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謙和宛兒又走下旋梯,這回仔仔細細檢查了這井字門內各層的房間,除了第一層的兩間房是石門,並上了鎖外,其他也都是那女子閨中模樣,風花雪月之所。他們在第二層的房間發現還有一個門,直通蓮花觀的後院茶室,想必那風月場所的入口有兩處,一處是在三霄殿內,一處在後院茶室。


    這就能解釋鄉間傳聞了,夜間來此以燒高香為名的狎客,其實是借燒香為名,從三霄殿進入地下狎妓。而那些白天被帶入茶室,以探討修為為名的那些人,則是從茶室進入地下行樂。所謂求子,也不是三霄娘娘顯靈,而是這些牙婆略賣人口。


    曆朝曆代對略賣人口的刑罰都十分重。漢時期,明知故犯的處以磔刑,也就是民間說的淩遲,而且買賣同罪。到了唐朝重則絞刑,輕則流放。宋,絞刑,流放;元,死刑,流放。到了明代,對這些略人刑法上就寬了許多,隻要這些略人不傷人不殺人,就不會死刑,僅是流放。


    這種對略人的刑罰不如前代,就導致了這些略人的行為比前代更為猖獗,再加上萬曆以後,朝堂黨爭林立、中樞廢弛、閹宦當政,經濟入不敷出,遼東邊事不斷,民間起義日漸迭起。這胭脂門恐怕更是趁亂,有恃無恐。


    這第一層的兩間房間各上了花旗琵琶鎖,這花旗琵琶鎖可不簡單,要不是懂得其中機括的能工巧匠,是萬不能打開的。


    “這叫花旗琵琶鎖。”石謙說道,“可見裏邊放的定是那胭脂門的重要機密。”


    “這可如何是好?”宛兒道,“若不是機括高手,實在是沒辦法開啟。”


    石謙摸了摸這石門:“莫非裏邊是道家練就秘術的場所不成,或許有些金銀細軟也未可知。”


    宛兒覺得這蓮花觀雖然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可是自己僅是來取個行頭而已,況且剛才和石謙已經從後院茶室翻找到了,已然沒有必要再留在此地。


    宛兒於是說道:“先生,我的道姑行頭多虧先生引路,在後院已經取得,我看這蓮花觀處處透著蹊蹺,不如我們回到三霄殿,等天明離去吧。”


    “晚生知道姑娘此刻想法,可是畢竟要出遠門,手中需要盤纏。目前晚生和姑娘手中雖有一些,可是難免一路上風餐露宿。這胭脂門的財物都是不義之財,該取則取。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讀書人隻有有了錢財,才好挺直腰杆,更好造福一方。”


    宛兒聽到石謙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自從家中隻剩下她一人,孤苦伶仃,確實錢財的作用逐漸顯現出來了。原來家人還都在時,家境殷實,不覺得錢財有何用處,除了讀書寫字,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現而今,也確實很久沒吃上幾頓像樣的飯菜,聽了石謙一番話,宛兒不作聲了。真可謂是,人窮誌短,馬瘦毛長。


    石謙看到宛兒不作聲,想必是聽進去了他的話,繼續說道:“姑娘不必擔心此鎖的機括,我爺爺雖然是工匠,可是他們也拜魯班為祖師爺。姑娘有所不知,這魯爺爺也是那機括高手,當初發明了各種鎖頭,這花旗琵琶鎖又有何難?且看晚生手段便是。”


    “先生當真能開此鎖?”


    “姑娘看著便知。”


    說完此話,石謙用手在自己頭上扯出一根頭發。隻見石謙一手扶住花旗琵琶鎖,一手捏住頭發絲,如穿針引線一般,把頭發送進了鎖芯中。他低下頭,用耳朵貼住琵琶鎖,隻聽得鎖內機械轉動之聲,似有咬合摩擦之音。大約半盞茶工夫,忽的一聲,這花旗琵琶鎖掉落在石板地上,分離成兩塊。


    正當宛兒驚訝之餘,石謙又轉到另一扇石門前,還是同樣手段,這次更快,這扇門的花旗琵琶鎖也應聲落地。


    正是:“花旗一落琵琶響,不問尋者做何功。”


    石謙看著宛兒說道:“開了,姑娘過來幫我,先推開左側房的石門,我們看看,到底有何玄機。”


    宛兒呆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道了一聲:“哦,好!”


    兩人分列在兩扇石門前,雙手用力推去,隻見得那石門左右向內分開。石謙拿起蠟燭,借著燭光,把室內點亮,果然此石室與其他各房不同。


    石謙道:“姑娘先別著急入內,右邊石門我們也推開,到時再一同探個究竟。


    於是二人又合力推開了右側石門,石謙同樣點亮了燭台。


    這左室和右室石門相對而立,二人站在兩室正中,借著燭光,一眼便可望見左右門內大致陳設。


    石謙道:“姑娘可害怕?”


    “宛兒不怕。”


    “好,那我們各入一門查看,如有金銀細軟,取了便走。”


    說罷,石謙進入了左側石室,宛兒進入了右側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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