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景仁冷冷地看著劉湛,聲音冰冷而無情:“你犯了謀逆大罪,等著你的是誅三族。來人,給本官押到廷尉死牢!”


    隨著殷景仁一聲令下,幾個侍衛如狼似虎般迅速上前,他們身手矯健,一把抓住劉湛的胳膊,劉湛掙紮著,試圖掙脫侍衛們的束縛,但他的力量在侍衛們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他怒吼著,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憤怒:“殷鐵!你這個偽君子!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我劉湛就是做鬼,也會拉著你一起死!”


    劉湛的雙眼赤紅,仿佛要噴出火來。他瞪大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殷景仁,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永遠刻在心中。劉湛詛咒著,聲音淒厲而尖銳,回蕩在空曠的庭院中,讓人不寒而栗。殷景仁不知道為何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寒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黑暗中悄然窺視著他。


    劉湛被押送到廷尉府後,夜色已深。廷尉府內燈火通明,但氣氛卻異常沉重。劉湛被扔進一間昏暗的牢房,他的怒罵和咆哮聲漸漸在空曠的牢獄中回蕩,:“主上,臣冤枉”直至聲音沙啞無聲。


    殷景仁的步伐在寂靜的宮廷走廊上回蕩,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他心中既感到一絲的沉重,又有著難以言喻的解脫。當他踏入含章殿的那一刻,他的目光與皇上劉義隆的視線交匯。劉義隆微微點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劉義隆坐在龍椅上,雙深邃的眼中卻透露出一絲對殷景仁的讚賞。他微微頷首,聲音低沉而有力:“景仁,你做得很好。劉湛謀逆之事,證據確鑿,朕不會姑息他的。”


    殷景仁深吸一口氣,躬身行禮,聲音中透著堅定:“臣隻是盡忠職守,為陛下分憂,為朝廷除害。”


    劉義隆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拘禮,語氣中帶著幾分柔和:“朕知道,你與劉湛之間有著一些恩怨。但你能在公私之間分得清,處置得當,這確實不易。哪怕你按著私事辦他,朕也明白,朕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你。”


    殷景仁聽著劉義隆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深知,在這個波譎雲詭的宮廷之中,能夠得到皇上的如此厚愛,實屬不易。他微微低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隨後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陛下英明,臣感激不盡。”


    劉義隆微微頷首,目光中流露出讚賞之色。他知道殷景仁是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人,他的這番話並非空言。他深深地看著殷景仁,語氣更加柔和:“中書令,你的忠誠和才能,朕都看在眼裏。朕相信,你未來必定能為朝廷做出更大的貢獻。”


    殷景仁聽後,心中激動不已。他深知,劉義隆的這番話不僅僅是對他的肯定,更是對他未來的期許。他再次躬身行禮,聲音中充滿了感激和決心:“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厚望!


    中書省


    同一時間,在宮中的中書省,劉義康還在埋頭處理政務,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突然,奚成祖帶著一隊侍衛衝了進來,將劉義康團團圍住。


    劉義康驚愕地抬起頭,看著奚成祖和侍衛們,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公公,你這是何意?”


    奚成祖麵無表情地遞過一道聖旨,沉聲道:“主上有旨,請彭城王接旨。”


    劉義康顫抖著雙手接過聖旨,小心翼翼地展開,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緊接著臉色大變。聖旨上那醒目的字跡如同利刃刺入他的心頭:“劉湛劉斌等,意圖謀反,彭城王管教不嚴,即日起軟禁於中書省,聽候發落。”


    劉義康憤怒地將聖旨猛地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整個中書省都仿佛為之一震。他怒吼道:“殷景仁這是誣陷!劉湛何時意圖謀反了?本王怎麽不知,他這分明是栽贓陷害!”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回蕩在中書省的每一個角落。


