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的那個男子...?


    “江湖不大,有緣再見”,陸盈玥記得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明明都說是江湖很大,有緣再會,他怎麽說江湖不大,原來是因為……他跟著自己?


    那個大笑著好像瞧不起秦家軍的少年…?那個笑說書人不懂沙場的少年…?


    陸盈玥猛地一抬頭,少年卻轉眼間不見了蹤影,再定睛,卻發現少年站在飛雪樓樓上離出口最近的窗戶旁,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稱讚並且歡呼著,沒有任何人在關注著這個少年,除了她。


    還是蘇氏姐妹打破了這熱鬧的氣氛。


    “越姑娘,這是您的了”,蘇氏姐妹讓一個小丫頭捧著一個盒子,走到陸盈玥麵前,躬身行禮道:“這就是叱靈那批傳世珍寶,一點不差,都在其中了。”


    陸盈玥給殷璐羽和藍婼漪二人一個眼神,二人立即會意,知道陸盈玥還有些事情,二人便去茶樓等消息。


    “麻煩送到梵音街的茶樓吧,小女還有事,先告辭了”,陸盈玥明白少年也看見了她,才故意這般引她出去說話,陸盈玥輕功也不是吹噓的,轉眼間,便消失了人影。


    殷璐羽拍了拍藍婼漪的肩:“我們拿到珠寶後就去把事情跟陸伯父稟明吧,月兒又不知道去哪了,事關兩國關係來往,拖不得。”


    “好,一會你接到珠寶後便先回府,我入宮去我娘那裏探探消息,分頭行動,刻不容緩”藍婼漪應道。


    眾人卻仍在議論紛紛。


    “藍色妖姬...那姑娘不會是江湖中人吧?”


    “是江湖人吧?應該是吧,要不還有哪家的姑娘有這般好身手?”


    “眨眼不見,來去自如,這也不知道是江湖中的何門何派?”


    “聽聞江湖上那個最新興起的幫派呢,好像是僅僅十年間就成了江湖第一門派?”


    “是那個泣靈盟?有可能哦,那個盟主不叫盟主,而是叫閣主的另類幫派嘛,哈哈哈。”


    看著懷疑著陸盈玥的觀眾人群,藍婼漪和殷璐羽麵麵相覷:“好像,不僅有他們泣靈盟,好像,還有我們五府啊...”


    蘇妙蘭看著前一秒還有人而如今已空蕩蕩的舞台,喃喃低語道:“我覺得,我見過那位姑娘...”


    麵對姐姐的自言自語,蘇若蘭瞪著蘇妙蘭,疑惑道:“我們什麽時候認識江湖中那個什麽泣靈盟的人啊?那個泣靈盟那麽的不近人情,我們怎麽會認識他呢?”


    “不是在江湖,而是在宮中...”蘇妙蘭思索著,“也許是我想多了,宮中的人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玉泉池旁。


    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橋旁,仍是戴著那張遮住了上半張臉的銀狐麵具,薄唇輕抿,白衣飄然,不染纖塵,仿佛就在等著陸盈玥的到來。


    赤闌橋盡香街直,籠街細柳嬌無力。


    少年似笑非笑的看著陸盈玥:“婉清公主好身手,這麽快就追上我了。”


    少年的薄唇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意,陸盈玥看著少年的唇角的弧度,記憶中仿佛有一道笑意劃過她的思緒,耳邊傳來空靈的呼喚:“溪兒...”


    兩個笑容慢慢重疊,讓陸盈玥有些難以接受,緩了片刻,陸盈玥定睛凝神。


    少年輕撫衣袖,倚著欄杆,緩緩開口道:“美人舞如蓮花旋,世人有眼應未見。高堂滿地紅氍毹,試舞一曲天下無。此曲胡人傳入漢,諸客見之驚且歎。滿臉嬌娥纖複穠,輕羅金縷花蔥蘢。回裾轉袖若飛雪,左鋋右鋋生旋風。琵琶橫笛和未匝,花門山頭黃雲合。忽作出塞入塞聲,白草胡沙寒颯颯。翻身入破如有神,前見後見回回新。始知諸曲不可比,采蓮落梅徒聒耳。世人學舞隻是舞,恣態豈能得如此...”


    “公主的舞姿勝過十年前,卻又與十年前大不相同,心境之變還是生活之變?”


