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像是出了車禍,但是氣氛好像又沒那麽緊張,有些人看了兩眼就走掉了,剩下的人也沒有看到血腥畫麵的感覺。大概隻是小車禍。官駿揚按了兩下喇叭要前麵的人讓路,然後緩緩地從人群旁開過,隻是就在要穿過人群的時候,他不經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嚇了他一跳!有個男人渾身是血地坐在地上,在他麵前躺著一條大型犬,身上也是血跡斑斑,血到底是狗的還是人的他分不清楚,就在這時,男人突然抱起狗,急急忙忙住他們衝了過來。官駿揚怔了一下,那個男人——是饒宗義!饒宗義親眼目睹一輛急速駛過的車撞倒了站在路邊的狗。一隻性格溫順的牧羊犬似乎正在等它的主人,很安靜、聽話地站在路邊,脖子上的狗鏈一頭拴在一旁的鐵欄杆上,正是因為如此,它沒辦法躲開飛馳而過的車,一聲悲鳴之後,便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了。他在第一時間奔到渾身是血的狗旁邊,放下手上的袋子,裏麵是他剛買的晚飯食材,他剛從附近的超市出來不到五分鍾。牧羊犬嘴角淌著血,一條腿不正常地扭曲,躺在血泊中發出一聲聲輕微的悲鳴。蹺宗義摸了摸牧羊犬那隻應該已經斷了的腿,輕輕撥開毛發,就見白色的骨頭從肌肉中戳出短短一截,傷口不斷冒血,猙獰異常。皺緊眉頭,他抬起頭向四周人群喊了一聲,"誰是它的主人?"一連問了幾聲,都沒有人回答他。他很快明白,就算狗的主人在人群之中,也不會站出來的。狗已經被撞成這個樣子,就算能活下來也肯定會有殘疾,沒有多少人願意養一條有殘疾的狗。牧羊犬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漆黑的眼睛裏不斷地湧出淚水。饒宗義不再繼續問下去,回過頭飛快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包在狗身上,雖然傷得很重,但是還有救,隻要把握時間。脫掉衣服的一瞬間,夜晚的寒風讓隻穿著格子襯衫的他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但他卻毫不在意地動手把狗抱到懷裏,血瞬間染紅他一身。牧羊犬這樣的大型犬體重並不輕,如果想把它抱到醫院,時間根本來不及。饒宗義下意識地往靠得最近的一輛車跑了過去,走到車窗旁邊彎下腰,一看見車上的人,他就愣住了。官駿揚像是看傻了,眼看著饒宗義抱著狗向他跑過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知道饒宗義並不曉得這是他的車,但是現在的情況,仍然讓他不知所措。站在車窗旁邊,饒宗義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後就麵無表情地看著車裏的一男一女,視線和官駿揚相對。"呀,好可怕!"女主角見不得如此血腥的畫麵,被饒宗義和他懷裏的狗嚇得花容失色。她這一叫,官駿揚才反應過來。"你別誤會,她隻是——"解釋的話下意識地說出口,但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饒宗義抱著狗,很冷靜的說:"能送我們去醫院嗎?不行的話我自己叫車。"沒有生氣,也沒有聽他繼續解釋下去,仿佛與他無關,他現在隻是想救懷裏的牧羊犬而已。"官,我們應該走了!時間快到了!"車裏,女人不明白為什麽官駿揚會看對方看得出神,不過是一隻狗被撞到了。聽到她這麽說,饒宗義抱著狗轉身就走,毫不猶豫的背影讓官駿揚又傻了一下。有時候,這個男人真的灑脫到近似冷漠。眼睛盯著窗外的男人背影,他想也不想的對身邊女人說:"你先下去,自己叫計程車去飯店。""啊?你說什麽?!"女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要她下車。她身上還穿著禮服呢!更別提那將近四寸的細跟高跟鞋了,要她搭計程車去發表會,被記者拍到,她的臉要往哪兒擱!"好了!快下車。"官駿揚聲音變冷,緩緩偏過頭看她。"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冰冷的眼神讓女人一怔,咬了咬嘴唇,最後還是拿起手提包下了車。前後五分鍾不到,"今晚最美麗的女人"便被官駿揚遺棄在路邊,還好沒有媒體看到,不然明天的娛樂雜誌和報紙上又會有新聞了。"喂!饒宗義,上車!"官駿揚把頭伸出車外,對馬路上的饒宗義喊,"我送你去醫院。"腳步停了下來,猶豫了幾秒,饒宗義才抱著狗轉身回到官駿揚的車前。他先把狗輕輕放進車裏,盡量小心不弄髒車,自己也坐了進去。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官駿揚心裏莫名的一陣不爽。"坐好了!把狗抱緊點,被甩出去我可不管!"朝後座的人喊了一句,他按了一下喇叭,然後踩下油門飛馳而去。車上兩人都很安靜,隻有偶爾幾聲狗兒痛苦的哀叫。"乖,很快就到了。"饒宗義低聲對懷裏的牧羊犬說。官駿揚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說什麽。到了獸醫院,醫生和護士馬上把受傷的牧羊犬推進手術室。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血味的關係,關在籠子裏的各種寵物都開始躁動起來。饒宗義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動也不動,沾了血的外套放在膝蓋上,在淩亂的頭發和眼鏡遮擋下,壓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有交叉在一起的十指稍稍泄露了他現在的情緒。這時官駿揚從門外進來,一身正式的黑色禮服被他穿得很帥,卻跟周圍格格不入,護士看到他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激動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著。剛才讓饒宗義下了車之後,官駿揚本想一走了之的,一來發表會應該已經開始了,二來——似乎沒有一定要跟饒宗義說話的必要,而且饒宗義一下車就抱著狗衝進獸醫院,和平時慢吞吞的模樣完全不同,也看不出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可是他就是走不開,隻好到外麵抽煙。稍早,他看到饒宗義跪在地上,脫衣服包那隻狗的時候,那個畫麵像是在他眼前定了格般。看起來很淒慘的男人,也許無法打動其他人,但是卻讓他猶豫了,再看到他稍嫌吃力的把狗抱起來,穿著襯衫的單薄身體微微發抖,那個樣子,很無助。四周有很多人,有些在看熱鬧,有些在搖頭,有些路過看了一眼就走了,沒有一個人上前幫他,比起那隻淒慘的狗,他更同情饒宗義。天知道他到底哪來這麽多同情心!抽完了煙,他再度走進醫院內,就在走廊的椅子上看到饒宗義。後者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身上仍然是帶血的襯衫,手裏有條毛巾,應該是護士給他的。他正用毛巾擦著臉。如果不是在動物醫院,這畫麵絕對讓人心驚,也讓他不禁想到如果受傷的是饒宗義,自己會是什麽表情……甩甩頭,他朝饒宗義走了過去。"怎麽樣了?"饒宗義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在手術室了。"其實官駿揚問的是他,並不是那隻狗,但他沒有再問一次。這時饒宗義戴上了眼鏡,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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