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雷鳴,讓大殿外一片末日的景象。


    而大殿中,那種壓抑和寂靜更讓人心頭沉重,無法喘息!


    “左相呢?”


    就在眾人苦苦支撐,心中越發緊張害怕的時候,秦禦天終於開口了。


    而這一開口就讓眾人心中咯噔一下!


    “回稟陛下,左相因病告假了!”


    輕輕抬頭,陳經略小心的道。


    “告假了?”


    “哼,他倒是會挑時候!”


    聽著陳經略的話,秦禦天眼睛微眯,輕輕的說道。


    之後,他便轉頭看了眼劉八斤,示意了一下。


    劉八斤領會,當即招呼人將那些暈倒的人抬了出去,而跪著的人見到如此一幕都忍不住微微轉頭看了過去。


    “朕登基至今多少年了?”


    突然,秦禦天身子往後微微靠了下,輕聲說道。


    “回稟陛下,您禦極三十七年了!”陳經略道。


    “三十七年了啊!時間過的還真快!”


    “這三十七年,朕可有懶政怠政的時候?”


    秦禦天道。


    “陛下勤勉乃天下皆知,縱使前數幾百年至大周鼎盛時期,亦無人可比之!”


    陳經略認真的說道。


    “既是如此,那為何還會有天罰民怨,指責朕聖心不明?”


    “幾十年勤勉,不過休息了幾日,這朝堂就出現了這等亂子,到底是朕心太仁還是爾等太過無能?”


    突然,秦禦天一生大喝,猛的一拍龍案。


    這一拍之下,龍案竟是直接發出“哢嚓”一聲,下一刻轟然炸開,導致案上的筆墨奏折散落了一片。


    如此動靜,頓時將下麵跪著的百官嚇的渾身顫抖,甚至有幾人竟是再次被嚇的暈了過去。


    “天罰降世,地龍翻滾,竟是將朕的祖宗皇陵都震塌了,這到底是朕無能無德,還是爾等欺上瞞下禍國殃民,致使上天對朕降下懲罰?”


    “爾之罪,卻要讓朕的祖宗來擔!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朕不過休息了幾日,這朝野上下便紛亂乍起,如此朕要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麽用?”


    “刑部,劫掠之事可查清屬實?”


    突然,秦禦天大喝一聲,看著刑部尚書崔鐵山喝問道。


    “陛下,臣,臣,尚未查實!”


    崔鐵山一驚,噗通一聲就一頭嗆地,結巴著說道。


    “哼,尚未查實,好一個尚未查實!”


    “長安府一日之間就能捉拿凶犯,並搜集出罪證!而錦衣衛更是在幾日間就將幾位封疆大吏以及幾十個朝堂重臣緝拿下獄!然而到你這裏,這麽多時日過去了,竟連審核查實都做不到!”


    “怎麽,你是等著朕親自去查嗎?”


    看著崔鐵山,秦禦天目光冰冷,殺氣騰騰的喝道。


    “陛,陛下!臣,臣失職,罪該萬死!”


    崔鐵山驚懼,渾身上下冷汗直流,想要解釋卻又無從出口,隻能叩頭請罪。


    “罪該萬死,你不過一條狗命何至於萬死?”


    “來人啊,給我拖出去關入刑部大牢!你既然查不清,那就跟那些混賬一起,等著問斬吧!”


    見崔鐵山隻知驚懼請罪,秦禦天更是暴怒,當即冷漠的說道。


    話落,幾個禁軍侍衛走了進來,不由分說的就將崔鐵山拖了出去,任是他如何掙紮呼喊都沒有任何用處。


    如此一幕,看的剩下的人戰戰兢兢,身子忍不住打顫!


    “大理寺!”


    待崔鐵山被拖走後,秦禦天又掃了一眼眾人,隨後再次喝道。


    大理寺卿尤浩寧戰戰兢兢的叩頭,慌亂道:“臣,臣在!”


    “你呢?刑部是定罪審核之司,他查不清楚,你總該查清楚了吧?”


    看著尤浩寧,秦禦天冷聲道。


    “陛下,臣……”


    尤浩寧冷汗直流,想要說什麽,卻又不敢。


    “怎麽,你也沒查清嗎?”


    見他如此,秦禦天眼中頓時殺意四溢出!


    “陛下,臣非是查不清,而是……而是不敢查!”


    “此次劫掠案事發突然,錦衣衛又出手迅疾,雖然錄得了口供,但依舊疑點重重!”


    “錦衣衛是以那些來往密信緝拿提審,然而此案牽扯甚廣,遠非一人一言便可定性!”


    “一年前,北蠻來使,陛下同意這才簽訂了通商條約!此條約約定,我大秦供給糧食食鹽以及絲綢布匹等物品,而北蠻則以牛羊戰馬為貨幣交易!”


    “而且,據臣下所知,這等主意還是……還是出自鎮北侯之手!”


    尤浩寧驚懼,但為免秦禦天再次發怒,他還是大著膽子細細說道,而待說到鎮北侯後,更是輕輕抬頭看了秦禦天。


    此時的秦禦天確是奇跡般的默不作聲,反而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但見尤浩寧停住了,他當即沉聲道:“說!”


    “是!陛下,北蠻與我大秦此次通商約定貨物數量巨大,乃是分幾批進行的,前一兩次為彼此試探誠意,待到後麵幾次出貨量才越來越多!”


    “而此次被劫的,則是幾次交易中最大的一筆,也是今年最後的一筆!”


    “這些貨物若換成金銀的話足可堆積如山,臣實在是不敢想象,定北大將軍是哪來這麽大的膽子,敢做出這等事情!”


    “而且,他做這等事情又是為了什麽呢?”


    “若是貪財,以他坐鎮北境近二十年,應該不缺銀子才是!”


    尤浩寧猶豫道。


    “哦?你到底想說什麽呢?”


    秦禦天眯起了眼睛,輕聲問道。


    “陛下,臣想說此案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劫掠案,其背後或許還有更大的隱情和目的!”


    “此案,恕臣直言,雖心有疑惑但不敢細查!一是其牽扯眾多,細查下恐怕就不僅僅是如今關在大牢裏的這些人!”


    “其次,此案牽扯到手握重兵的定北大將軍,還牽扯到左相!甚至若深究,三皇子殿下恐怕也難辭其咎!”


    “臣不過是三品大理寺卿,為了項上人頭和一家老小,臣不敢查!”


    “甚至不僅是臣,崔大人乃至眾多大人如今對此事都避之不及,都是因為如此!”


    “劫掠北蠻,從情感上來說,令臣大呼痛快!因為這麽些年來,北蠻劫掠我大秦何止一次?然而從情理法理來說,在這個時候行此之事實屬不明不智!”


    “如今我大秦四麵為敵,倘若北蠻再因此事南下,屆時內憂外患,恐再有失地之威!”


    “不論此案主事者是誰,於此之際做下此等大案,其心都可誅!”


    輕輕抬頭,尤浩寧看著秦禦天,義正言辭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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