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得找到你啊。☆、第四十九章施利芬記得, 在曾經的某個狂歡節的前夜, 所有人都在籌備慶典。他不知為何突然脫離了喧鬧的人群, 一個人走向空曠的露台。那時他頂多不過八歲,身體還很瘦弱,腦子裏隻會思考糖和玩具。他大概是因為好奇才走向那個露台,當露台的玻璃門突然關閉時, 大廳裏喧鬧的人聲一下被隔絕了,他好像進入了一個無人之境。那天天黑很, 頭頂是璀璨的星群, 他把手抱在胸前, 小心翼翼的抬頭仰望天空——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被高高的天空嚇壞了,然後跑回玻璃門前一邊呼救一邊嚎哭,就像是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事後,他被學校的同學們嘲笑了一通, 大家都覺得星空是很美的東西。他覺得很難和他們解釋清楚, 他隻是知道,從那天起,他突然懂得了自己的渺小, 也懂得了什麽是孤獨, 懂得這些後,是浩瀚的星空把渺小又孤獨的他給嚇壞了。今日的夢裏,這一幕再次重現。“你的狀態不大好。”晨檢的時間到了,蘭博。傑斯打開了監室的門。施利芬已經入獄一周, 他開始習慣西部監獄的作息時間。大概是知道施利芬的特殊來曆,蘭博。傑斯對他的態度還算友好。“要不要申請一些抗抑鬱的藥劑?西部監獄確實比其他地方要枯燥,抑鬱症很常見。”“不用了,我覺得還好。”施利芬可不想注射什麽抗抑鬱藥物。全副武裝的清潔工人開始收拾床單被褥,蘭博環視了一下四周:“那個紙杯還在?要不要當垃圾收走?”“哦,”施利芬好像才想起鐵架上還有個紙杯似得,“算了,一會兒我去申請點顏料,拿它畫個畫吧。”清潔很快就結束了,現在是早晨五點,之後會有早餐送到房間,吃飯的時間是半個小時,結束早餐後要到下午四點左右,格魯吉才會來找他散步。施利芬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計劃著今天借什麽書來看。吃、喝、睡、吃、喝、睡,這就是這裏的日常。施利芬不知道這座監獄的獨立囚室是不是經常有人瘋掉,不過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中午一點的時候,他申請的顏料送到了,他開始在紙上畫他的紙杯,但這個白色的紙杯好像不大適合用水彩表現,他畫得一塌糊塗後,把畫稿和紙杯都扔了。清潔機器人過來清理了他製造的垃圾,房間又恢複了寧靜。“他看起來真老實。”監視塔樓裏的警衛對蘭博說,“我負責的那幾個都讓人頭疼多了,天天想鬧事。”“他之前就是個警察,因為倒了黴才進來的。”對方一下敏感了起來:“政治事件?”蘭博衝他點點頭。“真可憐……不過他待遇還挺好的,要什麽有什麽。”警衛把視屏轉向了其他監區,他們的人手也很緊缺,他還是覺得盯緊那些毒販更重要些。進過連續一周的觀察,施利芬發現這裏的警衛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他知道這個房間有六個可旋轉攝像頭,當所有攝像頭的聚焦指示燈都變綠的時候,就證明房間已經脫離了人力監視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指示燈變綠的時間越來越長。今天也許是個最好的時機,他把手從褲兜裏伸了出來,從床墊和床的縫隙裏拿出了一塊碎片——這是剛才他畫畫的時候從那個泡沫紙杯上扯下來的。這是絕緣材料,他把碎片壓成薄片,裹住了自己的生物芯片插頭,然後他拔掉台燈插座,把芯片插頭插了進去。他沒有被電擊,但也沒有接收到任何信號。看來這裏的守備確實森嚴,所有他能接觸到端口都已經做好了防護。施利芬歎了口氣,沮喪的把泡沫片塞進了包裏。西部監獄雖然對他彬彬有禮,但顯然把他當成一個危險人物來監視,他們不僅把他放進了這個隔離房間,甚至都不讓他有接觸其他犯人的機會。他能從這裏逃走麽?經過一周的仔細思考,他自己越發不敢確定。入獄前,他向安妮。舒伯特提前打探到了監獄的名字,在康複醫院裏,他也通過外網查詢了關於這個監獄的所有信息。但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他連這裏有幾個建築都不知道,要逃出去簡直難如登天。這一周裏格魯吉帶他出去散了三次步,他發現這個建築沒有電梯,他們隻能一層一層走到一樓。行走的過程中,他看到每一間小監室的門上都寫有編號和囚犯姓名,這些信息是他現在唯一的收獲。