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護到來前的一分鍾內,飛廉試圖將白樂樂平放下來,但因為他頭上沉重的儀器不知道怎樣解開,嚐試未能奏效。而心電圖越來越快,從本來規律平穩的曲線,漸漸變成了跳崖一般上下劇烈顫動,心率數字顯示為紅色,隨之而來的就是刺耳的警報聲。白樂樂嘴中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吸氣聲,像臨終的病人最後一次嚐試呼吸,然後就突然抽搐了一下,瞳仁擴散開了。就在幾秒之後,一隊急救人員衝了進來,將裏頭的飛廉和衣影趕了出去,開始了緊張的急救工作。兩個人於是等在門外,聽見裏頭各種儀器的聲音,還有醫護們喊著注射藥物、做電擊的聲音。然而,沒有過多久,一個醫生就走了出來。衣影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麽回事了。醫生摘下口罩,說:“對不起,先生。這個病人心髒驟停,大量內出血,情況非常不樂觀。雖然我們會盡力搶救,但是……希望很渺茫。”如醫生所說,在緊張搶救了兩個小時之後,他們才很不甘願地宣布:白樂樂死了。醫生說:“我們發現病人心髒內出血嚴重,心肌纖維撕裂,導致心跳驟停。血液樣本表明,他在死前的幾分鍾內,大量分泌兒茶酚胺,導致——”衣影打斷道:“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醫生想了想道,“病人很可能是被嚇死的。”衣影和飛廉都驚了。醫生道:“他在生前遭受了非常強烈的恐怖刺激,導致腎上腺素超量分泌,心髒負荷不了,就停了。”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兩個人。很顯然,白樂樂生前所在的地方,隻有他們倆存在。於是,醫生很懷疑他們倆做了什麽奇怪的事……但他們明明什麽都沒做,白樂樂在那躺著躺著,突然把自己給嚇死了?!衣影喃喃道:“‘小矮子,翹辮子’?”他搖了搖頭,醫生則說道:“先生,我們接下來會把屍體交給法醫,也許能找到更多東西。”於是兩人讓開門,看著裏頭的醫護人員將白樂樂的屍體搬運出來。擔架路過的時候,飛廉在凝視白樂樂的麵孔,這張小孩子的臉已經泛起了青白色,昭示著他的死亡。而衣影則注意到了什麽,他重新走進房間。白樂樂原先坐著的位置,為了方便搶救已經被搬走了。而那原地還留下了一行醒目的紅字,寫道:【排排坐,一起燒。】又是紅字預言,而且,很可能又是有關死亡的預言。至此,紅字預言已經一共出現七條,而其中的五條都已經被驗證了。剩下的就是【跟著藍光走。】和新出現的這條【排排坐,一起燒。】了。飛廉未雨綢繆,先給sera的保全處打了個電話,吩咐他們注意檢查防火設備,當心最近可能出現火災之類的情況。而衣影趴在桌子上,對著兩張照片看了半晌,說:“藍光……是白樂樂記憶裏的那種藍光吧。”飛廉猜測說:“先生,是不是白樂樂的記憶裏還有什麽東西,是我們沒有發現的?比如說,也許哪裏還有藍光,你如果順著光走過去的話……能找到林可霜?”衣影沉思了一會兒,說:“不,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種光。”飛廉心說:你當然見過!你不是就在現場嗎?!但是衣影又說:“失憶之後,我肯定在別的地方見過,但是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難道是嫁雞隨雞,我也變笨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腦殼,還在懊惱,飛廉已經氣到擼起袖子了。正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久違的羲和走了進來,看到室內的景象愣了一下:“你們……在醞釀家庭暴力?”飛廉:“……”衣影笑眯眯道:“打情罵俏嘛。喂,你可別是來告訴我壞消息的。”“是好消息。”羲和走過去,坐到他們對麵,將手上的一台超博筆記本翻開,推到了衣影的麵前,“迷你間諜已經找到了夕隱會進行聚會的場所。還得多虧了騰蛇,我們跟蹤他才能找到地方的,我搬了一台機子過來,你們也看看。”迷你間諜是sera出品的微型機器人,一般假扮成小鼠、蜘蛛、蛾子之類的動物和昆蟲,載著頭頂上的微型攝像頭去危險場所攝像。筆記本上正顯示著兩個正在不斷拍攝的畫麵:一個是角落裏往上拍,能看見這是個階梯型的禮堂,坐在最後一排座位的幾個人的腿;另一個則是在牆頂上抖動,能居高臨下地看見幾排座位上,正分散地坐著幾十號人。兩邊同時傳出了聲音,有人站起來問:“會長為什麽還不出現?”“不要著急,會長是非常守時的。”衣影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距離下午三點整,還差個幾十秒鍾。羲和提示道:“這是嶺南的一個廢棄學校裏。我們的人正在馬不停蹄地趕過去,當地部門也通知了,到時候盡量將這些人全部活捉。”衣影點點頭。幾十秒後,隻見那個禮堂正前方的白板上,突然被投影了一個藍色的圓圈,圓圈還在不停旋轉和發出光芒。禮堂內,不少人低聲議論,說:“會長到了。”藍色的圈圈隨著一個聲音開始收縮,那個聲音充滿機械感,明顯是人工合成的電子音。這個“會長”平鋪直敘地說道:“熱烈歡迎大家參加最後一次聚會。”然後,禮堂內突然劈啪一聲,天花板上的消防廣播音箱發出了極其刺耳的聲音,七八個噴淋頭同時打開,一片“小雨”就在室內下了起來。同一時間,在禮堂的地板上,猛然騰起了明黃色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