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太太那尖利的訓斥懷遠駒的聲音,樂以珍眼前立+|細眉高挑、額頭青筋跳動的樣子。(.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屋子裏靜了下來,樂以珍正猜測著懷遠駒到底有什麽“小尾巴”捏在老太太手裏,竟被她給喝住了,就聽到懷遠駒說話了,語氣中有積蓄的瀕臨爆發的怒氣。


    “我不是懷氏當家,娘才是懷氏當家!娘捏住的哪裏是我的小尾巴,您老是捏著我的脖子過了這麽多年!今兒經您這樣一提醒,兒子突然有一個想法兒,被娘捏了這麽多年,兒子也想喘口順溜氣兒了。娘手裏有通天法寶,任誰也跳不出你的手掌心兒,不如你讓三哥或五弟給你經營一陣子家裏的生意,或者直接讓二哥下山來更好,二哥比他們兩個都精明…”


    老太太聽到他提二老爺懷遠清,聲音更加尖得發顫:“哼!你拿這個來威脅我?你當我怕你不成?你愛到哪裏喘氣就到哪裏去!我不信離了你,懷家就塌了天嗎?”


    樂以珍聽到懷遠駒嗤笑了一聲:“有娘在,懷家塌不了天…”


    正聽到這裏,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她一轉頭,見貞靜師太已經走到了門口,看到她後,正倉促轉身要離開。


    “師太!”樂以珍顧不上自己正聽牆根的境況,出聲喊住了貞靜。


    貞靜一回身,雙手合什笑道:“阿彌陀佛,貧尼今兒真是忙糊塗了,本來要回自己的禪房去,卻不知不覺地走到老太太這裏來。姨娘…怎麽沒進去?”


    “我也是剛到。”樂以珍敷衍一句後,走到貞靜麵前問道:“慧南小師傅的死因,可有結論了嗎?”


    “阿彌陀佛!”貞靜心痛地閉了一下眼睛,“打水的時候,腳下打滑落了井。我這個弟子呀,一直就是毛毛糙糙的,如今去見了菩薩,但願她來生轉世,能是一個心思細密的人。”


    樂以珍哼一聲道:“這還真是巧了,昨兒就是慧南小師傅引我出的庵,我今兒剛回來,她就失足落井了。”


    “有這事?可惜人已經死了。否則貧尼一定給姨娘問個清楚。唉…”貞靜垂首合什。很遺憾地樣子。


    樂以珍本來隻是懷疑她。此時見了她那張堪比剛剛慧南出井一般死沉地臉。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兒來。就在此時。門開了。懷遠駒顯然在屋裏聽到了樂以珍說話地聲音。迎出來說道:“珍兒也不必拿這事問師太。師太不過是老太太地分身。你在老太太這裏能聽到什麽。自然就會在師太那裏聽到相同地話。”


    “你胡說!”老太太地聲音從屋裏追了出來。“你不分青紅皂白!我白養你這麽大!”


    懷遠駒顯然並不打算理會老太太地話。鐵青著一張臉。拉起樂以珍:“你也不用抱委屈。這個家裏比你委屈地大有人在。要投井要裝鬼都由他們去。我們眼不見為淨是最好地!你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一會兒我讓懷祿過去接你和夢兒。”


    “…”樂以珍沒想到事情處理成這個結果。愣了一下。問道:“這就回家了嗎?”


    “你現在想回家嗎?”懷遠駒氣哼哼地問她。


    “…”不想回,可是不回家,能去哪裏呢?樂以珍的腦海裏瞬間跳出一部電影《肖申克的救贖》,那位黑人死囚對剛進去的牢友說的一句話:這些牆很有趣,剛進來的時候,你痛恨周圍的高牆;慢慢地,你習慣了生活在其中;最終你會發現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這就叫體製化。


    懷遠駒看她有些怔忡的樣子,也不管她的想法了,拉著她就往外走。


    “站住!”門口響起一聲大吼,樂以珍回頭,看到老太太居然拄著一隻拐走到了門邊上,顫顫微微地扶著門框,將拐杖一指懷遠駒,“你今天要是出了這淨水庵的門兒,你就永遠不要回懷家去!”


    懷遠駒重重地哼一聲,拉著樂以珍的手繼續往前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樂以珍回頭,看到老太太青白著一張臉,細長的眼睛裏有晶亮的東西閃了一下,指向懷遠駒的拐杖在劇烈的抖動著。


    樂以珍覺得心裏一片茫然,胳膊被懷遠駒的大手鉗製住,隻能跌跌撞撞地跟著他的腳步。事實上此時在樂以珍的心底裏,並沒有覺得跟懷遠駒離開家,會比回家裏好受多少。


    “你扯疼我了!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裏?”樂以珍徒勞地掙了兩下,終是沒能將自己的胳膊解放出來。


