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三一怔,緊接著便是怒火滔天,他狠狠的甩了裴墨一巴掌,將裴墨的臉甩的倒在一邊,唇角流出一絲鮮紅的血液。緊接著,庚三狠狠揪住裴墨的衣襟,將他整個人都拖起來,庚三聲音冰冷又帶著狠厲道:“做夢!我看你還是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庚三將裴墨丟在地上,沉聲道:“來人,將他帶著,去墓林。”胡秀手中的劍橫在林石江的脖子上,眼裏滿是厭惡恨意,他手腕一使勁,便將林石江打暈在地上,冷聲道:“這個也帶上。”為了這一天,庚三不知道準備了多久了,當下手下人有帶著香和紙,以及一些供奉用的祭品。幾個人拖著裴墨和林石江走在後麵。裴墨唇色慘白,左肩上的血雖然止住了,但是痛苦折磨著他勉強有一絲清醒,眸子渙散的看著前方。走出牢房,迎麵便是刺眼的白,這讓裴墨有一瞬間的清醒。冷風吹過,即使是中午,外麵的天氣竟也是十分陰沉,天空的烏雲沉壓壓的壓在頭頂,氣氛十分的壓抑沉重。庚三身披黑色帶毛領的厚重披風,大步走在前麵,向著側門走去。因為側門離裴謙所在的院子最遠,這邊這些動靜不會擾到裴謙還有軟軟。身後則是跟著一眾人馬,步履匆匆的跟在庚三身後。乘著庚三不在,軟軟又睡著了,裴謙肆無忌憚的便開始拿出書來看。隻是沒過一會兒,總是要往門口看看,有沒有庚三的身影。也許是變天了,裴謙總是感到心神不寧,心中慌亂的連書也看不進去。伯勞在門口露出了個頭,往裏麵看了看,發現裴謙正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這邊的方向,嚇了一跳,趕緊縮回去。裴謙皺眉:“伯勞!你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麽呢!”伯勞低著頭,走到門口正中間,低聲道:“沒幹什麽,我就在這守著,公子你有什麽需要的,喚我就可以。”自從那天晚上那麽驚險的一夜過去之後,伯勞便不敢來到裴謙麵前,害怕他看到自己生氣。是他將皇上帶進來的。間接地,是他氣的公子早產,甚至差一點就沒了性命。每當想到這裏,伯勞心中便是一陣慶幸,幸好公子和小公子都沒事,要不然他死十次都不夠的。裴謙:“你進來。”伯勞一頓,心中激動又忐忑,卻又強自一番鎮定的麵無表情樣,緩步走進來:“公子。”裴謙抬頭看了他一眼,站起來拿手中的書輕輕敲了敲伯勞的腦袋,道:“以後放聰明點,你家公子我不養廢物。”動作很輕,雖然嘴上說的是這麽不留情麵的話,很冷酷無情,但是伯勞忍不住想要哭出來。這是他家公子,熟悉的公子。“是。”伯勞咬著牙,恨不得將自己的忠心剖出來給裴謙。裴謙將手中的書放下,後退一步坐回矮榻上麵,“你去打聽一下,庚三去做什麽了。”伯勞道:“好。”裴謙已經猜到,庚三是去處理和裴墨有關的事情了,隻是一個皇上,一個山匪,又能怎麽相安無事。從這段時間和庚三的相處,細節點滴之處,裴謙敏銳的感知道庚三是和皇族有一些淵源的。要不然他本來遠在南疆,身為一個山匪頭子,為什麽大老遠不顧安危跑到燕京去呢。之前裴謙以為他是存了造反的心,但是後來,來到金沙城,看到這些在庚三治理下生活的遠比燕京百姓還要幸福的人,他知道庚三並不是要造反。庚三快要走到側門時,遠遠的望到側門口似乎斜倚著一個人。冬季無精打采的竹林遮擋了視線,庚三往前走兩步,便看到紅色披風的一角。再往上,是裴謙淡漠孤傲的臉,蒼白又堅決,淡漠的眼睛裏有著淡淡的傲氣,斜瞥過來。暗紅色的披風襯得他臉色格外的蒼白,唇瓣卻是如春日桃花般豔紅。庚三步子一頓,目露詫異,但緊接著,就快步走到裴謙身邊,皺眉沉聲帶著怒意道:“這麽冷的天,你怎麽出來了?!”伸手將裴謙身上的披風攏緊,看到他的臉凍得冰冷蒼白,心中更加生氣,沉聲道:“你現在還在坐月子中,是誰讓你出來的!”裴謙擋住他的手,道:“是我自己要出來的,我要出來,又有誰可以攔得住?”眸子一瞥,裏麵盡是不動聲色的冷傲氣勢。庚三道:“你不要不聽話,這麽不顧自己的身體,你不心疼,我可是要心疼死的。我送你回去。”說完,彎腰便要將裴謙打橫抱起來。卻被裴謙眼疾手快的後退一步,伸出手擋住庚三,大聲道:“別動,我不回去!”庚三眸子深沉,裏麵醞釀著怒意擔憂。裴謙道:“你這是要幹什麽?”向後看去,一眼便看到裴墨狼狽的被兩個人拖在地上,身上是暗紅色的斑駁血跡。他似乎已經意識不太清楚,腦袋微微揚起,看了裴謙一眼,又似乎並沒有看到他,之後裴墨腦袋便又低垂下去。 而他的左臂處,空蕩蕩的,包紮著白色的布,布已經被鮮血染紅。 裴謙心中一驚,眉頭緊皺,冷靜的看著庚三道:“給我一個解釋。”庚三雙拳緊握,半晌才道:“外麵風大,我先送你回去,之後在慢慢和你說。”裴謙:“你不說完,我就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