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格魯吉有點意外的回頭看向他,“您也懂得象棋?”“會一點,這個殘局挺有意思的,冒昧的問一下,這是誰和您下的?”施利芬嘴上這麽問,但是身體完全沒有動,因為他背後站著全副武裝的蘭博。他知道雖然對方現在對他沒有敵意,但如果他稍有異樣,對方就很有可能開槍。“我自己下的,這裏又沒別人。”格魯吉的態度似乎緩和了下來。看來這裏真的很無聊,不隻是囚犯,就算是監獄的工作人員都快被憋瘋了。“我隻是問問。”施利芬訕笑,“我隻是學過一點皮毛。”“是麽?!”這讓格魯吉很意外,他還以為alpha都愛拳擊呢,“我得過首都業餘賽的金獎,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教你。”“那簡直是我的榮幸。”那天的時間過得很快,格魯吉發現這個施利芬的確隻懂皮毛,但是他很好學,或者說很聰明,為人師表的感覺讓他感覺很好。這幾十分鍾在施利芬看來卻過得很慢,他發現雖然他們共處一室,但時刻盯著他的蘭博讓他完全沒有可乘之機。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他一無所獲。在他焦慮的時候,格魯吉對他的好感卻急速升溫,他現在不反感每天的這一小時了,他甚至期待四點趕緊到,他好和他下棋。他沒把這點變化寫進給檢察廳的報告,他可不想為了這點小事破壞了自己的雅興。終於,在某一天,施利芬注意到蘭博的槍沒有開保險,他被這枯燥的棋局搞得昏昏欲睡,正在發呆。這幾天的學習讓他摸到了格魯吉的喜好,他故意下了一招爛棋。格魯吉果然哈哈大笑,開始調侃了起來。“請讓我重新下吧,這步不能算。”施利芬像個學生似的哀求。這態度很得格魯吉的歡心,這種初學者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願意和他下棋其實是喜歡看對方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去喝口水,這步得讓我好好想想。”施利芬拿起他的茶杯,轉身走向直飲機。直飲機就在衣帽架的旁邊,上麵掛著格魯吉的外套,外套下擺上就掛著那串關乎成敗的鑰匙。他接水的時候看不到背後,他不確定此刻格魯吉是看在看著棋盤,還是在看著他,他也不確定蘭博是不是還在瞌睡,他甚至不確定這種泡沫片能不能拓出鑰匙!這一刻,他的心跳得都快要蹦出來了,他捏著泡沫片的手也不停的顫抖。“想好了麽?施利芬?”“嗯,我還真有一個好想法!”施利芬回過頭,笑著回答,“我剛才不該走f7,走f7就破不了你e1-h4的防線了,這次我走別的。”他一手揣著兜,一手拿著紙杯,慢騰騰的走了回來。那天’象棋教學’結束後,蘭博把他送回囚室,路過院子時,施利芬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他走到最近的垃圾桶,打開桶蓋,朝裏麵吐了口口水。“有點咳嗽。”他又咳嗽了幾聲。“空氣不大好,今天我讓他們多開點換氣。”蘭博現在對他非常友好,可以說是有求必應,但他還是端著槍指著他,“走吧,時間到了,我們得回去了。”當晚,熄燈後,約翰看到施利芬的床頭燈又亮了一次。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第二天,約翰的人在指定的垃圾桶裏找到了一片泡沫片,這泡沫片被口香糖黏在蓋子上,壓痕非常特別。泡沫片被迅速交給了他們安排在工廠裏的人,當天晚上,他們就做好了第一把鑰匙。這次還不到晚餐時間,消息就穿回了約翰耳中。他站起來,走到門前,在玻璃門上哈了一口氣,然後在水汽中寫了一個“4”字,當他確定施利芬已經看到這個數字後,又在後麵加了一個“1”“4+1”施利芬明白了,在完全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情況下,他已經加入了他們的小團隊。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一把一把搞,直到搞到所有鑰匙為止……他知道自己現在得穩重行事,但他卻又忍不住著急,因為根據他對艾爾文的了解……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第五十一章約翰隻是獨立囚室的臨時過客, 大概半個月後他就搬了出去。施利芬依舊按照他的指示行事, 當他搞到倒數第七把鑰匙的時候, 突然沒了回音。這讓他很焦躁——他不確定這幫人會不會拋下他,因為他和別人不一樣,如果失去這條通訊線,也許對方越獄成功了他都不知道。等待的時間很痛苦, 簡直比受刑還痛苦,在這裏, 生物芯片的信息是被屏蔽的, 除了簡單的導航和生活提示, 其他的功能都沒有, 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月裏世界上都發生了什麽,有沒有新的襲擊,有沒有新的線索,艾爾文有沒有被找到。為了讓自己能夠入睡, 他隻能一遍一遍讓生物芯片幫他朗讀明天的菜單。艾爾文曾告訴過他, 歐文係統的初始聲音是用他的原音錄製的,很幸運,他一直沒有改變過這個設置, 現在, 這成了唯一可以鼓勵他前進的動力。白天,他依舊得保持大家喜歡的樣子,和蘭博打招呼,和格魯吉下棋。就在他幾乎快要絕望, 準備另尋他法的時候,他突然在晚餐的麵包裏吃到了一片裝有微處理器的芯片。他檢查了一下插口,發現插口和生物芯片的通用插口吻合。終於等到熄燈後,他迫不及待的把芯片插了進去。直到此刻,他才了解了約翰的全部計劃:除了他認識的約翰外,還有一個叫兔子的人負責傳遞信息,配鑰匙的人是在監獄工廠裏做鉗工的赫特,約翰還招募了一個偷車賊方便他們逃出後活動。施利芬偷到的鑰匙裏,有一把是公共監區倉庫的鑰匙,倉庫就在廣場的隔壁。他們發現倉庫的地麵不是混凝土,他們在這十幾天裏已經挖通了一個洞,可以通向第二層圍牆外的防護區。在那裏有一條下水道通向外麵,他們準備好了足以切割水柵欄的工具和簡單的浮潛設備,通過水道可以避開高牆和高牆間的地雷區,直達監獄外。信息的最後,是約翰的一段音頻:這是一條線路,夥計,一旦失敗就會死掉,比留在這裏死得更快,所以你得想好。我們不允許反悔的人,反悔的人我會親手殺掉,一天後給我答複。這答複用不了一天,施利芬對這個計劃非常滿意,在第二天’散步’的時候,他把自己的答複留在了製定的位置。又是一天後,他接到了等待已久的最終答複。“九點。”是早上九點,約翰的確是個膽大的慣犯,他竟然敢把時間定在白天!根據計劃,施利芬會在早飯裏吃到一些不該有的東西,這些東西會讓他暫時昏厥。按照西部監獄的規定,突然生病的犯人會被第一時間送往救助室治療。離獨立囚室最近的救助室就在倉庫隔壁的大樓,如果是alpha,醫生一般不會給他們治療,他多半會被送往氧氣室自行恢複。兔子是這裏的護工,他負責接上施利芬,反鎖氧氣室大門。這樣,在之後的六個小時內應該都沒人會注意到氧氣室裏已經空了。六個小時,足夠他們跑出去,開上車,跑十幾公裏啦。看來約翰的三年確實沒白過。但他也說得對,如果他們被抓到,監獄根本不會給他們投降的機會,他們將會被直接射殺。要做麽?別無選擇。周三到了,又是隔壁放風的日子,施利芬早早醒來,穿好衣服開始看書,他今天看的是一本古老的文集《理想國與哲人王》,書很有趣,在早餐前他一共看了三章。“早上好。”蘭博今天當值,他給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