    “我去哪裏你就跟去哪裏!”懷遠駒此時像一座蓄勢已久的火山一樣,對樂以珍的不信任更是大為光火,手下也不留情,拽得樂以珍踉踉蹌蹌的。


    半途遇上了懷祿,懷遠駒吩咐他趕緊回去收拾好東西,備下馬車。


    懷祿看他臉色鐵青,雖然沒有搞清狀況,還是趕緊答應著,小跑著往西院去了。


    這邊懷遠駒將樂以珍拖回她的屋裏,定兒見主子回


    驚喜地撲過來:“姨娘…”


    “趕快將你們姨娘的東西收拾好!”懷遠駒將樂以珍往屋裏一丟,一邊吩咐定兒,一邊將床邊的櫃子打開,將樂以珍帶來的東西往床上丟。


    “哦…”定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驚慌慌地應了一句,開始收拾被懷遠駒扔了一床的衣物用品。


    雖然這一通鬧騰,樂以珍的心有些亂,可是她還有一絲的理智在,懷遠駒這次暴走顯然不完全是因為她的事,剛剛他們娘倆兒的話,她雖然隻聽到一半,但其中機竅她還是能品出來三兩分的。


    如果他們在家吵起來,那麽懷遠駒愛去哪裏都不關她的事。可這次的起因是她,如果他們娘倆兒之間的積怨借由著她的事情爆發,以後讓她怎麽在懷府之中做人?她可不相信懷遠駒這一去,真的就永遠不回懷家了。


    “老爺…”她試圖跟他溝通一下。


    “閉嘴!”懷遠駒重重地將手上的一隻盒子撇到床上,“嘩啦”一聲盒子被摔開,夢兒的小銀鐲小銀鎖都從裏麵跌了出來。


    樂以珍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心裏也冒起火來:“要去哪裏你自己去!為什麽要拖著我?”


    懷遠駒氣得眉毛眼睛都立了起來,將手中的衣服往地上一摔:“你是願意被掐死?還願意喝一肚子的井水?活膩了就跟她們回去!”


    樂以珍雖然被他吼得惱火,可是聽他這一句,心裏也開始沒底了。她扁了扁嘴,將衣服從地上撿起來,放到床上去:“吼什麽吼?就你嗓門兒大嗎?”


    懷遠駒見她服了軟,便氣鼓鼓地坐到桌邊,看著她們主仆二人將丟了一床一地的東西歸攏好,裝了包袱。他也不言語,上前抱起夢兒,拎起一個包袱就向門外走去。


    樂以珍怕他閃了夢兒的腰,想上前將夢兒搶下來,跑到門口也沒能追上,隻好回身將另一個包袱提在手中,跟了出去。


    “姨娘!”定兒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見自己被丟下了,焦急地喊了一聲。


    樂以珍隻得回頭跟她解釋:“我和老爺要出去一陣子,走得急,也顧不得你了。你就搭四小姐的馬車一起回去吧。”


    “讓我跟去吧!”定兒上前搶下樂以珍手中的包裹,“出門不比在家裏,姨娘帶著五小姐,身邊怎麽著也得跟個人伺候才行。”


    說完,她不容樂以珍反駁,頭也不回地出了門。樂以珍覺得一切都亂了套,皺著眉頭歎口氣,也出了這間客房。


    那邊懷祿做事向來麻利,早就帶著一個小廝將懷遠駒的東西收拾停當,把馬車套好了,停在東院門口等著。


    三人剛剛走到東院門口,就聽到身後有人喊:“老爺!”


    回頭一看,沈夫人正一邊催著推輪椅的丫頭快些,一邊焦急地喊著懷遠駒:“老爺等等!珍兒快將老爺勸回來!”


    樂以珍見沈夫人急得臉都紅了,苦於自己不能跑過來,身子在輪椅上用力前傾著。她心裏有些不忍,上前扯了一把懷遠駒:“老爺,等一下太太吧,她好像有話要說。”


    懷遠駒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拎著包袱,竟被她給扯住了。沈夫人趁著這當口追了上來,雖然沒用自己走路,竟也是氣喘嗬嗬的:“老爺,有事好好商量吧,今兒是弘兒的好日子,你就這樣走了,前麵的客人會怎麽想?”


    懷遠駒扭著臉,冷冷地說道:“弘兒?他有奶奶和你這個娘親足夠了,我走了倒不影響什麽。”


    沈夫人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有些緊張地看著懷遠駒。就聽懷遠駒接著說道:“你回去跟老太太聽,我這二十年的時間就沒透過氣來,以後她愛掐誰都可以,隻是別找我就好。”


    說完,抱著夢兒大步溜星地出了院子。


    沈夫人見勸不住了,眼淚“刷”地流了下來,伸出胳膊扯住樂以珍:“珍兒,老爺氣頭上,怕是勸不住了,可是娘倆兒之間能有多大的仇?你跟著他出去,等他冷靜下來,千萬要把他勸回家。”


    樂以珍隻得答應一聲:“是。”


    “你再磨蹭,我自己帶著夢兒走!”懷遠駒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樂以珍趕緊舉步出了門,爬上了馬車。


    待三人在車上坐定,趕車的小廝一甩鞭子,馬車“轆軲轆軲”地碾著青石板,出了淨水庵,一路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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