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六年八月,木蘭秋闈開始。四阿哥未帶任何妻妾隨行。


    康熙大駕一走,宮裏的德妃就突然病倒。那拉氏及十四福晉等人即刻入宮侍疾,齊布琛自然也在列中。


    德妃是真的生了重病,連著許多日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在眾多侍疾的女人中,伺候的最多的,是兩個嫡福晉以及烏雅氏。然而,嫡福晉到底還要管理府裏的事物,所以沒過多久,德妃就打發她們回去了。李氏以及十四阿哥的兩個側福晉要照顧自己的孩子,也被打發回去了。


    這樣一來,齊布琛作為唯一留下的側福晉,首當其衝地上前照顧德妃。德妃的一應事宜,大多都是由齊布琛和烏雅氏伺候的。


    然而,德妃對齊布琛的態度並不好。她不會指桑罵槐,也不會給臉子,齊布琛伺候她,她也不拒絕,她隻是無視齊布琛,當她不存在。


    無視這一條,在人與人相處間,比任何處罰都嚴重。那代表,德妃不想和齊布琛有任何的關係。


    齊布琛自然是感受到了這一點,但是她什麽也沒說,仍舊做著該做的事情。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她是德妃,也不會喜歡自己。


    因為她姓佟佳,是抱走了四阿哥的孝懿仁皇後的同族;因為她的母親姓郭絡羅,她是那個和德妃鬥了一輩子的宜妃的侄女。


    這一日,德妃喝了藥後睡著了。烏雅氏因為照顧德妃時間太長,麵上已經顯露出疲憊,齊布琛便打發她和其他格格侍妾去休息一會兒,她親自守在德妃床邊。


    正當她靠坐在椅子上,模模糊糊地想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德妃的夢話。


    “皇上,四阿哥是婢妾的孩子!婢妾求您了……婢妾沒有害宜嬪娘娘……求求您,不要帶走他……”


    “通嬪娘娘……婢妾沒有偷看四阿哥,婢妾隻是逛到這裏而已……婢妾有罪……”


    “禛兒……我才是你額娘……皇上,您把孩子還給婢妾吧……愛新覺羅玄燁……我恨你……”最後三個字,很輕,但隱含著無盡的恨意和痛苦。


    齊布琛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德妃床邊,發現她閉著眼睛,神情痛苦,滿頭都是汗。她怔怔地看著德妃,心情極度複雜。


    好一會兒,她才輕輕嘆了口氣,洗了毛巾,幫德妃輕輕地擦了汗。


    自此以後,她伺候德妃越發上心。


    三日後,木蘭圍場傳來消息,四阿哥染上了時疫,恐怕時日無多。


    德妃聞言,當場就暈了過去。


    禦醫將她救醒後,齊布琛扶著她的肩膀道:“娘娘!您和福晉現在是府裏的主心骨,您千萬要振作起來!奴才這就去木蘭圍場,四阿哥一定會安全回來的!您一定要振作起來!”


    德妃握著齊布琛的手,微微發抖,眼神卻越發堅定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擠時間搶了同學的小電,字數不多,大家湊活著看。如大家所願,下一章齊布琛侍疾,包子也快了,不留言的等著被我的淚水淹沒~


    患難與共


    烏雅氏與耿氏等人仍舊在永和宮伺候德妃,隻有齊布琛一人飛快地趕回了貝勒府。


    府裏一切照舊,那拉氏的正院裏卻是一片愁雲慘澹。


    齊布琛一進正院,那拉氏和李氏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不等那拉氏開口,李氏便急急道:“佟妹妹,你也是得到爺的消息了嗎?爺出門的時候,也沒有帶人伺候,如今這會兒,還不知道在怎麽受罪呢,”說著,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原本,爺生了病,姐姐本應該在床前伺候,可偏偏姐姐因為照顧弘昀,身子不太好,弘昀的病卻沒有一絲好轉。如今,府裏夠身份,能夠抽得出身去照顧爺的,隻有妹妹了。”


    雖然她是依仗著四阿哥而活,可時疫是會傳染的。再再怎麽樣,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更何況,她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她不能出事!


    那拉氏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個李氏,究竟在想什麽東西!爺沒了,她以為她和她兒子能好過嗎?


    齊布琛看了眼那拉氏,又冷冷地看著李氏,直看得她心裏慌起來,才一步一步地逼近李氏。


    李氏看著她神情冷然地走向自己,心中既心虛又有些害怕。她坐立難安,倏地一聲站起,指著齊布琛,大聲道:“佟佳氏,你想做什麽!”


