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她,”康熙恍然大悟,然後立刻道,“李德全,你立刻帶她來見朕!”


    “嗻!”李德全立刻出了帳子,將等在外麵的齊布琛迎進了帳子裏。


    齊布琛給康熙行了禮,康熙卻不叫起,隻用深沉地目光瞧著她。


    皇帝的威壓落在齊布琛身上,讓她頓覺壓力頗重。齊布琛不敢抬頭,隻能低著頭跪在地上。


    許久之後,康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齊布琛頓時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


    康熙問道:“你是自清侍疾?”


    齊布琛低著頭道:“回萬歲爺的話,奴才擔憂爺的身體,自清侍疾。”


    康熙挑了挑眉,接著道:“你可知道老四是染上了何種病?”


    齊布琛跪在地上,沉著道:“奴才知道。爺染上了時疫,會傳染。可是奴才不怕。爺福澤深厚,又有萬歲爺天威保佑,定能康復。奴才願意伺候爺度過這個暫時的難關。”


    “暫時的難關……好!”康熙笑出聲,然後起身,在桌子後跺了兩步,指著她道,“你說的對,這隻是暫時的難關,老四一定會沒事的!佟佳氏,老四沒有看錯你!朕許你去伺候老四,一定得把他伺候好了!”


    齊布琛磕頭道:“奴才領命。”說罷,就起身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康熙在椅子上坐下,長嘆一聲,道:“李德全,你可看清楚了佟佳氏手裏的那塊玉佩?真是孝懿仁皇後給老四的那塊?”


    李德全道:“回萬歲爺的話,奴才看清楚了。那的確是萬歲爺送給仁皇後的玉佩。那玉佩原本是一對兒,仁皇後去世之前,將萬歲爺那塊求走,送給了四貝勒。萬歲爺親口說過,見此玉佩如見萬歲。”


    康熙扶著額頭,輕聲道:“原來老四送給了她……還好沒有送錯啊。”


    齊布琛一路直奔到四阿哥的帳子。四阿哥的帳子已經被封閉隔離了,周圍守了一百多個手持槍戟的侍衛,隻許進不許出。食物藥品一律由人送到帳子外麵,等那些人走後,院子裏的人才出現,將東西搬回去。


    高無庸一見齊布琛,眼淚都掉下來了:“佟主子,您總算來了……快去看看主子吧,主子怕是……”


    齊布琛在帳子外拿出一個玉瓶,交給高無庸,道:“這是我在出門前,讓人臨時配的藥丸,對預防時疫有些效果,你先用一顆,剩下的發給近身伺候的奴才,讓他們給我盡心伺候著。”


    “嗻。”高無庸接過玉瓶,原本焦急惶恐的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安定了下來。


    齊布琛抬步快速往帳子裏麵走去,邊走邊吩咐道:“福晉和我準備了些藥材,過會兒你去接過來。那些藥材你要親自接過來看好,我不希望藥材被人動了手腳。”


    “嗻。”高無庸心中一凜,立刻應道。


    剛進帳子,兩個小太監就迎了出來:“奴才見過側福晉。”


    齊布琛點了點頭,越過他們往帳子裏麵走去。一進帳子,齊布琛就當場呆立在地。


    帳子裏充滿了藥氣和疾病的汙穢之氣,藥未與惡臭交織相斥,十分刺鼻難受。


    越過擋著的屏風,齊布琛發現四阿哥躺在床上,臉色蠟黃,雙頰深陷,顴骨突出,雙眼緊緊地閉著,白色的裏一空蕩蕩地掛在身上。


    他旁邊有一個宮女,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掀開他的裏衣,胡亂地擦著他的身子。


    齊布琛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往日那個優雅尊貴,霸氣內斂,有著雄心大誌的四阿哥,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佟主子……”伺候的人不經心,高無庸也是一臉憤怒。


    他的這一句話恰好驚醒了那個正在伺候的宮女。那宮女看見齊布琛,立刻放在布巾,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


    齊布琛上前兩步,“啪啪”兩聲就甩了她兩個耳光。


    宮女的兩頰立刻腫了起來,五個指印十分明顯。她跪在地上使勁地磕頭,不一會兒頭上就磕出了鮮血:“側福晉饒命!奴婢知錯了!”


