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休遠凝視著銅鏡中自己此刻的形象,那身侍衛服穿在他身上,不僅掩蓋了原有的貴氣,反而增添了幾分堅韌和神秘。他轉頭看向慶國,眼眸中閃爍著探尋之色,語氣溫和卻又帶著一絲期待地問道:“慶國,你看我穿上這身衣服,是否足以亂真,像一名皇宮裏的真正侍衛呢。


    陳慶國微微俯首,仔細端詳著太子的新裝,眼神中流露出讚賞與肯定,他回答道:“回稟殿下,您身著此服,氣質內斂卻剛毅,若非奴婢深知您的身份,怕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從眾多侍衛中辨識出來。”


    劉休遠聽罷,滿意地點點頭。


    顯陽殿


    劉休遠身著一襲尋常侍衛的服裝,深藍色的布料上繡著低調的雲紋,他特意選在宮女王鸚鵡當值的時候踏入了莊重而肅穆的顯陽殿。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斑駁光影,將大殿內的一切都映照得格外明亮。


    他目光掃過殿內陳設,最終落在正在細致擦洗地板的王鸚鵡身上。她一身素淨的宮女服,烏黑秀發被高高地挽起,彎腰低頭間,手中的抹布來回擦拭。


    “王鸚鵡。”劉休遠邊說邊走向她,聲音低沉且平易近人。


    王鸚鵡乍聞劉休遠的呼喚,先是心頭一緊,她猛然抬頭,王鸚鵡的內心猶如波瀾起伏的湖麵,泛起一陣陣漣漪。隻見劉休遠的身軀巍峨如青鬆,身高七尺四寸,在人群中獨樹一幟,那種剛毅與堅韌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抵人心。他的眼神明亮而銳利,就如同星辰在深邃夜空中閃爍,流轉的光芒中飽含著無盡的智慧與堅毅的決心。方正闊大的口形則更增添了幾分威嚴莊重的氣息,讓人不由得對他生出敬畏之情她凝視著劉休遠,盡管此刻是白天,但回憶中的暗夜場景卻如同畫卷般在眼前展開。那日夜晚昏暗,王鸚鵡並沒太仔細看劉休遠,沒想到那個曾經讓她心悸的不速之客還挺帥的!


    王鸚鵡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侍衛,可低頭猛的發現剛被她一絲不苟擦得光可鑒人的地板上,那可是她早早起來,就開始擦的地板,現在赫然印著劉休遠幾個深淺不一、刺眼的腳印。她眉宇間的皺褶如同波紋般蕩漾開來,流露出明顯的不滿和慍怒。


    “怎麽又是你,你還真的是陰魂不散?”王鸚鵡語氣中帶著責備與質詢,“你知不知道我花費大量時間才將這先皇後寢宮的地板打理得如此幹淨整潔,而你卻在瞬間將其糟蹋至此!你匆忙闖入,所為何事呀?”


    當劉休遠他看到自己在地板上留下的那串腳印時,“哎呀,王鸚鵡娘子,我……” 劉休遠試圖尋找合適的措辭,卻發現自己竟然一時語塞,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如同初見情愫的少年般靦腆,“其實,不過……”他決定臨時編造一個借口,“剛剛是太子殿下急召我去先皇後寢宮找一件先皇後的玉佩,所以我才這般匆忙,對不起,不小心弄髒了你擦的地板。”劉休遠的眼神裏故意流露出一絲懇求,希望這個善意的謊言能讓她諒解。


    王鸚鵡點點頭,劉休遠隨便在阿母的寢宮胡亂找一塊玉佩,沒想到王鸚鵡以為他要走,她隨手拈起一塊抹布,朝劉休遠擲去。她的眼神宛如狡黠的精靈閃爍著靈動的光芒,“等等,把你弄髒的地擦幹淨再走。”


    劉休遠聽到王鸚鵡讓他親自擦地,他瞬間臉色微變,仿佛被一股寒風拂過,驚訝與慍怒交織在一起。他的眼神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愕然凝固在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他薄唇緊抿,透露出內心的不滿與抗拒。他微微揚起下頜,目光淩厲地掃向王鸚鵡。


    “放”劉休遠差點說出放肆兩個字,不過劉休遠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王鸚鵡她那既刁蠻又不失活潑的表情,心頭瞬息間湧上五味雜陳的情感波瀾。他緊握著被拋來的的抹布,內心苦笑不已:身為一國儲君,自幼浸潤於詩書禮儀的熏陶之中,何曾有過一次幹粗活。


    劉休遠又低首凝望著手中的抹布,它似乎瞬間凝聚了他此刻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使他在短暫的時間內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盡管手中握抹布,卻因內心的掙紮和不適應,遲遲未能邁出行動的步伐。


    王鸚鵡眼見此景,毫不客氣地說了一句:“你一個堂堂的侍衛,竟然連最基本的擦地都不會嗎?”


