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愚蠢而貪心的傻瓜。你現在應該相信我當時所說過的話了吧?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如果告訴我事情的全部經過,我不會割掉你身上的任何東西。」舒亞姆蠟黃的臉已經嚇成了死灰色。他拚命點著頭。「是的……是……我一向是從皇宮裏得到那些人的……有男人,也有女人……據說都是失寵的,因為失寵所以沒有人關心。那幾個人是長期做這筆交易的,因為宮裏的人不會露麵,他們會約定一個時間和地點,把人放在那裏,然後他們就把人帶到我這裏來。通常來說,都會把舌頭割掉,然後長期地使用迷藥,讓他們的神智逐漸喪失,忘記從前……」塞米爾帶著笑說:「那為什麽你對我起了仁慈之心?」「因為……你太美。」曼蘇爾笑了一聲。「這時候還不忘記讚頌你一下。」塞米爾搖搖頭,說:「不是的。他以前一定是個宦官,而且肯定是從皇宮裏出來的,才會有這麽大的神通。」舒亞姆發出一聲慘叫,顯然是塞米爾說中了實情。曼蘇爾問:「你是怎麽知道的?他看起來並不像。」塞米爾笑了起來。「原因很簡單,他檢查過我的身體,但卻沒有什麽興趣。我想全天下隻有一種人可能對我的身體不感興趣吧?」他再次回到曼蘇爾身邊坐下,曼蘇爾問:「你不打算問下去了?」塞米爾回答:「我想有能力或者有膽量做到這一步的,隻有一個人吧。」他太敏銳了。曼蘇爾無奈地想。「是的,隻有一個人。現在,我要去巴比倫,我不能跟她的國家翻臉。請你再等一段時間,我會讓你滿意的。」「不用了,陛下。」塞米爾的聲音還是很冷淡,「這件事我更希望我自己來處理。」他似乎不想再說下去了。揮了一下手,說,「把這個人的手腳都剁掉,活埋進土裏,把頭露出來。每天都給他吃的喝的,我想看看這樣子又能活多久。」曼蘇爾對舒亞姆絕望而恐懼的叫聲充耳不聞,盯著那張象牙般完美的臉,說:「你很閑?」塞米爾回答:「是的,所以我給自己找一點樂趣。後(壇)宮不適合我,太纖巧嫵媚充滿香氣了。我喜歡血,但不喜歡從自己身上流出來。」「……告訴我,呂底亞的祭祀儀式是怎樣的?」塞米爾說:「陛下想聽?」「是的。」塞米爾慢慢地說:「在呂底亞的神殿裏,每位祭司在被選中的時候,都會挑選一批奴隸來作為祭品。每個滿月要給神獻祭一次。就在你當時強暴我的地方。把五髒都掏出來,然後把眼睛挖出來,舌頭割下來。」「……這一直都是你親手做?」塞米爾瞟了一眼曼蘇爾的表情。「陛下,別告訴我你會介意。你的殘暴濫殺也是出了名的,在神殿裏的我都曾有所耳聞。我這是為神獻祭,並不是我想殺人。當然,我永遠也想不到,我有一天也會變成奴隸,雖然還不至於到被這樣殺死的地步,但也好不到哪裏去。」曼蘇爾忽然在心底閃過一個念頭。「那些知道要被獻祭的奴隸,就沒有想過要逃走嗎?」「當然想。如果被逮回來會死得更慘。會活活地釘在那裏,慢慢地死。不過,還是有逃走成功的,我記得上代和上上代祭司的時候都有這類事情。不過,在我任祭司的時候還沒有發生。」曼蘇爾笑著說:「因為你還年輕。」塞米爾比他小了差不多十歲。塞米爾再次瞟了他一眼。「不,陛下。幾乎每一代祭司都是到十八歲為止的。」曼蘇爾呆住。「可是,你不是說,十八歲成人的時候,才會把身體供奉給神?」「是的,但那時候往往也是死期。除非……」「除非什麽?」塞米爾回答:「除非能夠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他輕輕地笑了一笑,「如果你不是那麽恰巧地闖了進來,我大概也活不了吧。如果僅僅是為了活下去,我想我應該感激你。」曼蘇爾笑著說:「不會的,我想神靈也會迷戀上你的美貌而絕不忍心殺死你的。可是……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哦,一種力量。」塞米爾輕描淡寫地回答。「不要再提這個了,陛下。我並不想回憶呂底亞的事,尤其是想到自己已經淪為了奴隸的時候。你就不要再戳我的痛處了。」他突然問,「陛下,你為什麽問這個?你不是一直強迫我忘記從前的身份嗎?」曼蘇爾一直沒有提過他殺人作獻祭儀式的事。看來,塞米爾已經記不清楚了。「我隻是好奇。」塞米爾想了一會兒,問他:「我回宮後,是不是殺了人?」曼蘇爾不回答。塞米爾說:「看來是了?我很抱歉,陛下。我記不太清楚了。」他垂下了眉頭,看來是真的很覺得抱歉的樣子。「難怪,平時侍候的那些奴隸都換人了,原來都是被我殺了。」記不清楚最好。曼蘇爾在心裏舒了一口氣,說:「奴隸而已,死了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這句話一說出口,就知道說錯了。塞米爾動了一下嘴唇,終於忍不住問他:「那麽我呢?我也是你的奴隸。」曼蘇爾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非常溫柔。「不,你不是。」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曼蘇爾想。他看到塞米爾在笑,笑了一會兒之後說:「謝謝,陛下,我希望你的這種想法能夠多維持一段時間。」第十四章美好的天氣持續著,這天又是陽光燦爛,灑在房間外寬敞的露台上。曼蘇爾這天難得能抽出半天空,最近他已經忙得人仰馬翻了。他躺在長椅上,身後枕著一堆柔軟的靠墊,塞米爾像隻貓一樣睡在他懷裏。曼蘇爾手裏玩著他一綹黑亮柔潤的頭發,時不時地在他細致的臉頰上吻一下--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做過什麽,他忍耐了這麽久令塞米爾非常驚奇,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已經失去魅力了。「陛下,我想出宮。」曼蘇爾有點驚訝地揚起了眉頭。塞米爾看到他的表情,說:「我知道,奴隸是不能隨便出宮的,不過,陛下,你就不能破一次例?」他的聲音又軟又膩又嫵媚,像在對他撒嬌。曼蘇爾抵擋不住,便問:「你想出宮做什麽?」塞米爾臉上的媚態一下子消失了。他的笑容也消失了。他顯得疲憊而蒼白,一雙眼睛也空洞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