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士子見了這位傳說中的閻王爺,連忙紛紛俯身下拜,神態驚慌。


    秦巽勒住韁繩,馬蹄穩穩落地,而他的目光卻停留在陳若初身上。


    請罪,請出這麽大陣仗?


    聰明如他,隻掃了一眼眼前這成群結隊的士子就明了此間緣由。


    這哪裏是請罪,是來逼宮的吧?


    秦巽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又掃了眼緊閉的雲府大門,見江宓沒出現,倒是輕輕鬆了口氣。


    她不在,自己就能隨意施展了!


    “爾等圍在老太傅門前,意欲何為?”


    秦巽語氣冰冷,周遭的空氣瞬間降了數度,有那心思純善的士子剛要開口道明,就被一旁的好友拉住,示意他噤聲。


    三王爺是什麽脾氣,在京中誰人不曉?


    這會兒上趕著找死嗎?


    要這麽被遷怒,可就太冤了!


    “王爺,草民們隻是結社上山來觀光的。”


    一個士子戰戰兢兢地抬起頭解釋。


    眾人紛紛點頭,還不及秦巽開口,就一股腦地一揖到底,隨即做鳥雀散。


    唯留一個陳若初孤零零地背著荊條,依舊跪在原地,雙拳握緊,指甲掐進肉裏也渾然未知。


    “爺,果然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啊!”


    喚劍策馬跟在秦巽身後,瞅著這一群比他歲數還大卻一點兒也不知羞的士子,撇了撇嘴,暗罵了兩聲不爭氣!


    秦巽眯了眯鳳眸,看著陳若初的背影,原本心中的怒火卻略減了減,反而還笑了笑。


    “所以本王從來不用這些讀書人,要成大事就非得有流血的勇氣,他們哪怕加起來連桃華都比不過。”


    他跳下馬,把馬鞭丟給身後的小少年,一雙鋥亮的馬靴徑直走向陳若初。


    陳若初聽著背後之人戲謔的調侃聲,腳步聲也愈來愈近,心中猛然一沉。


    他情不自禁地便揚起頭,迎上那雙冷漠的雙眼。


    卻未曾想,秦巽的腳步並未在他身邊停留,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仿佛跪伏在跟前的男人,於他而言隻是一團塵埃。


    陳若初臉色驟變,他猛地站起身來。


    卻不料背上被帶刺的荊條一紮,整個人又痛的跌坐下去!


    “陳大公子既然要跪,就老老實實跪好了。”


    秦巽的聲音低沉而平緩,卻透著一絲冷厲。


    他掃了一眼陳若初被鮮血浸透的後背,眼神微動,腳步卻沒有片刻停頓,隻是在經過陳若初身側的時候,突然駐足。


    他垂首睨著陳若初狼狽的身影,忍不住冷哼一聲。


    “你應該慶幸你跪在了這裏,不然還要本王費心去收拾你。”


    輕飄飄一句警告落下,陳若初的呼吸驀地滯住。


    他忍著背上的痛楚抬眸望去,秦巽已經大步流星地到了雲府門前。


    那扇緊閉了一上午的大門卻忽然敞開一條縫隙,前日裏還見過的老管家出來向這位三王爺行了一禮,隨即側過身子請秦巽入內。


    秦巽淡淡頷首,跨進了門檻,身後的大門在他身後無情地闔攏。


    陳若初愣怔地盯著這一幕,久久反應不過來。


    所以他的一舉一動,早被雲府看在眼裏?


    他跪了這半晌,一點意義都沒有?


    “讓王爺見笑了。”


    老管家引著秦巽進了家門,見他餘光一直不離跪在院外的男人,輕歎了一聲才開口說話。


    “真不是我雲府為難陳家公子,反倒是他們太欺人太甚了些,明知我家老爺被氣的臥床不起,竟還敢帶人堵到府門口,名為認罪,實則逼宮。”


    “若不是小小姐出的主意,恐怕我雲府今日還得被人詬病。”


    “就是那根帶刺的荊條?”


    秦巽略抬了下眼皮,瞥了眼小心翼翼的老管家,眸子裏浮起一抹笑。


    “不意外,她慣是個能出損招的。”


    分明是個精心教養大的閨秀,腦袋裏卻裝的都是些鬼主意。


    也不知道那麽多經史子集,都被她讀成了什麽東西。


    ……


    江宓此刻正抱膝坐在秋千架上,一雙明靜的眸子盯著手頭的一封信細細讀著,身邊還放著一個空蕩蕩的匣子。


    信沒有幾頁,少女的目光卻難得專注,一雙手捏著一對精致的玉釧,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


    “舅舅給外祖父的信還沒送去吧?交給我。”


    江宓花了三五息讀完自己那封,偏頭問送信來的丫鬟,見她搖搖頭,便笑著伸出手來掌心朝上:“給我吧。”


    那丫鬟乖巧地將信遞過來,江宓剛接過信就訝異地蹙了柳眉。


    好厚!


    舅舅在這裏頭是寫了什麽,怎會如此厚?


    不過本身也是不年不節的,舅舅既然寄信回來,也定是有些要緊的事兒。


    江宓隻想了一瞬就把這事放到了一邊,反正她與外祖父沒有秘密,舅舅說的事情她也遲早都會知道。


    “小姐,可要回信?”


    江宓把信放進懷裏,衝她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別著急,晚點來我房裏。”


    她要托舅舅打聽打聽秦巽的事兒,這位三王爺固然身上到處都是秘密,但畢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京城裏除了外祖父沒有她能全心托付的人,興許舅舅遠在明州,消息會更靈通些。


    江宓手裏偎著暖爐,靠在纏滿了花藤的秋千索上,鼻子裏全是早春花的香氣。


    她眯著眼睛享受著正午陽光照射在她身上的愜意,不由地昏昏欲睡起來,連秦巽的腳步聲都沒有察覺。


    “三王爺…四王爺…五王爺…”


    聽著少女半睡半醒間的喃喃自語,秦巽哭笑不得地一爆栗敲在她額頭。


    “據我所知,朝裏目前可沒有四王爺和五王爺。”


    江宓被嚇了一跳,迷蒙的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眨巴眨巴,似乎不敢相信這聲音是從秦巽嘴裏蹦出來的。


    麵前的男人朝服還沒換下,顯然是出了宮就直接往這邊來了。


    “王爺怎麽在這?”


    江宓捂著額頭驚魂甫定,還略帶一絲心虛。


    畢竟上一秒還想著要調查人家,下一秒正主兒就出現在了跟前,換誰都會尷尬。


    “下朝了,過來看看你和外祖。”


    秦巽瞧著她俏臉飛紅,自己倒是先不自在地挪開了視線,低咳一聲,隨口轉移了話題。


    “老太傅…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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