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輝愕然抬頭,對講機懸在腰間蕩了弧。環形峭壁,所有洞穴裏的光逐一暗去,泛著藍光的棺尾符文色彩流轉,轉為深紫,繼而隱隱現出玫紅,數息後,所有玫紅的符文再轉,呈現出赤紅的血色。血色漸漸黯了下去,再一亮。唐悠抬起頭,發現了周圍的異常。“這也是……觀光日程的一部分麽?”展行四處打量:“噢我覺得……應該不是,哪裏來的這麽多猴子?”每一具懸棺上,都蹲著一隻渾身漆黑的屍猱,它們的眼睛隨著棺陣光暗搏動,一盛,又一黯,猶如心髒的起搏。所有屍猱注視之處,都朝著同一個地方——中央的古樹。“我上次給你的麵具呢?”張輝說。展行手忙腳亂地摸出來,張輝隨手把它扣在展行頭頂,一指角落:“到唐悠那裏去,馬上。”展行開始跑,唐悠見狀忙放下筆記本,也把麵具摸了出來,頂在額上。禁地內明暗交錯,對講機內傳來林景峰焦急的聲音。“你們沒事麽?!”唐悠道:“可能有麻煩了,快出來!”展行打斷道:“不,小師父,繼續忙你們的。”張輝迅速把境況描述了一次,他站在樹下,茫然抬頭環顧峭壁,紅光一明一黯,猶如陣陣起搏的,一顆巨大的心髒,在等候即將到來的危機而緩慢搏動。張輝朝對講機裏吼道:“星棺陣都染了血,怎麽回事?僰母要起死回生?”張帥當即吩咐道:“小賤,小唐,把你們的麵具戴上。”“已經戴上了!”唐悠答道:“你們現在出來?”張帥:“把麵具扣在臉上!”張輝冷不防大喊一聲,被飛掠而來的黑猱纏上:“它們的目標是樹!你們都別過來!”展行拉開長弓,隔著上百步放箭!將從背後撲向張輝的一隻屍猱擊翻在地!林景峰在對講機裏問道:“你聽到了嗎?張帥?”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峭壁周圍響起嬰兒的啼哭聲,氣若遊絲,仿佛離得甚遠,對講機內卻是尖銳刺耳,嘶啞的哭喊一陣大過一陣。林景峰說:“就在前麵,怎麽辦?你回去支援他們,我繼續朝洞裏走?”張輝按著肩膀,撕下被扯破的袖子扔在地上,大聲道:“沒事!我要把萬蠱神樹解禁,還能撐一會,它們退開了。”林景峰當機立斷:“我們繼續前進,你隨時報告情況。”對講機關上,展行已經瞥見張輝手臂上鮮血淋漓,回手翻出止血藥,張輝忙道:“別過來,我沒有事,你們現在一進來就會被攻擊的!”張輝精壯的胳膊上淌著血,沿著手掌滴下地,落至指間,他抬起手,以指在樹幹上虔誠地畫了幾道奇異的血符,又將手掌按在樹幹上,屍猱群本來已匍匐於地,逐漸接近中央的古樹,一見之下,盡數恐懼地後退,躍上峭壁。張輝口中念了句什麽,盆地中央陣陣震蕩,地底仿佛有什麽要破土而出,然而參天古榕樹以僰母所在之處為中心,轟一聲激起一道氣勁擴散開去,氣根紛紛朝外整齊飛揚,形成一個環圈。第一條氣根揚起,猶如有生命般的大樹觸須,將逃跑不及的屍猱刺在根須上,屍猱高聲嘶叫,全身爆出翠綠紛飛的樹葉。近千隻屍猱已經逃出了禁地外圍,爭相爬上峭壁,展行抬頭看,現在最危險的隻有他與唐悠,頭頂有猱不住朝下張望,呲牙咧嘴,仿佛想把他倆抓成祭品,朝樹圈中央扔去。張輝喝道:“把你們的麵具戴好!”唐悠說:“戴上了看不到啊。”張輝道:“別管他們,不會有事的,照做!”展行與唐悠同時拉下麵具,罩在臉上,麵前一片漆黑,戴上時瞬間便停了動作。遙遠的黑暗化作巴蜀兩千年的杜鵑花瓣,在麵前溫柔地飛散,景色一變,仿佛已置身另一個世界。展行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青山萬紉,流水迢迢,三月巴蜀,江水於麵前滔滔奔騰而去。chapter59這是什麽地方?是夢境?展行想回頭看,身軀卻仿佛換了主人,不受控製地朝江邊走去。那裏站著一名俊朗,身材修長的男人,看著江水出神。額上仿佛有個帽子,邊緣擋住了上視野,展行明白了,那是司祭的麵具,隻不知道自己頭上頂著的,是大司祭還是少司祭的?那男人容貌清秀,皮膚白皙,頗有點張帥的模樣,額角同樣斜斜戴著司祭的青銅麵具,那麵具以金鑲邊,顴處兩道淡淡的金紋,正是唐悠先前分到的一個。“這應該是許多年前的司祭。”唐悠道:“展行,你在麽?”展行聽到了,問:“唐悠,你在哪裏?”聲音在腦海中回響,耳朵卻聽不見,唐悠說:“我就在另外一個人身體裏。”“我是哥?你是弟?”展行說:“怎麽回事?”唐悠:“我這個才是哥!你沒看到他的麵具是張帥的麽?”展行:“好好好,算你贏了哦。”唐悠:“……”少司祭停下腳步,大司祭看了他一眼,抬手摘了麵具:“我要走了,清觴。”少司祭問:“去哪裏?中原兵戈馬上要來了,僰母讓我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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