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獒看來是常常有這種美食享受的,它伸出舌頭舔著塞米爾光滑的皮膚。曼蘇爾看著那黑紅的粗長的巨物抵在豐滿的圓潤的雙臀上,和血紅的大口旁滴出的口水,一陣惡心。他實在不明白塞米爾是怎麽忍受那腥臭的唾液滴到身體上的。瑪拉達長歎一聲。「陛下,如果不是您,他在一年多以前可能就會得到類似甚至更糟的待遇。這是呂底亞的每一位祭司都清楚並發誓予以接受的。所以,我一直告訴您,他不但不該恨您,還應該感激您。」「是你使他免去了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和侮辱。我是曾經見過兩代祭司交替時的情景的……那個場景恐怖得讓我當場尖叫著昏迷了過去。」「陛下,你是無法想象一個本來美麗絕倫的軀體是怎麽被一頭巨大的公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那就是所謂的神靈常用來出現在人間擄奪祭司的肉身。進入身體的甚至不是本來應該的東西,而是……比長矛還要尖銳鋒利的牛角。」「整個祭壇都彌漫在一片血海裏,零碎的軀體散落在四周。……我終生都不會忘記那個可怕到了極點的景象的。也就是在那種混亂中,我離開了呂底亞神殿。不,不是逃離,沒有那麽容易能逃離的,除非祭司放你離開……」他的眼光漸漸地飄遠了,仿佛在看著自己的記憶。「我也曾經……愛過,我也曾經希望,他能夠拋棄對於所祈求的力量的執著,離開神殿……然而,不管我怎麽求他,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那樣的結局……我就那樣,看著水裏的蓮花一朵朵被鮮血染紅,然後枯萎……」「從那時候,我開始恨呂底亞的神靈,恨呂底亞的一切。你燒毀神殿的消息傳到我耳中時,陛下,我感覺非常非常地痛快,仿佛是為我愛過的人複仇一般。」「但是,陛下,你卻帶回了不應該愛的人,這讓我震驚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美麗不能代表一切,陛下,你現在難道還不明白,你的祭司是個什麽樣的人?即使他有選擇的權力,他也會自己主動選擇走上祭壇的。」曼蘇爾震驚地盯著他看,再回頭去看看那頭巨獒。他說不出任何話來,塞米爾?他……讓他去跟……一頭公牛?那就是他們所謂的神靈?瑪拉達的眼光回到了他的臉上,繼續說:「陛下,我想,你從巴比倫帶回來送給他的東西就是黃金之書?我早已在懷疑,因為這段時間祭司除了應您的召喚前來侍奉之外就閉門不出,也不讓人進他的房間,我一直非常不安,卻因為您對我的不信任而不敢再探究。陛下,不管怎樣,這次請你聽我一句。你不能把黃金之眼給他。不能把那兩樣東西一起給他。」「黃金之書是曆代的呂底亞祭司願意以犧牲自己作賭注去換取的東西,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拿到了這兩件聖物會發生什麽事。」「你終於肯說了。我一直奇怪,你為什麽會對呂底亞了解得那麽詳盡,那不應該是神殿的一個奴隸能知道的。」曼蘇爾望著白發的老人,「塞米爾說,他的前代和前前代祭司都有人逃出神殿。」「喀拉亞跟前代的有關係,那麽,你所愛的祭司就是再上一代了?你恨呂底亞的一切,跟喀拉亞一樣恨,所以,你一直不願意我愛上祭司,你阻撓我,傷害他,對不對?可是,你既然愛過祭司,你為什麽不能明白我的心情?」瑪拉達微微地搖頭。「不是的,陛下。正因為我愛過,我太清楚愛上祭司的絕望,那種根本不容自己控製的無望。不管你怎麽愛,即使他也愛你,你也無法碰觸他們的心。我希望你能成為一位偉大的帝王,所以,我不希望你迷戀不該愛上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快樂幸福,而不是終生為此痛苦。我不能傷害他,每個進入呂底亞神殿的人都必須發誓,絕不能傷害他們。--如果是您的命令,可以,你是他的主人。但決不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何況……我從沒有恨過現任的祭司。」「我已經老了,已經連愛和恨和滋味都忘記了,隻是看著你對他的瘋狂,讓我想起了一些沉澱的往事。曼蘇爾,聽我一句吧,讓歲月把絕望和痛苦一點點磨蝕,是種最無望的悲哀。那種悲哀會一直持續,直到生命的盡頭。你還太年輕,你現在還不會懂,等到你懂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什麽可挽回的了。」「可是,我還沒有到你的年齡。」曼蘇爾輕輕地說,「我現在,隻覺得心疼,疼得像是喝了太多的酒,緊緊地揪著,要裂開似的。」他抬起頭,望著跪在那裏的塞米爾,高高翹起的圓潤結實的雙臀在誘惑地顫抖,額頭卻緊緊地抵在地麵上,完全看不到他的臉。