    少年的話鋒一轉,直直的看著陸盈玥的眼睛,有些凶狠,卻掩不住的是...讓陸盈玥莫名其妙的心疼...


    陸盈玥不解,為何這少年會對她如此怪異,而且,這種熟悉感,讓她感覺很陌生。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般對我,我隻是感覺,對你,有一種很熟悉的陌生感,煩公子報一下姓名,我不與不熟悉的人打交道...”陸盈玥淡淡垂眸。


    “我是誰,對你而言,有多重要嗎?”白衣少年輕輕笑了,“你我同為江湖陌路人,識與不識,又有什麽區別呢?”白衣少年仍是似笑非笑,眼中卻多了對她的一絲警戒。


    梵音街的茶樓中,殷璐羽和藍婼漪拿到了珠寶。


    “這就是那批落在禮部手裏的稀世珍寶啊?”殷璐羽打開盒子,一顆顆珠寶圓潤光滑,摸起來手感涼涼的。


    “這關係到兩國關係的事情,我們快些回府吧”藍婼漪勸道。


    “好。”殷璐羽也明白如今局勢立即向五府趕回。


    淺吟堂中,陸璟,江柯奇,傅煥裴等人都在,殷璐羽向陸璟行禮道:“陸伯父,我們拿到叱靈的稀世珍寶了!”


    “什麽?”陸璟聽了,好奇道:“叱靈的稀世珍寶,不是還在叱靈使臣手中嗎?”


    “今天我和婼漪在街上聽到飛雪樓的比舞,獎品是叱靈進貢的那批稀世珍寶,我和婼漪好奇,就去找了月兒去飛雪樓贏了比舞,月兒問了這批珍寶的來曆…”殷璐羽肯定道,:“蘇妙蘭說,禮部莊尚書對她姐妹二人青睞有加,此次便也是把這批稀世珠寶送於她姐妹二人,嫁禍於叱靈護送軍看守不力,所以這批珠寶,一定是叱靈軍手中的珠寶,現在叱靈的王子還沒有到,所以談判尚未開始,但是叱靈已經丟失了珠寶,落在了禮部尚書手中。”


    殷堅煊問道:“璐羽,你確定,現在叱靈使臣手中沒有珍寶嗎?”


    “我確定”,門口一個聲音傳來,正是何琳舒,旁邊是陸炫瑾和江珩颺,“我們這幾天在街上偶然看見了叱靈的使臣,便問了緣由,得知了他們的進貢的物品失竊,想來這一切都應該是禮部負責,炫瑾便去調查了禮部莊垂真,得知莊垂真雖有家室,卻仍日日往飛雪樓跑,有時還將蘇氏姐妹帶回府中,恰巧今日我們在街上又聽說了藍色妖姬複出,贏了蘇氏姐妹,猜得到是月兒,便立即回府查看情況,正巧璐羽帶著珍寶回來,這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所以,你是說,這一切都是莊垂真所為?”陸璟問。


    “是莊垂真所為,但是璐羽拿回來的,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珍寶”陸炫瑾答道。


    “隻是一小部分?”陸璟問:“那其他的呢?”


    “都在平王手中”陸炫瑾道:“現在平王暗中培育實力,現在兩黨相爭,在明的是太子,掌管著吏部,刑部,工部,戶部,在暗的是平王,手下有禮部兵部,還有巡捕寺,爹,這下一代的君主,對您還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嗎?”


    陸璟輕輕一笑:“我們不決定,這應當你們來選擇才對,我們隻是在能把控的局麵上給你們維持政局,是你們和下一代君主共同承擔未來幾十年的大淵,而不是我們來選擇而讓你們順水推舟,所以,炫瑾,你們有合適的人選嗎?”