    奚成祖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洞穿一切偽裝和謊言。他沉默片刻,然後淡淡地說道:“彭城王,這是陛下的旨意,奴婢隻是奉命行事。”


    劉義康憤怒地瞪著他,但奚成祖卻不為所動。侍衛們迅速行動起來,封鎖了中書省的各個出口,將劉義康圍困在中心。他們麵無表情,動作迅速而有序。


    劉義康被幽禁在中書省中,四周寂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無法相信這一切會來得如此突然,更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的黨羽們也被劉義隆一日內鏟除,這個消息如同一記重錘擊中他的心髒。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沒有了任何退路。他回想起自己從荊州到建康這十年,劉義康的眼中閃爍著一絲不甘。


    .........


    冬日的寒風凜冽,十月初的天空灰蒙蒙一片,似乎連日光都懶得溫暖這個世界。劉義康立於江舟甲板之上,雙手負於背後,目光幽深地望著浩渺的江麵,那江水悠悠,波瀾不驚,卻仿佛載不動他心頭的千斤重擔。遠處,一隻孤雁劃破長空,留下幾聲淒厲的鳴叫,恰似他心中那份難以言喻的孤獨與悲涼。冬日的冷,不僅是天氣,相王黨的瓦解,昔日同僚或遭屠戮,或貶或流放,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閃過,讓他心如刀絞。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過往,相王黨的輝煌與覆滅,如同一場夢幻泡影,終歸塵土。


    “這江,倒也無情,隻管向前,不顧人世悲歡。”他喃喃自語,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無奈與自嘲。身旁,謝王妃小心翼翼地為他披上一件更為厚重的皮裘,生怕寒風吹涼了這位昔日權傾一時的相王如今落魄的身軀。可劉義康但那份來自心底對劉義隆的寒意,卻是任何衣物都無法驅散的。


    “殿下,此去江州,您在朝中十年的功績,百姓不會忘記,主上亦有明鑒,主上隻是一時被殷景仁蒙蔽了。”謝王妃小心翼翼地安慰著劉義康。


    劉義康聞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轉頭看向侍從,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功績?恐怕都是本王罪大惡極的證據吧,或許在主上眼中,本王與劉湛一黨,早已是是非難辨。 本王雖然現在是江州刺史,可是沒有了實權,在江州隻不過是被人監視的傀儡,罷了罷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情了,開船吧。”這次的外調為江州刺史,劉義康心中和明鏡一般,不僅僅是職位的變動,更是皇權鬥爭中的一枚棋子被移出了棋盤。


    謝王妃的聲音柔和而堅定,試圖為劉義康帶來一絲慰藉:“殿下,主上他……他心中其實一直念著您的好。畢竟您們是親兄弟,血脈相連,這份親情是無論如何都割舍不掉的,您去江州,可能是為了安撫一下被劉湛黨同伐異的大臣,妾想主上不日就會詔殿下回建康。”


    劉義康站在船頭,江風凜冽,帆布被吹得獵獵作響。他回首望去,隻見故土漸行漸遠,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苦澀。那苦澀如江水般深沉,又似江風般刺骨。他輕輕歎了口氣,嘴角掛著一抹自嘲的苦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命運,又似在哀悼那段逝去的時光。


    此時,船隻已經駛出了很遠,劉義康的身影逐漸融入了蒼茫的江麵之中。隻剩下那蕩漾的波紋,像是他心中不舍的漣漪,一圈圈地散開,又一圈圈地歸來。江麵平靜如鏡,卻又深不可測,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充滿了未知與迷茫。


    在城樓上,劉義隆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江麵上那漸行漸遠的船隻,仿佛要將劉義康的身影深深地刻進自己的心中。他的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既有對弟弟的不舍,又有對權力貪婪。


    奚成祖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義隆的神情,他知道此刻的陛下心中必定是五味雜陳。於是,他輕聲勸道:“陛下,城樓上風大,您還是回宮去吧。若是再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劉義隆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


