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炯中午從太醫院回來之後,先去菜市口轉悠了一圈,買了兩尾海鱸魚,然後才回到琉璃廠。


    張老樵一見尚炯帶回了兩尾海鱸魚,立刻對尚炯熱情了起來。


    “來來,數來寶的,外麵天冷,買魚讓你破費了!”張老樵不由分說地就搶過了尚炯手中的魚,看了看,說道:“不錯,又肥又大,可以清蒸,這樣能吃出它的原滋原味。數來寶的,渴不渴,餓不餓?渴了先喝口茶,餓了先吃點點心!”


    “還好!還好!”尚炯被張老樵突如其來的關心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丫頭!丫頭!數來寶的買回來兩尾海鱸魚!”張老樵拎著魚,屁顛屁顛地就奔後廚而去。


    尚炯見狀,不由得笑了笑。


    “尚神醫,你那整理破解蠱術的冊子怎麽樣了?太醫院收了沒?”宋應星遞給尚炯一杯茶,坐下來問道。


    “已經都整理完畢了,所有破解蠱術的祝由之法都在上麵了。”尚炯喝了一口茶,答道,“我師哥看過之後十分滿意,這也算是幫了太醫院一個大忙!”


    “如此甚好。”宋應星點頭道,“我聽說蠱術十分神秘,宮中那位還是從太醫院裏得不到一點消息嗎?這會不會另有玄機?”


    尚炯聽到宋應星有此一問,壓低聲音說道:“這蠱術高深莫測,種類龐雜,我也是一邊整理一邊又了解了不少。有些蠱蟲能控製人的心智,有些能致人死命。宮中那位,可不好說!”


    宋應星眉頭一擰,說道:“看來這蠱術確實不可小覷!若是有人存心利用蠱術作惡,後果不堪設想啊!我聽說當今宮裏那位,可還沒後呢!這要是中了蠱,真不知道大明江山未來會怎麽樣。”


    兩人一來一回,正聊天之際,隻見張老樵端著個案板,夾著個擀麵杖,案板上又是麵又是盆的,走了進來,往桌子上一擱,說道:“來來來,你們兩個別操那份沒用的心了,快一起來包餃子!”


    張老樵指著案板上的兩個盆,說道:“一個是韭菜雞蛋蝦仁餡的,一個是豬肉茴香餡的,丫頭已經準備好了,咱仨人我分一下工。數來寶的揉麵揪箕子擀皮兒,腐儒負責包餃子,我居中協調。”


    宋應星聽了張老樵的話後,似有難色。


    “腐儒,怎麽,不會包餃子?”張老樵問道。


    宋應星尷尬地點了點頭。


    “真是沒用!那我再重新分配一下。”張老樵說道,“腐儒,你揉麵揪箕子擀皮兒,數來寶的責包餃子,我還是居中協調。”


    宋應星聽到後,依然麵露難色。


    “腐儒,你不會連揉麵揪箕子擀皮兒都不會吧?”見宋應星不說話,張老樵明白了:“果然你們讀書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剛才算我沒說,你還是院子裏放炮仗去吧!我再重新分配一下,數來寶的,你揉麵揪箕子擀皮兒包餃子,我居中協調。”


    敢情這老頭子,啥也不幹,光在這協調了!


    尚炯沒說什麽,看著張老樵坐在椅子上,滋溜滋溜地喝著茶水,自己默默地拿起麵,揉了起來。


    冬天日短,說著可就到了酉時,宛兒的年夜飯也做得了,尚炯包的餃子也出鍋了,宛兒、張老樵、尚炯坐在桌前,等著宋應星放完了炮仗,回到屋內,便正式吃起了年夜飯。


    “樵老,喝酒!”宛兒給張老樵先倒了一杯酒,然後又分別給宋應星和尚炯倒上了一杯,“這一年大家辛苦了!期待以後的日子,大家都悠閑一點!”


    宛兒說完,先幹了一杯。


    宋應星、尚炯也都一飲而盡,唯獨張老樵,滴酒不沾,隻在那吃餃子,口中還不停地評判道:“沒想到啊,數來寶的這餃子包得不錯,一個露餡兒的都沒有,個頂個兒飽滿,不愧是當大夫的,手就是穩!”