他大概不想看,也不敢看吧。「沒有任何人能讓我有這種感覺,除了他。你說的愛,太複雜,我不明白。我隻知道,從我第一天見到他開始,我跟他之間就存在著一種東西了。我從來不在乎我的奴隸是否完整,他是唯一一個。」「我從來不會容忍背叛的奴隸,他也是唯一一個。」「我不在乎把我任何的奴隸扔給一隻野獸,但我不願意看到是他,甚至是害怕和不敢看。」「我從來不怕任何人,任何事,沒有什麽是我做不到的所以我從來無所畏懼,但是我卻害怕他卑躬屈膝地服侍我,但眼睛和心都在遙遠的地方而讓我無法觸及!我不知道存在在我們之間的那種東西是什麽,你要說是愛,那就算是愛吧。」一隻藍寶石戒指落在了那堆珠寶上,發出清脆的「叮」地一聲。曼蘇爾站起了身來。「我想,我這隻戒指該是最值錢的。他是我的,我不會讓給任何人。」敘利亞國王歎了口氣。「波斯一半的土地?陛下,您對您的奴隸太慷慨了。」「我想巴比倫更有誘惑力。」曼蘇爾回答。他隨手拉下一幅絲帷,把塞米爾裹了起來,抱在懷裏。這時候,塞米爾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了他胸膛裏。「剛才那麽逞強,現在怎麽怕成這樣子?」曼蘇爾抱著他走到庭院,微笑地說。感覺到塞米爾在他懷裏發抖,歎了口氣,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傻瓜,我怎麽可能讓那種畜生來糟蹋你?」他把塞米爾放到軟榻上,自己半跪在他身邊,把那枚藍寶石戒指戴到他手上。「別再取下來了。剛才你已經聽到了,這枚戒指的意義。就連卡莉,我都沒有給她。」「……陛下,你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甘願分給我一半你的國土?」塞米爾的眼睛睜得大大地對著他看,曼蘇爾微笑了,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是的,我願意。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我把巴比倫送給你,那是我答應要給你的禮物。」見塞米爾還抱著他的脖子不放,眼裏的恐懼在這時一覽無遺。曼蘇爾回頭望了望那些探頭探腦的賓客,安撫地摟住他的腰,柔聲說,「回去吧,我會叫人來看看你的傷的。」塞米爾雙手還是摟著他的脖頸,不肯放開。「陛下……你今晚來我的房間好嗎?你……剛剛說過,凡是買下我的人,隻要我能取悅他,你就會把黃金之眼還給我……現在,是你……你今天晚上……願意寵幸我嗎?我會盡我所能……讓你……」曼蘇爾深思地望著他,最後輕輕鬆開他環在自己頸上的手,取出那個黃金之眼,放在他手裏。塞米爾的手指關節都是紅腫的,握不住那沉重的黃金頸飾,曼蘇爾就把他手扳平,放在他掌心裏。「不用了,我現在就給你。」塞米爾呆呆地看著他,又看看自己手裏的黃金之眼。他的眼睛裏的表情非常複雜,說不清楚是悲是喜。過了很久,他慢慢把自己的嘴唇湊向曼蘇爾。曼蘇爾怔了一下,但那甜蜜而柔軟的嘴唇已經貼上了自己的唇,他也顧不得周圍一大堆瞪得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了。直到感覺到舌尖有鹹澀的味道,他才驚覺地離開了塞米爾的嘴唇。「你在哭?」準確地說,塞米爾沒有哭。至少沒有哭出聲。他的眼淚像一串串的珍珠,是的,一串串。不停地往外湧,一串串一串串地往外麵飛快地滾落。一串才落出來,然後另外一串珍珠隻在臉頰上稍作停留,又落到了地上。曼蘇爾一手摟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臉拉近自己,一點一點地去吻他臉上的淚珠。「為什麽要哭?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太過分了,是我不對。你不該在那種場合任性,你要我怎麽下台?」塞米爾雙手圍過他的腰,在他背後擁住他。他抱得很用力。但還是不說話。「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傷害你。你要我怎麽做都可以,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塞米爾慢慢地笑了起來,臉上綻放出美麗的光彩。「曼蘇爾,你永遠都是個任性的暴君。好吧,我現在要你做一件事。」曼蘇爾說:「你說。」塞米爾把嘴湊到他耳邊,帶著香氣的呼吸灑在他的臉側。「陛下……你能幫我戴上嗎?我的手……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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