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皇城引河之上花魁之爭如火如荼,紅雀大街盡頭:大門之一的練瑕門亙古不變地沉默彌散著肅靜的氛圍。


    一邊喧囂,一邊緘默。往常還會一些負責出門采購辦事的太監宮女低著頭,經過守門侍衛的肯,出現在紅雀大街之上。


    看著練瑕門走出來一身華貴宮裝的宮人們,大約是京都人們的愛好,順道通過觀察品頭論足起來,就能杜撰幾番宮闈秘史之類話題,雖然有些家夥是看不起太監宮女這些下人的,但也樂意上前攀談幾句,能套出些私密消息那接下來數日就有樂趣了。


    守門的帶刀侍衛們做兩列,間或有巡邏的隊伍經過,就打招呼說道一切安好,並無異常,多少年都無事,想來南江皇城之內,皇宮練瑕門,李氏皇室自己的地盤,還能生什麽大事,有本事北辰那些野蠻人倒是領軍帶兵殺到練瑕門下來,真到那時候別說守門,京都都淪陷了,他們還守這死物作何用,第一個就上前去投降唄……這樣聊著笑著,看看四下無外人,那些守門的侍衛也鬆懈下來了,有人還笑罵道:“守著練瑕門真沒意思!就一個沒油水的業兒。”


    “馬上就是下一班輪上來了,我們正好歇息去,今天可是引河選花魁啊,沒看到紅雀大街上半個人影兒都瞧不著嗎,我們趕緊去,估計尚來得及拾個尾。”


    有個侍衛擺弄下腰間的刀鞘,一臉神秘地用肩膀撞推一下同伴,笑道:“今早我們青宮那位主子出去了,你們可瞧清了?”


    所謂青宮,正是皇太子殿所在居住的地方。


    “說話尊敬!站好,什麽那位這位是咱的皇太子殿下!”他同伴拋過去一個鄙視的目光,然後望望萬裏無雲的碧空,吸一口春末猶帶青草香味的空氣,端正了一下站姿似隻要提起皇太子三字就能令人精神振奮。“咱皇太子殿下很少走出宮去,偶爾出去一次又如何,趁著還沒有繼承大統,能四處走走就走走,你見過哪個繼位以後的天子整日能說出皇宮就出去?”


    當今樂帝,也就是皇太子靖皓的父王大人,自從繼位以後可半次都沒有再出現過在紅雀大街上,畢生時間,都因為頑疾而白白耗費在那張龍床上了。


    “皇太子殿下大清早地就坐著輦車裝出宮門了兄弟,我可有留意,”那先說話的人笑得愈加詭異了。“殿下可沒帶太子妃。”


    “哦?”聽宮裏人皇太子和太子妃是相敬如賓。相處得不錯地啊。太子妃還是內閣大學士地掌上明珠。現在太子伴讀懷大人地親妹妹這層層地關係就足夠令眾人對這一對結為夫婦地年輕人充滿信心。加之眾人皆知皇太子殿下為人最是溫柔體貼。難道還能薄待了太子妃嗎?所以聽身邊人這種表情口吻來說著。聽出言下之意來。有人就板起臉表達不悅。將佩戴地刀一抽又放回腰間去。“誰規定皇太子出門還一定要帶上柔弱地太子妃了。男人出門辦事。女人自然當乖乖待家裏。守著人回來。”


    若讓摩婭公主聽到這種大不慚地話。不知是馬上嗤笑南江男人地自大狂妄之後又要會作何反應。


    “也是。”想了想也對下也不是要時時將太子妃帶身邊地。看看那些南江高官大老爺們出門車輿裏麵有哪個是端端正正坐上一個正妻地。還不是摟著抱著個嬌妾美姬。“殿下也甚少帶兩位側妃出青宮那些八卦。好像這皇帝陛下親自給皇太子殿下指了兩位側妃年紀都是比殿下大地。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打算地。難道年長一些地好生養?”念叨著皇太子李靖皓大婚約兩年多了。沒聽說傳出什麽身邊人懷有子嗣了地消息。好像後宮中地皇太後與皇後娘娘都急了。“但都幾年了。也沒見兩位側妃娘娘為殿下誕下一子半女。”


    “大約是屬於賢惠賢內助那種吧。兩位側妃有一位還是民間出身地。不過聽聞是能舞會唱。人兒也美。像天仙一般。”


    這時候。幾個宮女打扮地年輕女人往這兒嫋嫋娜娜地走過來。一路出地銀鈴般笑聲吸引了不少目光。


    “守宮門地大哥。辛苦你們了。”


    …………


    領頭的姑娘迎上來便麵帶笑靨,打招呼了,看清了姑娘係在腰間的腰牌,這些侍衛們一哆嗦可不敢怠慢,趕緊回一聲,見人手上提著東西還幫忙拿,態度熱乎。“姑奶奶們,你們往這兒走,可是要出宮辦事了,這可忙


    天兩頭地要被主子派遣往外跑,怎麽不放著讓同在公公們去幹這苦活兒,累著你們嬌滴滴的姑娘們!”