    含章殿


    劉義隆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思緒萬千。他回想起與劉義康的過往,那段主相相持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現如今,胡誕世卻公然謀反,企圖擁立劉義康複位。這讓他感到憤怒與不安,因為劉義康即便被貶至江州,身邊仍有範曄、孔熙先等忠臣相隨,即便被絕了宗籍,廢為庶人,他的影響力依舊不容小覷,依舊有胡誕世為他賣命。


    劉義隆坐在案前,眉頭緊鎖,仿佛能夾住世間所有的憂愁與煩惱。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桌上的柑橘,那金黃的果皮在燈光下顯得分外刺眼,仿佛是對他內心權利的挑釁,想起劉義康的種種。他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瞬間熊熊燃起,猶如被點燃的荒原,迅速蔓延至全身。


    奚成祖在一旁侍立,眼見劉義隆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心中也不禁緊張起來。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義隆的反應,卻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何會突然發這麽大的怒氣。他微微低頭,不敢直視劉義隆的眼睛,生怕自己的一句話或一個動作觸怒了這位喜怒無常的帝王。


    劉義隆猛地站起身,他的動作迅速而決絕,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他一把抓起那盤柑橘,用力地摔在地上。瓷盤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如同冰雹般砸在奚成祖的心頭,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柑橘滾落一地,金黃果皮上沾染了塵土,顯得狼狽不堪。


    奚成祖心中驚疑不定,他抬頭看向劉義隆,隻見他的臉色鐵青,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他心中明白,此刻的劉義隆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他必須小心應對,以免惹來更大的麻煩。


    “朕平生最厭惡的就是橘子,為何還要放在朕跟前!”劉義隆怒吼道,聲音在空曠的含章殿書房內回蕩,震得梁柱似乎都在顫抖。他心中的憤怒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無法遏製。


    送柑橘的小太監被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麵如土色,他慌忙跪下,連連磕頭,聲音顫抖:“陛、陛下息怒,奴婢真的不知此事,不敢有絲毫冒犯之意……奴婢是第一次來這裏送橘子,並不知陛下您……”


    劉義隆瞪著小太監,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他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將這個小太監吞噬一般。他想起劉義康的背叛和謀反,心中更加憤怒。他怒吼道:“來人,將這個愚鈍不堪的奴婢杖斃!如此蠢行,與安成那個庶人一般令朕心生厭煩。朕每日都身處這般令人作嘔的事物之中,今日若不嚴懲,何以立威!”


    小太監聽到這句話,頓時魂飛魄散。他連連叩首,聲音更加顫抖:“陛下開恩,饒命啊陛下!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觸怒聖顏,請您寬恕奴才這一遭吧!奴婢願意為陛下做任何事情來彌補這次的過失……”


    然而,劉義隆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憐憫之情。他冷冷地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執行命令。小太監的求饒聲漸漸遠去,書房內再次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奚成祖見狀,心中明了劉義隆的怒氣已到了極點,他迅速做出了反應。他輕輕揮手,示意身邊的宮女們上前。幾個宮女立即會意,她們低眉順眼,腳步輕盈地走到案前,默默地開始撿起地上的柑橘碎片和滾落的柑橘。


    她們的動作小心而謹慎,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觸動了劉義隆那根緊繃的神經。奚成祖站在一旁,目光時不時地掃向劉義隆,觀察著他的反應。


    劉義隆此刻正站在窗前,目光穿透紛紛揚揚的雪花,望向那蒼茫的遠方。他的背影在寒風中顯得愈發孤獨和沉重,仿佛承載了無盡的憂慮和重擔。


    劉義隆的心中卻波濤洶湧,如同窗外的風雪般狂暴不安。劉義康的背叛和謀反,像一把鋒利的刀,深深地刺入他的心中,讓他無法釋懷。那份曾經的兄弟情深,在權利麵前,如今卻化作了深深的恨意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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