    齊布琛拿起被她放下的布巾,在水裏洗幹淨,絞幹後坐在四阿哥床邊,小心翼翼地幫他擦著身子,邊擦邊冷聲道:“高無庸,將那個奴才拖出去!告訴外邊的人,這個奴才懈怠差事,對主子不敬,有有違聖命,原本應該杖斃,但念著四阿哥生病未愈,饒她一命,算是為四阿哥祈福。至於責罰,讓他們看著辦。”


    高無庸喊了一聲,外麵立刻進來兩個太監,將癱軟在地上的宮女拖了出去。


    等齊布琛強忍著心酸將四阿哥全身都擦了一遍後,四阿哥醒了過來。他原本深邃莫測的黑眸已經變得渾濁。他的神智也已經有些不清醒了。


    高無庸痛哭出聲:“爺,您醒醒吧,佟主子來伺候您了!佟主子自請侍疾,帶了許多好藥,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這一哭,倒是讓四阿哥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原本渾濁的黑眸中閃過一抹清明,接著是巨大的痛苦、不甘和憤怒。


    齊布琛將坐在床邊,和高無庸一起,將四阿哥扶起,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四阿哥心中的痛苦被放大到了極點。他掙紮著起身,用最後一絲氣力憤怒地抓著齊布琛的肩膀,眼眸冷冽陰鬱,怒道:“你看到了嗎!你快要自由了!你馬上就可以離開貝勒府,去找你的……”


    “四爺!”齊布琛一把抱住他,提高聲音止住了他接下去的話,“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沒有人會拋棄你!你看清楚了,我是來陪你的!我不會丟下你,以前那次沒有,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她哽咽著將頭埋在他的懷裏,淚水落在他肩膀上,透過裏衣,幾乎燙到他的心裏:“我是來陪你的……四爺,你聽著,你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相信我,我一定會陪著你……”


    四阿哥仿佛從絕望中看到了生機,忽的落下淚來,兩隻虛軟無力的手環上了齊布琛的腰,用盡最大的力氣抱住了她。沒一會兒,他突然又使勁推開了齊布琛,趴在床邊嘔吐出黃涎。


    齊布琛不顧那黃涎的惡臭,坐在四阿哥身邊,將靈氣匯於指尖,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背,讓他盡量好過一些。


    等四阿哥吐完了,她才扶著四阿哥躺好,用布巾擦了擦他的嘴巴。幫他把起了脈。四阿哥的情況已經非常不好了,他常常陷入昏厥,全身發虛,高燒不退,神智不清,吃不下東西也喝不下水。


    齊布琛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對一直看著她,目光重又清明的四阿哥笑了笑,柔聲道:“還來得及,沒事的……相信我,嗯?”


    四阿哥緩緩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是趕上了~~寫論文去了……這一章,齊布琛夠強勢吧……下一章出包子咯……


    不留言的童鞋天天做惡夢被作者的論文纏繞……嘎嘎……


    四爺痊癒


    給四阿哥餵了藥後,齊布琛握著四阿哥的手,坐在他身邊,讓帳子裏的人暫時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全部跪在四阿哥的窗前。


    齊布琛掃了那些跪著的人一眼,收回目光,用另一隻空著的手理了理四阿哥的頭髮,輕聲道:“爺先歇一會兒,妾身去外麵見見那些奴才,可好?”


    四阿哥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但在聽到她的那句話時,竟然眉頭緊皺,神情不安,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手。


    齊布琛忙撫了撫他的胸口,安慰道:“爺別激動,妾身不出去了……妾身就在這裏,爺先好好睡一覺……”


    在她的撫慰下,四阿哥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他強撐著讓齊布琛扶起她,然後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


    齊布琛幫他拉了拉被子,復又轉頭打量著那些跪在地上的人。


    被康熙派來伺候四阿哥的,有兩名太醫,四名宮女,四名太監,再加上高無庸,共十一人。而四名宮女中,已有一名被齊布琛丟給高無庸,拉下去處置了。


    齊布琛的目光落在兩名太醫身上,深沉莫測,竟然帶著莫名的壓力。兩名太醫跪在地上,隻覺得這佟側福晉身上威懾力太盛,竟讓他們原本想好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冷汗從他們額頭滾下,他們卻一動都不敢動。


    良久之後,齊布琛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李太醫,你來和我講講四貝勒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嗻。”李太醫趁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斟酌著道,“這時疫,春則日春瘟,夏則日時疫,秋則日秋疫,冬則日冬瘟。貝勒爺所患乃是夏疾,輕則小病,重則歿。前些日子,貝勒爺的病情還比較輕,但這些日子以來,貝勒爺日日口出黃涎,藥食入口立吐,隻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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