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標的娘叫做吳婉,失蹤了已經六天,金大標他爹言辭閃爍,非常可疑。兩個時辰後,阮寶玉從馬家回轉,已經有所收獲。阮儂的願望得到滿足,果然很乖,自己爬床睡覺。侯府裏靜悄悄的,也不知那隻缺耳死狐狸走了沒有。阮寶玉還是渴,又喝了一肚子水,雖然小心翼翼走路,但肚子裏麵還是咣當咣當亂晃。很快密室就到了,這個點帛錦一般不會在那裏。可是阮寶玉卻突然聽見了聲響,很悶的一聲,像是人撞上了什麽家具。夜半三更,是誰在裏麵東突西撞,難道段狐狸沒走?阮寶玉睜大眼,熱血呼一聲就湧上了頭頂。※※※※※※※※※※※※※9月13日更新※※※※※※※※※※※※密室阮寶玉來過何止一次,當然知道機關在哪,要進去易如反掌。而他也決計不是聖母,肯定不會黯然神傷聽壁角,再黯然神傷離去。進去,沒什麽好猶豫,手指輕輕一按那門就開了,他往裏跨進三步,凜凜無畏。密室裏麵漆黑,他眼神本來不好,這第三步立刻就拌上了凳角,摔了個標準式的狗吃屎。鼻子很疼,膝蓋更疼,可是我們的寶公子卻歡欣無比,咧出了他的一口白牙。裏麵沒有一隻耳段狐狸,隻有侯爺,他的一隻手如今正巧握住了侯爺的腳踝。“侯爺……”難得寶公子還會覺得尷尬,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我……那個,剛才……門沒關好。”帛錦沒有說話,隻是咬緊了唇,冷汗淋淋地低頭,看向阮寶玉。阮寶玉這時已經適應黑暗,抬了頭,看見他雙眸煞紫,滿臉滿身都是汗,胸口正在不停起伏。“侯爺……”阮寶玉又喊一聲。帛錦似乎有點茫然,有些機械地直起身,將脊背敲上身後的大床,“砰”的一聲,並不很重,裏麵已經含著隱忍。方才阮寶玉在門外,聽見的就是這個聲音。“紫燭在哪?還是在抽屜?”阮寶玉立刻明白狀況,摸索著就要起身。帛錦還是咬著唇,隻將右手伸過來,扯住他衣袖。“侯爺你想戒了它麽?”阮寶玉湊近過去:“可是我記得上次……侯爺你差點連命都丟了。”帛錦脊背銳痛,肝髒脾胃一起攪動,一時無法耐受,過來將頭擱上了阮寶玉肩膀。“你家房子是你自己燒的嗎?”他輕聲,胸膛起伏:“段子明說,必定是你自己放火燒的。”個一隻耳死狐狸!!“那個……”阮寶玉囁嚅,發覺自己還是沒法在帛錦麵前撒謊:“是……是我自己放的……火,我……”“你放火燒自己房子,是為了搬來監視我嗎?”阮寶玉突然間就有些感動,湊上去死抱住帛錦:“侯爺這麽問我,就是相信我不是,對不對?”“我應該相信你嗎?”帛錦將頭抵在他肩膀,這一句是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阮寶玉抱緊他腰身,感覺到他周身肌肉的戰栗,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抖了起來,於是又問:“侯爺,你要不要緊,要不要我去拿紫燭?上一次在永昌……”“上一次我在做戲,給監視我的人看。”帛錦緊跟了一句:“如你所說,隻不過是做戲,讓那個人放鬆警惕。”“侯爺……”“這句話我說了,就是信你。”帛錦斬釘截鐵,將眼高抬,冷森森看向黑暗,就好像看著那個總在幽魅處冷笑的帛泠。帛泠說,這世上再不會有人真心對他,他不信。帛泠又說,沾上素燃就此生被纏永無自由,他不信。凡他說的他都不信。終有一日,他會要那個折斷他翅膀的人明白。--有一些倔強,是不可征服。一直到密室裏的這夜,阮寶玉才算真正得到了帛錦的心。段狐狸不懷好意來提醒帛錦,要他提防阮寶玉,卻反倒激將出了他的決心。這麽說來還真真是要感謝這個一隻耳。想到這些阮寶玉就開心,第二天到了大理寺,嘴巴樂得就沒一刻合上過。他這一開心李延就煩躁,跟貓爪撓心似的,渾身都不自在,瞧他哪都不順眼。“喝喝喝,又喝!喝不死你!”見阮寶玉奔去添茶,他終於忍不住開始噴沫。“第三天了。”