現在這裏大概有六十多個犯人,其中四十個是流動的禁閉人員,隻有十幾個和他一樣是常住人口。他背下了他們的名字,開始回憶這些名字背後的相關信息。很可惜,雖然他以前負責過重大案件的卷宗整理,但整個星係的犯罪人員真的太多了,這些罪犯他都不認識。大概隻有艾爾文。赫爾曼這樣的人才能做到獨自越獄吧?施利芬認為自己還隻是個凡人,他現在隻能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四點的時候,格魯吉準時來了,他把自己不耐煩的情緒掩飾得很好,隻是恪盡職守的應付他對檢察廳的陳諾。“過得好麽?施利芬先生。”“還可以吧,今天我畫了畫,可惜搞砸了。”大多數beta對藝術都還比較感興趣,但格魯吉先生對此一點都不喜歡,他禮貌的向他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不結婚是beta這個人群的常態,格魯吉也沒結婚,他曾經在安全局做過多年的工作,後來他累了,轉行到了監獄做執行經理。他唯一的愛好是關注壁球比賽,他對自己的外表不算在乎,臉上出現皺紋了也沒準備做基因修複手術。“今天是個晴天,我們去西邊院子裏走走吧。”他們倆走在前麵,全副武裝的蘭博跟在後頭。走過這些旋轉回廊的時候,施利芬再次刻意放慢了腳步,可惜他一個認識的名字都沒看到。他們散步的所謂西邊的院子,就是獨立監區門口的一片破草坪,看來監獄的經費都不大足,這裏雜草長得很高卻沒看到有機器人修剪。院子很大,邊沿大概是和普通監區相連,上周三施利芬出來散步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了踢球的歡呼聲。施利芬開始嚐試把這些感官信息和他當時查到的西部監獄的構造圖一一對應,他現在大概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是監獄的腹地靠北,他從這裏可以看到圍牆和高塔樓,從弧度和數量上來看應該是監獄監視的薄弱區。格魯吉不喜歡交談(他們也找不到談話的話題),隻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午餐的內容。這談話的節奏對施利芬有利,在這幾圈的行走中,他已經記下了警衛的巡邏頻次和換崗時間。沒有什麽可看,純粹就是散步的時候施利芬會想……這種無聲的散步根本不會緩解抑鬱症啦……西部監獄的做事派頭還真是十足的官僚,如果他真的準備毫無目的的再此度過後半輩子的話,他估計過幾年就會被逼瘋,然後像那些犯人一樣,搶過蘭博手上的槍,一槍把格魯吉先生打死……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整個監區的警報器突然都響了起來。剛才還沒精打采的胖先生表情突然變得緊張:“把他帶回監室。”他連客套話都沒說一句就走了,施利芬有點詫異,他看到格魯吉一邊跑一邊掏出自己的鑰匙串,一顛一顛的消失在了院子盡頭的鐵門後。“今天是放風日,可能有犯人打架。”蘭博朝他解釋了一下,“抱歉,今天得提前結束了,我不能獨自帶您散步,他沒給我這個權限。”“可以理解,我們奧斯瓦爾德的犯人也經常打架,我們那邊的環境還糟糕些,關的全是alpha,打起來連橡皮子彈都防不住。”施利芬回憶起他的獄警生活。蘭博不像格魯吉,他沒在安全局工作過,沒有那種天生的警惕,他朝施利芬友好的笑了一下:“今天是球賽,我猜多半都會打起來,我們快回去吧,這裏的囚犯也是挺可怕,兩個院子之間就是普通的牆,隻有六米高,我還真怕突然有個什麽人跑過來。”施利芬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你雖然沒見過他們,但你其實可出名了。還記得你來的那天發生的事情麽?那個被殺掉的迪賽是個幫派的小醜,對於他的死因,大家眾說紛紜。你最好小心點,如果他們知道你是警察的話,才不管你入獄的原因呢,他們很有可能伺機找你尋仇。”這時,有槍響從隔壁傳來,他們彼此對視了一下,都選擇盡快回到那所安全的大樓裏。上樓的時候,有些原本空著的房間亮起了燈。“看來有些鬧事的人得進來了。”蘭博調侃,他覺得自己有得加班了。施利芬對他的抱怨表示理解:“有一次我連續上了三個月的……”“怎麽了?”蘭博聽到他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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