    在王鸚鵡的揶揄聲中,劉休遠終究鼓足勇氣,強忍羞愧與不適,內心雖有萬般無奈與不適應,但還是選擇了屈膝蹲下。開始笨拙而艱難地擦拭地麵。初次嚐試之下,他的動作顯得生澀且不得要領,以至於原本汙濁的地麵在他的努力下反而更顯髒亂。內心的煎熬與無奈如同烈火般在他心中燃燒,這股力量化為額頭上悄然滑落的一顆顆晶瑩汗珠。


    王鸚鵡再次開口,“你一個大男人,力氣總該比我這個弱女子大得多吧,怎麽擦個地和嚇不著的一樣?”


    “我不會”


    “算了算了,真笨,我教你,手腕輕抖,力度適中,既有速度又兼顧了清潔度,這不就擦幹淨了嗎。”王鸚鵡一邊擦地一邊說。”


    王鸚鵡看到劉休遠那略顯笨拙但又十分認真的擦地身影,突然覺得自己做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侍衛大哥,我明白你並非有意為之。但是你知道嗎?當我看到剛剛辛辛苦苦擦到一塵不染的地板被弄髒時,心裏確實有些不是滋味。畢竟這是我大清早開始擦地,所以剛才才會顯得有點生氣。”她的語氣中帶著歉意。王鸚鵡接著輕聲細語地對劉休遠說:“侍衛大哥,我也明白在宮中生活,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不易。或許你在執行任務或者巡邏時無暇顧及腳下,這是可以理解的。我並不是責怪你,隻是希望我們都能多一份互相體諒和尊重,這樣,無論對於我們這些小宮女,還是你們這些侍衛來說,日子也能過得好一些。”


    劉休遠擦地,身心俱疲,沒想到自己本來是找王鸚鵡說說話,結果被迫擦了地,不過王鸚鵡又不知道他太子的身份,王鸚鵡何況也不是故意這麽做的,他深深地點了點頭,“王娘子言之有理,我確實應該更加注意自己的行為,盡量不給大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隻是在下兩天後,再這裏值夜,希望你不要再趕我走了。”


    王鸚鵡回想起前將劉休遠他趕走的事情,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尷尬的紅暈。她心裏暗自懊悔,畢竟劉休遠身為侍衛,日夜守護皇宮的安全,自己卻因一時誤會,把他趕走,拿掃帚將他趕走,今日又讓他擦地,這無疑顯得有些過分。


    劉休遠雖然身體疲憊,他起身拍了拍沾染灰塵的衣擺道:“地,我擦完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王鸚鵡看著劉休遠疲憊卻依然堅持把地擦完的樣子,心中更是愧疚與感動交織。她歉意滿滿地說:“侍衛大哥,我之前那樣對你說話,實在是我一時衝動,太不應該了。你的工作已經夠辛苦了,還幫我做這些,我真心感到抱歉。”


    劉休遠擺擺手道:“哪裏的話,王娘子,大家在宮裏都不容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這地確實是我弄髒的,幫你清理幹淨也是我的本分。現在既然完成了,我就先告退了,你也要注意休洗啊,小宮女。”


    說完,劉休遠便轉身離去,留下王鸚鵡站在那裏,王鸚鵡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劉休遠曾對她說過的話,“你就不好奇我是叫什麽嗎,然而此刻,看著劉休遠疲憊卻依然堅毅的背影,她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了解他。


    於是,王鸚鵡鼓起勇氣,輕輕叫住了即將離開的劉休遠:“侍衛大哥,請等一下。”待劉休遠轉身看向她時,她麵帶微笑又略帶歉意地問道:“侍衛大哥,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叫什麽,現在我想正式認識你。”


    劉休遠聽後,微微一愣,想起那日晚上,然後爽朗一笑,回答道:“王娘子,我叫趕緊走呀。


    劉休遠身著侍衛服飾,悄然踏入東宮。黃門陳慶國目光如炬,甫一瞥見太子那滿是塵埃的衣裳,不禁疾步趨前,臉上交織著焦急與恭敬,恭敬地詢問道:“哎呀,太子殿下,您這是幹什麽去了,怎會把衣物弄得如此不堪呢?”