    “爹,這件事,我們八個人可能需要考慮一下也是考察一下”陸炫瑾答道。


    陸璟點了點頭:“那這次關於叱靈的事情,我把所有的權力都交給你們,你們來負責這件事吧。”


    “是”陸炫瑾道,“晨珣和毅珺都還沒回來,等他們回來再一同商議。”


    “我哥和晨珣去做什麽了?”殷璐羽問道。


    “晨珣去宮中找皇後去探消息了,毅珺去叱靈使臣那邊詢問情況了”陸炫瑾道。


    “婼漪也去宮中了,去晴雨長公主那裏探消息,估計是能碰到的”殷璐羽道。


    陸炫瑾接過珠寶,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晟桓苦戰打下的疆土,進貢的物品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落在了那些小人的手裏,也真的是想想就覺得心裏不平,我先去上報陛下吧”


    玉泉池,赤瀾橋。


    二人隻是相對無言。


    偶爾一片柳葉落入水中,蕩起層層漣漪。


    “你是在跟蹤我?”還是陸盈玥先開了口。


    “如果我說是恰好,你信嗎?”少年的眸中的神色藏著玩世不恭。


    “一次恰好,兩次恰好,我會信”,陸盈玥猶豫了一下,好像肯定了他們隻是恰好遇見。


    白衣男子看著她的眸子,卻又閉口不言了。


    微風輕撫,卻不敢擾了他們的半分情趣。


    卻還是陸盈玥打破了沉默。


    “就算是江湖陌路人,有緣相逢,但是,留個姓名,在這茫茫江湖中,我也算識了你,也算是,多了個朋友吧”,陸盈玥思索了一下。


    白衣男子輕輕冷笑:“不隻江湖人,這世上人多耳雜,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你分不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你又怎麽敢輕易相信他人?”


    “我是分不清好與壞,但我隻不過相信罷了,若我真心實意對人,人又怎會加害於我?”陸盈玥沉吟道。


    “若是有人利用你對他的相信,去傷害你,把你害的無處安身,你不會後悔嗎?”白衣男子盯著她問道,根本不容她眼神躲閃。


    “就算是利用我,也是說,我可能也有被利用的價值吧...若我沒有用,也不會想到要利用我...我不在乎別人待我怎樣,我隻在乎我對別人怎樣,若是我先做錯,那我被辜負,我也沒什麽好說的,若是我沒有做錯,卻被傷害,我在陰間,也會記下這一仇”,陸盈玥淡淡道,“我不怕別人負我,我隻怕,我負了人...”


    “就算,世人負了你,你也不會有怨言,是嗎?”男子眼底的心疼卻被陸盈玥的垂眸所忽略。


    “我想,我是的...”,陸盈玥抬頭看著男子,男子眼中的心疼立即被他的冷漠掩蓋的不留痕跡,“所以,公子到底是何人?為何會有這般好身手?卻也為何瞧不起秦家軍?”陸盈玥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白衣男子唇角銷魂的笑意勾起,“秦家軍,你以為真正的沙場都是那樣的輕鬆嗎?你為何可以有好身手,旁人卻都不許嗎?我是誰,對公主來說這般重要嗎?如果說,我是來利用公主的人,公主又會怎麽想?公主還會想知道我是誰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陸盈玥有些語塞,但還是定了下心神,認真答道:“我確實不知道什麽是沙場,自小在京中長大,從未見過邊疆,風雪與沙漠,盈玥料想公子是江湖中人,所以才會有這般好身手,但是與江湖的交往不多,不知公子是哪門派的,公子是誰,對盈玥本來毫無關係,不過是因好奇公子為何會在等盈玥,說是偶遇,但是盈玥不這麽覺得,公子來的目的,說便是了,盈玥不喜與人有過多的隱瞞,如果公子要利用盈玥,盡管提便是,盈玥如果可以幫上公子的,盈玥定會相助,無論是什麽人,相見都是十年修得的緣分。”


    白衣男子聽了,眼底閃過一抹光,陸盈玥看不透男子的心思,卻還是看著他,眼神的澄澈讓男子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心疼。


    “在下桓瑧,見過公主”白衣男子突然作揖道。


    桓瑧?這個名字...陸盈玥記得好像是哥哥們常常提起的一個名字,隱約的記得是一個後起之秀。


    見陸盈玥在想什麽,桓瑧輕聲問道:“怎麽,公主聽說過草民嗎?”


    “我不知道在哪裏聽說的,我隻記得司空有翌的九曜盟,龔丞依的淩虛堂,尤鷺修的誅妖莊...還有一個近十年才興起,卻霸占江湖的泣靈盟...泣靈盟...?”


    突然,陸盈玥想起了什麽:“你...你...你不會是泣靈盟主吧...?”


    “公主猜的不錯”,桓瑧挑眉:“在下正是泣靈盟盟主,桓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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