阮寶玉聞言打個水嗝,伸出三手指:“離吃兔腦都已經三天了,我還是這沒命地渴,跟水有仇,你說這廝醃這個兔腦到底幹嗎?有什麽陰謀?莫非想毒害百姓,要人集體變水牛,扒岸邊把長江喝幹?”“喝幹倒好。”李延哼一聲,沒個好氣:“省得總發水,還要舉國征鐵,去修那個勞什子大壩。”沉鐵修堤,阮寶玉這才想起這出,所謂管銘臨死前的最後一道奏折。“這麽快就要動工了嗎?”他眨眨眼,湊過去衝李延笑:“皇上要派誰去督造,你知道不?”“不知道!”“咱爹肯定知道。”“那是我爹,沒你啥事,少套近乎,沒用!!”個死李子,吃槍藥了。阮寶玉哼一聲,翻個大白眼也不鳥他,跑一邊繼續灌他的茶。不一會有個差役進來了,朝阮寶玉一彎腰:“少卿,那個叫金大蓋的來了,就在外麵。”金大蓋者,金大標他爹是也,這一家子可真會起名。“哦。”阮寶玉應一聲,“你領他去大堂,讓他跪那候著,我一會就來。”金大蓋年近四十,是個肥碩的小地主公,整個審堂,就他的身材相當有膨脹感。阮寶玉審案前還做了功課,粗粗詢問過金大蓋周圍的鄰居。鄰居們都說,金大蓋與妻吳氏,為人都很不錯。男的老實,收人地租也挺講誠信;女的持家勤儉,吃齋念佛,菩薩心腸。夫妻感情一直挺好,膝下就金大標一根獨苗,非常寶貝。然而,知人知麵不知心。從金大蓋的神態,就讓人覺得他很有問題。阮寶玉手臂有傷,他若無其事地將醒堂木推給了李延。李延麵無表情道:“金大蓋,你妻吳氏失蹤,你為何不及時報官?”“稟大人,我昨日已經同阮少卿解釋過了,我……”“是。你說她與你吵架,你以為她賭氣回了娘家唄。”寶公子和顏悅色地打斷。“大人好記性。”阮少卿幹笑了幾聲,金大蓋想討好,跟著他一塊笑。隻是這地主,發覺一旁的李延正用很遺憾的眼神怒視自己後,沒膽笑出來,臉上橫行的肉隻是抽動了兩下。“她離家幾日了?”“近十日了。”“你家娘子,是坐轎出門的?”“沒。她那頂轎子在家,沒動。”“她娘家在哪裏,也在京城?”阮寶玉再問。金大蓋搖頭:“在登州青陽。”“金大蓋,我聽說街坊們,都誇你娘子持家有道,非常能幹。”“拙荊的確能幹。”“如此能幹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一定會帶夠盤纏吧?”阮寶玉將眉頭深鎖,“但是,本官問你家帳房時,他卻一口咬定,你的夫人沒有領過分毫銀兩。”“這也許她身邊有銀子……”“哦。”寶公子頷首,“走得好匆忙,連她的貼身丫鬟也沒帶上。”“是,是匆忙了。”“金大蓋,你可知罪?”李延驟然拍案!金地主麵如死灰,全身顫抖,眼神散亂。阮少卿延頸前探,很不友善地冷哼道:“本官問了這麽多問題,其實都是你家夫人不可能回娘家的疑點;而你既然清楚地知道吳氏已經失蹤,那還努力掩飾這些沒用疑點,做什麽?”“啊?”“就算你再辯解也無用,你家夫人失蹤,你必定知情!”阮寶玉使眼色,李延會意再次狠拍驚堂木。“二位大人!草民實在是沒法子了,才那麽做的。”金大蓋終於崩潰。番外罪孽“這孩子,難養。”迷迷糊糊裏他又聽到那麽一句歎息,聲音不輕不重,卻還是很刺。隻是心被刺得麻木了,根本不算什麽。他睜開眼,窗外碧空萬裏,他仔細看,想將這天全數映進他的眼裏,也……隻能映進他眼裏。“銘兒,你醒了?”他聽得有人喚自己,扭過臉,微笑:“是。”“外麵起風了,把窗關上吧。”他聽見母親在指揮。關上窗的時候,他的眸子隻是有點水,僅此而已。管銘出名很早,據說四歲的他,就能左右開工,人模人樣地書寫梅花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根攻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殿前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殿前歡並收藏無根攻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