    劉休遠想起王鸚鵡,聽後淡然一笑,神情泰然自若,回應道:“無甚大事,不過是剛才幫一個宮女隨手擦了下地。”


    陳慶國一聽此言,麵上立時浮現出震驚之色,“這,這真是膽大包天!究竟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婢子,竟敢勞動太子殿下親自擦地板?要是讓奴婢撞見那個宮女,定要扒了她的皮,看誰還敢對太子殿下如此大不敬!”


    然而,太子劉休遠卻輕輕揮了揮手,示意陳慶國不必過於緊張激動,他的話語中透出一股親切隨和的氣息:“無需這般氣憤,孤偶一為之,權當體驗生活,實乃無傷大雅之事。


    陳慶國恭敬而又關切地說道:“殿下,奴婢看您這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真是讓奴婢看著心疼。這樣吧,奴婢這就立刻吩咐下去,給殿下準備好熱水和上好的沐浴香料,讓殿下解解乏。”


    劉休遠聽罷,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疲倦,卻也不失威嚴地回應道:“你這話說得倒是貼心。也罷,就按你說的辦吧,孤也想好好歇息一番。”


    在東宮的華美浴室中,幾個小宮女正忙碌地為太子劉休遠準備沐浴。她們捧著細膩柔軟的浴巾、名貴的香湯和新鮮采摘的花瓣,準備伺候太子更衣入浴。


    茗蕊,一位東宮清秀溫婉的宮女,正微躬著身姿,準備按照慣例為他寬衣。


    劉休遠凝視著水中花瓣隨波蕩漾,思緒卻飄向了顯陽殿的王鸚鵡。今日她的笑臉,如眼前這繽紛的花瓣一般,在他的心頭翩躚起舞。突然,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微妙的變化,打破了往常的寧靜。


    “茗蕊,你退下吧。”劉休遠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一反常態地對身邊伺候的小黃門福全喚道:“福全,今後孤洗澡,以後由你來替孤寬衣。”


    此言一出,不僅令茗蕊愕然止步,滿頭霧水地看著太子,連那平日裏沉默寡言的福全也略顯驚異,但很快便回過神來,上前一步,用熟練且恭敬的動作開始為太子解衣扣。


    茗蕊不解地問:“殿下,是奴婢哪裏做得不夠妥帖嗎?為何不讓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委屈與疑惑。


    劉休遠聞聲微微一笑,目光仍落在那些漂浮的花瓣上,淡淡回應道:“茗蕊,非你之過,隻是孤忽然想換種方式罷了。你去備些上好的熏香來,待我沐浴之後使用。”


    茗蕊聽後,雖仍有困惑,但也不敢多問,隻得領命而去,留下福全繼續細致入微地為太子劉休遠寬衣。整個浴室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和尊貴皇族的獨特氣息。


    在東宮的華美浴室中,幾個小宮女正忙碌地為太子劉休遠準備沐浴。她們捧著細膩柔軟的浴巾、名貴的香湯和新鮮采摘的花瓣,準備伺候太子更衣入浴。


    卻聽聞劉休遠輕聲而堅決地說:“你們也都退下吧,孤想靜靜。”


    小宮女們麵麵相覷,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今天是怎麽了太子,一反常態,先是茗蕊後是他們。一個小宮女叫素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是否奴婢們有哪裏侍奉不周?亦或是水溫、香料不合您意?”她的聲音裏滿是關切與忐忑。


    劉休遠看著眼前這群忙前忙後的小宮女,他微微一笑,用一種溫和卻又不容置疑的口吻回應道:“隻是孤今日想獨自靜一靜,好生思考些事情。你們且退下,不必掛心。”


    小宮女們聽聞此言,紛紛低下了頭,應聲道:“遵命,殿下。”隨後她們便悄然退出了浴室,隻留下劉休遠一人獨處在這彌漫著花香與霧氣的空間裏,享受難得的一份寧靜與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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