們扶了起來。兩個丫頭不知道她要幹什麽,戰戰兢兢地起了身,縮著肩膀不敢抬頭。


    樂以珍看著她倆兒,笑了:“你倆兒多大了?”


    “十三。”小英先低聲答道,見翠玲嚇得不敢說話,又小心地說一句:“她也十三。”


    “還是小孩子呢。”樂以珍拍了拍她倆兒的肩膀,嚇得兩個人一哆嗦,“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也是見什麽說什麽,不管不顧的,等長大了,就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在這個院子裏,你們都是老人兒,我是新來的,你們不了解我也正常,總要相處下去,才能知道孰好孰壞。可是我們要怎麽相處呢?總不能一開始就直眉瞪眼,動杖動棍吧?嗬嗬…所以呢,這次的事就算了,就當李嬸子聽錯了,我也聽錯了,你們什麽也沒說。隻是…以後可要記得教訓,不了解的人和事,不要輕易下結論,好不好?”


    兩個小丫頭搗米似地點著頭,“姨娘寬宏大諒,奴婢以後但憑姨娘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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