    “樵老,您為何不喝酒?”宛兒覺得奇怪,向張老樵問道。


    “等一會兒出門,我怕喝酒誤事,所以不如吃些餃子。這大冷天的,吃餃子暖胃。”


    “這不像您平時作派啊?什麽事能讓您老興師動眾,出門前滴酒不沾?”宋應星夾了一口菜,問道。


    “什麽事?還不是你的事?”張老樵回道,“我跟你們說,不出一個時辰,肯定下雪,而且還是大雪。隻要一下雪,咱們可就得奔西山去了,路滑道遠又上山,喝酒不如多吃點餃子。哦,對了丫頭,咱們去西山可有車?”


    “樵老放心,您忘了,咱們有四匹好馬兩輛馬車來著?”宛兒提醒道,“不過就是西山太大了,咱們要去哪,還得宋先生指路才是。”


    “腐儒,你說去哪?上次說到八大水院的時候就停了。”


    宋應星說道:“好,那我就書接上文,繼續說這八水院,上回說到這八大水院,乃是金章宗在位時,給自己在西山修建的八個行宮,分別是,鳳凰嶺的聖水院、妙高峰的香水院、陽台山的金水院、陽台山南麓的清水院、香山的潭水院、玉泉山的泉水院、石景山的雙水院、櫻桃溝的靈水院。而這八大水院中,唯獨玉泉山的泉水院最神秘莫測。”


    “說來聽聽!”


    宋應星娓娓說道:“玉泉山,狀如馬鞍,縱深有將近兩裏,東西最寬處約半裏,主峰海拔不高,因其泉水清而碧,澄潔似玉,故名玉泉山。”


    “別賣弄你那文人腔調,說重點!”張老樵吃了兩個餃子,含糊不清地提醒道。


    “樵老,讓宋先生慢慢說。”宛兒聽得會神,示意張老樵別打岔。


    宋應星繼續道來:“正因為這玉泉山水清而碧,澄潔似玉,才被金章宗看中,修建了行宮泉水院。自從修建了這泉水院後,按照《金史》裏邊的話講:‘宇內小康,乃正禮樂,修刑法,定官製,典章文物粲然成一代治規。’可見這泉水院的修建,給當時的金國帶來了不小的變化。


    “到了元人統一了中原,元世祖忽必烈在一次晴雪過後,上玉泉山觀看雪景,發現當年金章宗修建的泉水院,若隱若現,浮於山中,隱約可見院內人員奇裝異服,在裏邊走動,於是好奇,也不顧雪後路滑,就帶人往泉水院方向而去。


    “一行人來到泉水院前,卻發現大門緊閉,四處安靜無聲。元世祖忽必烈派人上前敲門,卻無人應答。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門緩緩打開,一位身著異服的老者出現在了門口。老者眼神深邃,注視著忽必烈一行人,緩聲道:‘此乃宙院,汝等不得擅入,非當世上帝挑選之人不得入內。’


    “老者不開口也就罷了,開了口就更加讓元世祖忽必烈生了好奇之心,於是恭敬地通報了姓名,請求入內參拜。沒想到老者一聽是元世祖忽必烈,立刻引入,且隻放了他一人入內。元世祖忽必烈足足在宙院裏待了有兩個時辰之久,出來後關於在宙院裏邊看了什麽和聽了什麽,卻閉口不談,回到大都後不久,就下令封鎖了玉泉山,所有人等,包括皇家之人,以後永遠不得再靠近玉泉山一步。”


    “此後,玉泉山便成為了一個神秘的禁地,不論人們如何猜測元世祖經曆了什麽,但也隻是猜測罷了,具體的無人得知。”


    “想必這元世祖忽必烈必是在害怕什麽,才令人封鎖了玉泉山。”尚炯分析道,“不過。我朝可未聽說過對玉泉山有何禁令。”


    “沒錯,在我漢人王朝眼裏,少數民族政權好信神鬼,而我們漢人講究的卻是,子不語怪力亂神,所以我朝並未封禁玉泉山。不過,礙於此傳說,我朝曆代帝王也都不願一探究竟,對玉泉山多是敬而遠之的態度。”宋應星答道,“但即使不封禁此山,玉泉山也沒人願意涉足。”


    “這是為何?”


    “因為鬧鬼!”


    “鬧鬼?”張老樵不屑一顧,“腐儒,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之前提到西山,不是說要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嗎?還矽膠假人語音係統的舉例子,定然是知道底細無疑!馬上就要下雪了,就別講什麽鬼故事了,好不好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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