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幫忙解決一點小問題也不在話下。回到家接近淩晨,夏時季是又困又有點酒意,好不容易把許百聯拉上所在的樓層時還得擔心公寓裏其它人出來看到,然後會跟李昱泊提起露出馬腳。總算一路沒弄出什麽動靜地把許百聯半背半扯地拖到打開門的家裏,夏時季突然寒毛一聳,立馬開了燈……然後。世界靜止了。他傻眼看著前麵臉色青黑得跟閻王一樣的男人,夏時季頭皮都發了麻,腳根本就動不了,好半會他才吱唔著說:"你……你回來了……"說完,夏時季就知道自己死定了。當他看到李昱泊手往前伸的時候,他還以為李昱泊就會拿起桌上的水晶盤往他身上砸,把他砸死……但,李昱泊隻是把它捏在了手裏,久久都沒有動,隻是他的喉嚨在上下劇烈地動彈,似乎在忍著他要揍人的衝動。夏時季不知怎麽地害怕得腿軟,他好久沒有見過李昱泊這麽生氣,上次這樣時李昱泊就打斷了他的腿。而這次,他完全不知道會如何。他們之間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夏時季完全不敢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昱泊,嚇得困意和醉意全部消失了個幹淨。最後,還是許百聯打破了平靜,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可能感到了木地板的冰冷,嘀咕著呻吟了一聲,在地上團縮成了一團。夏時季根本不敢看他,隻能看著臉色青黑,眼睛裏一片凶紅的血色的李昱泊,生怕一眨眼,眼前這人就會做出什麽事來。他知道的,李昱泊現在,生氣極了。當燈光一開,李昱泊看到夏時季時,看著那眼角有淡淡倦意卻帶著他本人獨有味道,那連微垂著一點肩都有著屬於他個人風格感覺的人時,胸口暴烈得生疼,他全力製止了情緒,才忍住衝過去把人狠狠教訓一頓的衝動。他知道要是一下手,他肯定是往死時招呼夏時季的,他警告過他無數、無數次,不要一個人晚上出去,不要不告訴他行蹤,不要跟陌生人接觸。他不聽,他顯然把自己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他大半夜的不回來,帶著這樣的一張麵孔在外麵到處亂晃,李昱泊心裏狂囂著這次一定要把他的腿打斷了,看他敢不敢還亂走,敢不敢晚上不回家……自己的電話不聽就算了,他居然連手機帶都不帶在身邊?忍了又忍,李昱泊閉上了眼睛,告訴自己不能下手,都答應過不打他了的,說了不打就不打……說了不打就不打,李昱泊努力地這樣告訴自己。他走到他們麵前,看到夏時季看著他的眼睛睫毛上下亂閃著,極其不安的模樣,他冷冷地勾了下嘴角,把許百聯單手拖了起來,毫不費力地把人拖到客房扔到床上,動作一氣嗬成,一點多餘的停頓也沒有。許百聯就算瘦,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再瘦也是有體重的,看著李昱泊單手就把一個人跟扔洋娃娃一樣沒有花力氣就給扔到床上的動作,夏時季心髒狂跳得更是厲害,他軟著腿跟在李昱泊身邊想著,這次他就算打死我我也得認了,他這麽生氣。李昱泊沒有說話,隻是一路往樓上臥室走著,夏時季跟在他後麵,不敢再說話。隻是當李昱泊一腳把浴室踢開,結實至極的門給毀掉一半,他又打開淋浴的冷水後,夏時季咬著牙,紅了眼。他知道李昱泊是讓他去衝冷水把自己洗幹淨……清晨這麽冷,洗冷水?