    “主子吩咐下來的事兒,到底是要自己親自來辦才放心的,交由他人手上,總覺得忐忑不踏實,畢竟要事兒辦砸了,主子怪罪下來可是怪到咱頭上,你說不是嗎?”侍衛們認出帶頭的女子是青宮裏麵的姑姑,後頭帶一群宮女丫頭當手下,約莫又是太子妃抑或是側妃娘娘有什麽事兒要給了她們出宮采辦。檢查一下腰牌沒錯,點人頭數數,按流程可以放任出宮了,有人就笑道:“青宮有了位來自民間的側妃娘娘就是好,經常能放著你們出宮去替她采辦東西,原來按南江曆來的宮規宮女終身都放不得出宮的,陛下和殿下都是難得一見英明且寬厚的主子,說改了就改,你們不隻能替主子出宮辦事了,還說年滿就一定能出宮,加一份不菲遣散費,真是皇恩浩蕩,姑姑你說這話對不?”


    “不瞞大哥們,我們幾個出宮還是存私心的,”那姑姑收好腰牌,狡黠地一笑,“聽說今天皇城會很熱鬧,都說選花魁,要品出民間青樓教坊裏的第一美人,我們常年待宮中的宮女,就想湊熱鬧瞧瞧,以後就是說給主子聽,不準還能逗得主子歡心,畢竟這事兒難得,還四年回輪一次,恰巧遇上能看一看就是福氣了。”


    往年都沒有機會出宮的,今年是樂帝體恤宮女孤苦,特批允許她們和太監公公輪值偶爾帶牌出宮辦事,這樣稀奇難得,宮女們樂壞了的心情能理解。“難道幾位大哥就沒有這打算去瞧瞧?”捂著嘴兒偷笑,幾個宮女故意這樣一問,笑得擠作一團。


    “,當然去,我們就等著接班兒的人來了,換下衣服便去,”侍衛們傻傻地回答,“你們是青宮的人,想來也清楚,今早皇太子殿下也出宮門去了,辦什麽事兒我們這些人是半點不得過問,就是好奇,不知道你們了解多少,可能從你們主子身上聽過一些吧?閑事一樁能說說不?”順道想起清晨輕車出去的殿下,侍衛們忍不住就問道,期望能從這些青宮出來的宮女口中知曉一二,畢竟誰也不以為皇太子殿下出門是遊玩享樂的,前些時候南江與海興國締結同盟,暗地裏還有人傳來傳去,說其實朝廷當時是真的山窮水絕了,最後內裏全是殿下英明,功勞全算殿下的才對!


    南江朝廷上的員?除了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撓頭望天打卦的,他們還能幹啥,還是別指望他們了!


    殿下這次出宮,某非又是為南江做大事?就是明朝聞說北辰敗了,咱南江國莫名其妙又多一個盟友之類雲雲的,他們都不會再驚奇,因為他們有一位那麽能幹完美的殿下。


    低低地喊聲,那青宮年輕的管事姑姑無辜地眨巴眼兒,頓半晌才接話:“像這種事兒,我們是不能說,大哥們,你們也是糊塗了,殿下的行蹤是說不得提不得的禁忌,宮規律例裏寫了誰也不許透露,你們這一問,可為難我們……”按南江律例皇太子行走在外,宮人需行禁口令,防止那些存歹念的人以此作亂,其中就包括要提防潛入南江的他國間諜。


    侍衛們這樣一問已經是了宮規律例,萬一上麵的人要當他們是居心叵測的他國間諜就難逃罪罰了,看那姑姑猶豫的表情,想來是念這些守門侍衛不過一時糊塗無心初犯,心軟了不想揭出去,才弱弱地這樣提醒一句。


    給一盤冷水往頭上潑終於是醒悟,位侍衛忙地頷,又是後怕,看著宮女姑姑旋即換上了一臉的感激。“是我們糊塗,我們糊塗了,站半天宮門腦子都僵了,就當我們什麽都沒問,姑姑好走,記得天黑前全回來了就好,好走啊姑姑!”


    那姑姑聽這說,才麵色稍霽,再看侍衛們的臉色,她出了銀鈴般的笑聲。“那大哥們可要幫忙一下,我們幾個還不懂得引河正選花魁的地方那裏怎麽走呢。”


    殷勤的侍衛們挖空心思費口舌給她們指路,最後還加一句。“你看到哪兒畫舫最多,聲響動靜最大,大多數人都走去的那方向,便不會錯!”


    說著回頭給守門的大哥們帶酒,那些早一顆心往引河上飛去的宮女們歡欣雀躍地謝過了侍衛們,宮鞋踏上紅雀大街,帶上滿心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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