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躍跟在保潔身後追問,推開雜物間,裏麵卻是空無一人。


    “又沒了。”


    倆人對視一眼,回去的路上湊在一起交流信息。


    皮埃爾:“起初隻是低低的哭,我把紙一遞給她,就是嚎啕大哭。”


    “我安慰她,也不說話,送給我一個皮搋子。”


    “你在門口,看到有人出去了嗎?”


    “有,是個女服務員。”


    陳躍把自己剛剛遭遇的事情也說了一遍,這麽對比下來,倆人一起上廁所,效率還挺高的。


    “女服務員為什麽要在男廁所哭?”


    “要是男服務員,會不會進女廁所。”


    “這家飯店,真奇怪啊。”


    “會不會是和主管的性別有關,女服務員受到委屈,害怕女主管進來,所以隻能進男廁所。”


    陳躍:“有沒有問她為什麽哭?”


    “我問了,她沒說。”


    “那是你提問的方式不對,要換做是我……”


    ……


    倆人一路嘚啵嘚啵,回到飯店大廳。


    在路過那扇鋁合金製作的大門前,依然是緊緊關閉。


    皮埃爾坐回位置上,裏麵的湯底就剩一小半了。


    他隻出去不到半個小時,湯底竟然快燒完了。


    皮埃爾對自己去廁所前,提出湯底加滿的要求感到慶幸。


    其實規則怪談就是這樣,身在其中的人心一定要細,盡量要做到麵麵俱到。


    很多剛參加副本的人,也不是自身條件不好人不聰明,往往失敗之處,就在於太過大意了。


    細節,決定成敗,在這裏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於是,人們發現,最後能夠闖關成功的人,往往不是學霸,富商等這些世俗定義下的“成功人士”。


    詐騙犯,軍人,甚至是特務這一類人,才是通關次數最高的人群。


    在規則怪談的影響下,“成功”被重新定義,價值觀導向發生巨大的變化。


    這是特定時代背景下的產物,不可逆轉,整個社會風氣開始變得“扭曲”。


    亂世出英雄,盛世有華章。


    許夜,皮埃爾,陳躍等人,都是怪談入侵,動蕩下的產物,是“時勢英雄”。


    如果沒有規則怪談,他們依然生活在太平的年代,說不定也隻是泯然眾人矣。


    ……


    皮埃爾趕回來,桌麵上,以中間為分界線,一半幹幹淨淨,另一半,則是濺了大片的油點子和火鍋汁液。


    皮埃爾發現,坐在對麵的東西……變了。


    除了那雙手,與之連接的是半截小臂,再往上,缺斤少兩的大胳膊。


    肚子有個大體的輪廓,裏麵東一塊西一塊,如同塞了棉絮的布娃娃,棉絮沒有塞滿,還缺了不少東西。


    皮埃爾看到,隨著對方不斷將鍋裏涮好的“羊肉卷”塞進嘴裏,他的身體也陸續變得充實起來。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


    他吃的到底是什麽!


    羊肉卷又是用什麽做的?


    皮埃爾正要發問,兩個服務員走了過來,一個在鍋裏麵加湯,另一個拿出抹布,在桌子上擦拭濺出的油點。


    他們眼窩處泛著絲絲烏青,臉上看起來有點疲憊。


    皮埃爾:“哦,親愛的,你看起來有些勞累。”


    皮埃爾正常說話的時候,情商還是很高的,無論是語氣,關心程度,拿捏的都剛剛好。


    服務員下意識回答:“是啊,我已經連續工作十二個小時了。”


    她伸出手腕遞到皮埃爾麵前,上麵表盤的時間赫然顯示在淩晨十二點半。


    皮埃爾記得自己剛進副本時,隔壁桌客人說了一句這裏味道真不錯,開業才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來了。


    火鍋店的時間流速……不正常。


    他自己從進入規則怪談到現在,明明才感覺一個小時左右。


    彈幕:“臥槽,找到原因了,怪不得食材變質的快,這誰能頂的住,別人過一分鍾,你過了十幾分鍾甚至更久。”


    “簡直像白活。”


    “啊……這不是跟我晚上熬夜的時候一個感覺嗎?打兩把遊戲,一抬頭,竟然天亮了。”


    “好可怕,火鍋會莫名的燒幹,也是這個原因吧。正常的火鍋可不會半個小時就幹鍋了。”


    ……


    飯桌前,皮埃爾提醒:“或許你可以去休息一下,讓輪班的人來代替。”


    “沒關係。”服務員扶住僵硬的臉頰,勉強笑了笑:“我還能繼續幹。”


    她拿起剛用完的抹布離開,留下身後的皮埃爾盯著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火鍋還在繼續,一個吃著清湯裏麵的青菜,另一個手掌伸鼎沸的向鍋裏,不斷抓著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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