夏時季咬緊了牙,看了眼睛血光未褪的李昱泊一眼,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衣扣……"認不認錯?"伴隨著冷靜的聲音的是"砰"的一聲大響,然後是一地的玻璃碎片,李昱泊的手就那麽伸在半空中,渾然不覺自己砸向鏡子的手已經血流了滿手。"我錯了。"夏時季哭了起來,他掉著眼淚,手指軟得沒有力氣去解衣扣,看著李昱泊的手,想要往前去抱到手裏。"去把自己洗幹淨……"李昱泊用冰冷的眼神製止了他,讓夏時季站到淋浴下麵。夏時季哭抹著淚,看著李昱泊的手,生怕動作再慢點,李昱泊又要懲罰他。"洗幹淨。"李昱泊一動不動,沒有情緒,無動於衷地這麽說著。夏時季沒有辦法,一站到冷水下身體就冷得打了好幾個冷顫,看著李昱泊血流得更快的手,一下子蹲坐到了地上大哭了起來,"我錯了,你別打手了,你打我吧……"李昱泊聽了含著血光的冰冷眼神一變也未變,直到夏時季哭得上下喘氣時,他蹲下了身體,把流著血的手伸到冰冷的流水中,任血一道一道地落到夏時季的頭發上,然後從臉頰上流下去……看著夏時季驚恐地看向他的臉,李昱泊殘忍地勾起了嘴角,"我不打斷你的腿,我說不打就不打,但你記住,再不能再有下一次,下一次我會幹出什麽我也不知道,記住了沒?"李昱泊盡量地克製著說著這翻話,眼睛盯著夏時季的眼一動也不動。夏時季再也管不得其它,連連點了頭,抱著李昱泊流血的手藏到懷裏,像受傷的動物一樣嗚咽了起來。待家庭醫生離開,整支手被包紮了的李昱泊在臥室的另一頭打開窗戶抽著煙,天已經大白,樓下已經有了人聲,但房間裏靜默得跟死了人一樣。夏時季的眼睛腫脹得很疼,醫生在挑碎片時,原本止住的血又流了不少出來,他看得駭怕,緊緊地抱著李昱泊的腰,可男人已經不理他了,任他抱著,冰冷的臉沒有表情事不關已地看著醫生挑碎片的動作。他累得很,疲憊地看著那一頭不打算跟他說話的李昱泊,征仲了半會,慢慢轉動了眼睛,然後下了樓,去找李昱泊的行李箱。他拖著行李箱和公文包到了樓上,把厚重的公文包放到一旁的大書桌上,又打開行李箱歸置衣服。隻是在行李箱裏打到李昱泊給他的禮物時,感到眼睛又酸了起來,連忙擦了擦眼睛,又去看了看又點上了另一根煙的李昱泊……他還是不理自己。夏時季拿著李昱泊的襯衫擦了擦眼淚鼻涕,打了個大大的啊欠,緊接著又連續打了好幾個,他伸向摸向自己的頭,發現自己發燒了。他走到了就算他打著啊欠也不看他的李昱泊麵前,扁了下嘴,用著虛弱的口氣說:"我發燒了……"李昱泊看著外麵的視線轉了回來,他盯著麵前的夏時季,像在判斷他有沒有在撒謊,隻是當看到夏時季一臉蒼白的臉頰上有異常的緋紅時,當下就探出了手,隨即,拿起了電話叫走了不到1小時候的家庭醫生回來。夏時季看李昱泊還關心他死活,眼淚又再次流了下來,緊緊地抱著李昱泊的腰,把李昱泊剛換上的衣服又給哭了濕。知道闖了大禍的許百聯在離開紐約回維也納時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當夏時季送他到機場,看著這幾天就瘦了不少的好友忍不住說:"你們怎麽辦?"李昱泊看起來相當生氣,除了作為主人必要的跟他簡單幾句說話的禮貌外,他在家裏一句話也不說,根本視夏時季為空氣,先前所見到的那種毫無底限的縱容似乎在一朝之間就全部收了回去。"能怎麽辦?"夏時季扯了下嘴角,對擔心又忐忑不安的好友就是後腦久一巴掌,笑了笑說:"沒什麽事,過段時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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