    齊布琛沒有理會她故作心虛的話,上前兩步,一巴掌拍在李氏肩上。


    李氏沒想到她有那麽大的力道,身子一晃,就跌坐在椅子上。這樣的情景讓她十分害怕,她恐懼地看向那拉氏,卻發現那拉氏隻是冷漠地看著她。她往椅子裏縮了縮,忍不住尖叫起來:“佟佳氏,你莫要忘了尊卑!”


    “尊卑?”齊布琛眼中泛著冷光,微微彎下腰,冷聲道,“李氏,你還知道尊卑嗎?”


    李氏看著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齊布琛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瞧著她:“若說尊,福晉為全府女主子,那叫尊;本側福晉為佟佳氏女子,隸屬上三旗,父兄皆是朝廷重臣,外家為郭絡羅氏,宮中娘娘為姨母,宮外兩位阿哥為表兄,一位皇子福晉為表姐,也是尊。”頓了頓,她譏諷地看著她,“李氏,你懂得尊卑之分嗎?”


    原本齊布琛的身份就比她高,說是四貝勒府第一側福晉也不為過。平日與李氏笑語周旋,並不代表她柔弱可欺。尤其是李氏這樣的女人!


    李氏滿臉通紅,繼而憤怒道:“那又如何,府中可隻有我為爺生了孩子!”


    齊布琛夠了勾唇角,反問道:“那又如何,別忘了,爺今年才三十,正是壯年。”


    可他已經患了時疫,時日無多!李氏幾乎想脫口而出,可看到齊布琛那似笑非笑地眼神,和那拉氏憤怒的表情時,她硬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齊布琛睨了她一眼,走到那拉氏身邊,道:“福晉,請多準備一些藥材,妾身收拾一下東西,即刻就要出發。”


    那拉氏正愁眉不展,聽了她的話立刻大喜道:“我本想親自去照料爺,可……多謝佟妹妹體諒了,至於府裏的人和事,”她冷下聲音,看著李氏,接著道,“我自會處理。”


    齊布琛點點頭,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轉身,看著李氏冷冷道:“李氏,你會後悔的。別忘了,你的寵愛是怎麽來的。”


    說罷,轉身離開。


    原本就是以色事人,如今將近三十,快要年老色衰,若是念著以前的情分,四阿哥或許還會多看顧她一些,可今日她的所作所為,註定了她以後的人生。


    齊布琛回了房間,隨便整了些衣服,讓和文從庫房中拿出許多珍貴藥材,又帶上那拉氏準備的東西,坐上馬車就離開了。


    白蘇與林嬤嬤等人死也要跟著一起去,被齊布琛趕了回去。她的身體經過空間改造,不會得任何病,可是和文和白蘇她們不是。她們雖然從小習武,身體健康,但時疫這個東西,是說不好的。要冒險,她這個不會染病的去就好了。


    齊布琛命令得了林嬤嬤和白蘇,卻命令不了兩隻小老虎。她一上馬車,巴圖魯和耿根立刻也跟著跳上了馬車。無論她怎麽勸怎麽說,那兩個小傢夥就是一步不離地跟著她。若是有人要抱它們離開,它們立刻做出攻擊的姿態。


    那拉氏看著這一幕,心中滋味複雜。她勸道:“既然如此,妹妹就帶著這兩個小傢夥吧,爺的事情要緊。”


    齊布琛嘆了口氣,摟著巴圖魯和耿根,讓車夫揮鞭上路了。


    因為擔心四阿哥的病情,齊布琛連夜上路,一到一個驛站,就換一輛馬車,幾乎沒有休息過。兩個馬車夫也是輪流著趕車,不敢有一絲懈怠。


    木蘭圍場外圍,侍衛層層守衛。剛靠近圍場,齊布琛就拉開車簾子,舉著四阿哥送給她的那枚玉佩,高聲道:“萬歲禦賜玉佩在此,見者如見聖上!”


    剛想攔人的侍衛大驚,立刻下跪。


    馬車狂奔進圍場,守衛的侍衛也跪了一路。


    康熙營帳。


    四阿哥平日裏雖然冷著一張臉,但是辦事可靠公正,絲毫不怕得罪群臣,孝敬皇父,恨得康熙看重。這一次四阿哥染上時疫,禦醫傳出消息說他時日無多,康熙心中便一陣傷心,連奏摺也無心思再看。


    這時,李德全突然進帳,小聲匯報導:“萬歲爺,四貝勒府的佟側福晉,高舉著禦賜玉佩,一路闖進了圍場,說是要為四貝勒侍疾。”


    康熙精神一提,道:“哦?老四的側福晉?是哪個?”


    李德全道:“是佟側福晉……就是玉嵐格格的女兒。四十四年南巡時,帶著兩隻貓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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