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趕上師父,那自然不可能這般快點兒,除非他將自己是中階煉藥師的事情暴露出來。


    但他與師父都覺得現在為時過早了。


    尚醫局內升遷其實當真簡單,尤其是對煉藥師而言,許道這才多久,已經跳了不知道多少級,這速度是個人見了都要瞠目結舌。


    “其實,我的意思是,你這個年齡,正七品已經很高了!但府尊覺得給你個正六品,正好!”王老看向許道。“不過,倒也沒錯,有本事,年輕一些怕什麽?尚醫局中,資曆這東西,最不值錢!”


    許道剛到府城時,不過正八品,不過那個時候上麵人倒也不清楚他煉藥師的具體品級,這個官階其實是偏低的。


    如今他已經確定是三品煉藥師,給個正六品當真不過分。


    葛老在洋和縣時,也是正六品大醫丞。如今是從四品郎中令,任尚醫局主簿之職。


    當然了,許道與那個時候的葛老唯一不同的就是年齡了!


    許道太年輕了,年輕得便是王老知道許道的本事,也隻敢開口正七品。


    也就是南宮內根本不在意這個事兒,直接定下了正六品大醫丞。


    七品之上,五品之下,便需要上報郡城了,需要郡城同意,方才起效。


    “怎麽會如此快速?郡守都還沒回郡城吧?”


    “別的自然不行,郡守不回,這文書便不起作用,但……尚醫局例外!這東西其實大多數時候,郡守都懶得參與,隻要郡城尚醫局沒意見,府城府尊沒有意見,那這事兒便成了,事後給郡守大人說一聲就行!”


    隻能說,尚醫局的路子可真野!他以前隻知道,尚醫局的升遷體係獨樹一幟,不與尋常官員等同,但搞這麽野他也是沒想到。


    “這是王大醫關照你,見你明日要下放州縣,說是要將你品級提一提,免得下去被輕視。”葛老適時開口。


    許道連忙行禮,“多謝王老了!”


    “你太年輕,若是品級再低了,下去了也不好做事!”王老自有考慮。


    如今許道的品秩已經是府城尚醫局前三之列了,除了王老與師父比自己高之外,也就王老的大弟子崔宙與自己品階相同,因為崔宙同樣是三品煉藥師。


    煉藥師下放州縣,可就不隻是煉丹製藥那般簡單了,需要負責的事情很多,相當於府城尚醫局的欽差大臣!


    “這次有幾人會下去?”許道問了一句。


    “依舊兩人!分別派往不同州縣,每人負責一個。畢竟府城事務也很繁重,不能一下走太多。”


    煉藥師最主要的任務還是煉製丹藥,府城每年的丹藥需求一直很大,其實丹藥的產量一直是不夠的。


    今年尚醫局中多了葛老與許道,尚醫局的壓力倒是小了許多,但缺額依舊不小。


    “州縣是自選嗎?”


    “那倒也不完全是,今年其他煉藥師去過的州縣,不在選擇之列,我等讓煉藥師下放州縣,自然是要雨露均沾。”


    許道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那現在還剩下幾個州縣沒去過?”


    “全康縣,平桐縣,清雲縣,富源縣……”王老略一沉吟,“這些地方你可以隨意選擇。”


    “清雲縣吧!”許道突然想起克嶺村便是清雲縣轄下村鎮,也不知道那位阿婆如何了!


    那些克嶺村的婦孺,如今又是否安置好了?這種事情,許道沒辦法幫上忙。他那時的身份見不得光,也沒辦法給出其他地方承諾,能幫她們報仇已經是自己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不過,他那次回來之後,又特意去打聽了一下粱左的官聲,他覺得有這位在,這種善後事宜,應該不成問題。


    粱左之所以此時依舊未歸,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事兒絆住了手腳。


    “清雲縣嗎?可以!”王老目光突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陳二的事兒,還是他遮掩過去的,該說不說,郡守就是郡守,一品宗師就是一品宗師,他那天可是嚇得不輕,不過,到底是見多識廣的,愣是讓他給唬弄過去了。


    他知道這背後有事,後麵一打聽才知道,這背後竟然牽扯這樣一樁血案。


    否則,他也不會選擇幫南宮內百般遮掩,一口咬定陳二是府尊離開之後才醒的。


    許道看著王老的神色,心頭有些詫異,看來王老應該知道些什麽,但問題恐怕不在自己這邊,而是在南宮內那邊。


    不過,他不動聲色,隻當不知。


    而這時,毛春毛夏已經去幫許道將新的官袍和印信領了回來。


    怎麽說呢,正六品官袍,確實不錯,無論是做工還是材質,皆是不俗,比許道自己買的衣服,要好得多。


    當然了,這也和許道不喜華服有關。


    “行了,你先忙吧!我們就不在這裏耽誤你了!”王老放下茶杯,而後與師父一同離開餐霞殿。


    他要去清雲縣半月有餘,自然還有些話要與師父說一聲,但也沒必要在這裏說。


    所以,許道連忙起身,送二人出門。


    等返回餐霞殿中,他看到毛春毛夏皆是滿臉笑意。


    “你們這般高興做什麽?醫官品階多數時候,做不得數!”他雖然心情不錯,但也沒有太過高興。


    就如他說的,尚醫局內的醫官品階,大多數時候不怎麽頂用。


    “低品自然無用,但到了七品之上,還是有些作用的!”毛春笑著開口。“而且,正六品官員,每年還能得到一些大功。單憑這一點兒,便是許多人羨慕不來的。”


    許道點頭,也就是他不怎麽在意這方麵的事情,其他人還是很在意的。穿上這身官袍,你要說有什麽特別的權力,倒也不是,但這身官袍加身,本身就是一種保護。


    “而且,大人莫忘了,無論是官秩還是煉藥師品階提升,都能減少上繳比例。以前一百粒丹藥,便是粒粒上品,也需要上繳三十五粒,而六品之職,則可以將這個數字再減五粒!”毛春又提醒道。


    這次許道是真的高興了,“總算有點兒實際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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