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也道:“公子,你是姓裴的,身上留著皇家的血脈,你為他說話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今天阻止不了我殺了他!”裴謙眼裏帶著淡淡怒意眼睛微微上揚看著胡秀,剛要說話,卻忽然咳嗽了兩聲,微微低了頭,躲過猛然之間吹來的冷風。庚三一動,為裴謙擋住了風,摟住他的肩膀,觸手是瘦弱咯手的骨頭,一絲絲心疼從心底漸漸的漫出來,庚三道:“咱們先回去。”裴謙仰頭看向他。庚三也看著裴謙,過了一會,又像是一瞬之間,庚三道:“胡秀,先將他們帶下去,在派人去查,到底是不是他下的聖旨。”胡秀雙眸睜圓,大聲道:“老大!”當年,來追殺他們的人,明明白白說出來是裴墨派來的人,這難道有假嗎?他們從小一直東躲西藏,有一段時間連著七天隻喝水,連一口幹糧都沒有,硬生生的餓著。胡秀記得當時庚三生病發了高熱,卻不敢找大夫來看病,隻能生生扛過去。他們是怎麽一步步走到今天,才有了實力和機會來報仇,怎麽能這麽輕易的放棄?怎麽可能認錯仇家?庚三低笑了一聲,眼裏是冰冷的寒意:“這麽多年都等了,不差這麽幾天。”胡秀氣極反笑,連聲道:“好,好!我就讓他多活幾天。”金沙城內再次戒備森嚴,每日都有巡邏隊出城巡邏,各個要線都派了人嚴防。裴墨住在城主府最角落的一個院子裏,院子各處派了人把守著,並找來大夫暫時為他醫治左肩的傷口。林石江每日守在裴墨身後,內心裏為他們此時的境地擔憂,誰知,裴墨卻神情淡然,仿佛他已經不是在燕京時候那般氣勢威嚴冷漠的皇帝,而是處事淡然的閑人。他並不在乎門外的守衛,也不在乎驟然之間失去左臂帶來的不適和痛楚。見過裴謙之後,便了卻無憾了。朝中也有裴瑜在,即使沒有他,天下也不會大亂。裴墨聽送飯的丫頭說,裴謙生了個男孩,取名叫做軟軟。這一聽就是嬌氣的名字,也可以看到父母對他的寵愛。雖然心中遺憾,裴謙的名字不是他給起的,裴謙的孩子,自己還沒有見過,但是知道他們就在不遠處,生活的開心無憂,裴墨便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什麽可執著的了。這些事,仿佛是一瞬間想通的。雖然表麵上被困在金沙城,之前隻是內心中對裴謙的愧疚,還有對裴傑的愧疚,或者來說,是自己懲罰自己,讓自己心裏能好受一點,才沒有任何反抗。但是,裴墨是不可能真的被困住的。林石江看著窗外,滿麵愁容,過了一會關上了窗子,走到裴墨身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麵容嚴肅忠誠,小聲道:“皇上,一切已經辦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裴墨空蕩蕩的左臂,又立刻轉過眼睛,低垂著眉眼。裴墨道:“嗯。”庚三坐在一邊在逗著軟軟玩,軟軟剛吃飽了,此時精神充沛,躺在小床上麵睜著黑亮的眼睛看著庚三。庚三說好幾句話,他才慢悠悠的咿呀一聲。庚三便難得的笑容擴大。他這幾天雖然表麵沉靜,但是裴謙知道庚三心中壓抑著怒火,因為他到現在都不肯和裴謙好好說一句話,隻有在麵對軟軟的時候,才會露出一點笑容。裴謙雖然知道是為什麽,他自己想到庚三的身世,便止不住的感同身受般憤怒,甚至感到心疼。但是他從來沒有低聲下氣的討好過別人。兩人就此各自生氣著。庚三:“軟軟,叫聲爹爹。”軟軟:“……”眸子眨了眨,又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裴謙。庚三想到自己為軟軟起的名字,不死心,沉著了一番,小心翼翼的看著軟軟,放緩了聲音,湊到軟軟麵前,低聲試探道:“壯壯……”“?”軟軟一扭頭,便看到自家爹爹的大臉,上麵布滿著刮不盡的青色胡茬,庚三表情嚴肅又帶有期待,軟軟看到被嚇得猛地抖了一下,緊接著,在庚三期待的眼中,慢慢地皺了細細的眉毛,咿咿呀呀的哭了起來。庚三快速的看了一眼裴謙,看到裴謙正冷著臉看向這邊,他立馬小心的抱起軟軟,將軟軟摟在懷中輕輕安慰:“軟軟,軟軟,你就叫軟軟,不叫你壯壯了,乖乖寶貝。咱們不哭了,不哭了,你在哭爹爹也要哭了。”軟軟小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揪了庚三胸前的一處衣襟在手中,哭的蕩氣回腸委屈極了。庚三十分心疼又頭疼,他家軟軟這麽愛哭可怎麽辦。裴謙在不遠處冷著臉拿了一本書看,不理會他們父子的搞怪,有時候軟軟就是故意的,他想讓別人抱他的時候,便會細聲細氣的哭兩聲,小小年紀,便裝作十分委屈的樣子,你不同意也不行。裴謙拿著書,側對著庚三,另一邊的唇角忍不住緩緩彎起,露出一個淺淡又溫暖的笑。再過五天,軟軟就要滿月了。城主府內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甚至整個金沙城,在緊張戒備森嚴的氣氛下,也都忙碌著在想如何為大當家的小公子過好一個滿月宴。 在這時候,庚三收到從燕京傳來的密信。 第143章密信上麵寫了查出來的關於當年的那點事。聖旨的確是武安帝下的, 當年去傳旨的公公現在還在,密信上麵有他的手印,證明當時的確是先帝派他去的。這是一道密旨, 所以先帝派了最貼身的高公公和當時的暗衛頭領魯興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