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在我一句接一句的說著那些看似自言自語的話之後,李立群終於按捺不住了。


    “道長,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我看向他,隻見李立群麵露驚色,就跟當初他在天眼中看到的那幅畫麵一樣。


    李立群被坍塌的大雪掩蓋,一邊是頭頂隨時有可能再度滑落的積雪,一麵是萬丈深淵,自己身下的雪,動輒大麵積落陷。


    當時的境遇可謂險之又險,可就在那樣的處境中,李立群卻看見一件衣服從天而降,穩穩地披在了自己身上。


    當時他除了有看到曙光的激動,臉上的驚訝也是清晰可見的。


    他再度說道:“什麽天地法則,什麽死得其所,你們在說什麽?”


    李立群幾乎想要從那個雪屋子中爬出來。


    隻見他找了件衣服披了上去,這時,我才確信,我那天眼,確實是有點真本事的。


    這件衣服就是我當時看見的那件。


    不僅是從天而降讓我記憶深刻,這件衣服的剪裁一看就不是他們這個年紀的人穿的,十分寬鬆,嘻哈風十足。


    “你等一下。”我道。


    我轉過身去,隻見雪女一直在搖頭,所有的神情和動作都是在說不能這麽做。


    “相信我。”多說無益,我需要用事實讓她相信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給我一個冬天,我一定給他活下去的勇氣,並且擺脫心理上的負擔。”


    老子賭一把,就賭一個冬天,我賭這個冬天,十一能給李立群一個健全的身體,柳公子也能給雪女一個完整的歸宿。


    讓雙方不光不留遺憾,還要慶幸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


    我是沒什麽本事,醫術,一竅不通,法術,在老妖怪麵前連個弟弟都算不上。


    但是,我有讓這兩個人做事的能力。


    身邊有兩個本事通天的人,我就不信,不能賭一把!


    我的目光從未像此刻般堅定過,因為我自始至終都覺得,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力,真正美好的人會有足夠的能力平複內心的傷痛,而不是像個弱者一樣,需要被別人藏著,瞞著,來讓他不曾痛過。


    “真的可以嘛?”雪女見我如此堅定,似乎也有些動搖。


    我帶她走到一旁,將心中所想,全部告訴了她。


    雖說g不能隨便立,沒把握的事情不能隨便承諾,但今天,就當我腦子離家出走了吧。


    雪女聽完顯然是大為觸動。


    我看著她傷痛的眸子,淡淡地說了句:“不要哭,你還要多活一會呢,才能見證那一天的到來不是嘛?”


    “謝謝你,小師傅。”雪女擦擦眼淚說道。


    “那就這麽決定了,我們一起努力,試一下好不好?”


    她點點頭,我們便一起朝著雪屋走去。


    剛到跟前,李立群就迫不及待地要跟我說話。


    他嘴巴剛張開,就被我攔住了,“你什麽都別說,現在聽我來說。”


    我將一張黃紙符放在他手上,“一會,你出來,不管看到什麽,不要驚訝,因為那就是你所有疑問的答案。”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因為下了雪,隨便一個人在這雪地上一踩,都是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所以於道長他們三個過來的時候,聲音是十分明顯的,不用多近,腳步聲便清晰可見。


    “哎,真是太不湊巧了,這偌大的山,怎麽連點樹枝都沒有,難道這山上還有人定期來清理樹枝不成?”


    於道長看上去有些愁眉苦臉,當然小穀他們兄妹倆也沒好到哪裏去。


    此時李立群已經穿好衣服站出來了。


    “誒,這不是穿好衣服了嘛,這上哪找的幹衣服,還有嗎,有的話給這孩子也換上,”他指著阿遙說道,“這孩子受了傷,不能大麵積活動,所以他這條腿就會感覺格外的冷,我們還要在山上待一段時間,我怕這孩子撐不住……”


    於道長真是個聰明人,就一眼,就知道誰是被困在這裏的人了。


    當然,這地方下大雪一般不會有人進山,也是顯性前提。


    我看向柳公子,這會兒,他沒有刻意提醒我什麽,隻是硬擠出些笑容來,說了句:“哦,你們走了我才想起來,這家夥有備用包裹,裏邊還裝了一套衣服,早就已經穿上了。”


    柳公子這戲做的真足,一邊說還一邊露出一副老年癡呆的樣子來,“真是年紀大了,腦子不中用了。”


    “行了行了,你們盡力找找,要是能找到,就幫他烤烤身子,他現在依然凍得跟冰塊似的,一把年紀了,可別凍出毛病來。”柳公子繼續胡說八道。


    “哦,這樣啊。”於道長應該是看出來什麽意思了,整個人語氣變得怪了起來,盡力配合著柳公子的表演。


    “走吧,我們再找找,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沒事,就當為他們多出一份力了。”於道長廢話不多說,給我使了個眼色,就帶著他倆離開了。


    臨走前,還不忘對著我扮了個鬼臉。


    真的個個都是人精啊,隨便一句話,一個顏色,就能從對方的隻言片語中分析出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等他們走遠了,我側過身子,將他前方的視線讓著。


    雪女這會兒,也就徹底暴露在他眼前。


    李立群並沒有大為震驚,因為我離得他比較近,第一時間,他隻是瞳孔驟縮了一下,不過轉瞬,眼睛就恢複自然,整個人看上去雲淡風輕。


    隻是,我才開始跟他解釋:“眼前的這個女人,看清了嗎,熟不熟悉,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是?”久久,李立群嘴裏蹦出兩個字。


    雪女豆大的淚珠開始往下落,淚珠劃過的地方,臉上毛茸茸的地方瞬間變得晶瑩剔透。


    那是臉上的雪融化了。


    雖然雪女的肌膚不曾白雪皚皚,但是也是有著一層清晰可見的容貌的,就像嬰兒胎毛未退一樣,在陽光下格外明顯,這跟我們普通人是截然不同的。


    “不,你別說了,她不能哭。”我立刻打斷他。


    兩個為了對方,連命都不要的人,若是初次見麵就給他們空間,那他們豈不是要哭個海枯石爛,這對雪女來說,是有極大危害,因此我不得不製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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