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可以的,你們隻要是人,就能夠做到。”


    雪女看起來十分肯定,說話的時候,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想必是個人就行。”柳公子不經意間說道。


    “何以見得?”他總是先我們一步知道,而且總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都活了多少年了,還跟青春期的孩子一樣,那麽愛出風頭,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


    “那,剛剛也說了,雪女這種生物呢,是季節性的,過了冬天,她們也就不在了,她們的生命,就像曇花一現。”柳公子說道。


    “所以呢?”我語氣十分輕蔑。


    “哎呀,別著急嘛,我的小祖宗,我這不是得把前因後果給你說明白,要不你也聽不懂不是。”


    見我態度有些不好,柳公子才收了收自己挺得倍兒直,甚至有些後彎的腰杆。


    這家夥,對外人脾氣脾氣不太好,但是對我,還是收斂的。


    也不知道誰是師父,誰是徒弟。


    十一每次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偷笑。


    “趕緊說。”


    經我再次攻擊性的催促,柳公子的言辭就變得溫和下來了。


    “任何精怪想要幻化成人形,都需要很多年的修為才可以,但是雪女生命短暫,僅僅能存活一個冬季,那麽她們卻能幻化成人形,可想而知,她們除了擁有一個人形軀殼之外,其他的本事肯定是少之又少了。”


    “沒錯,”雪女補充道,“盡管可以化作人形,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看見我們的,也是需要遇上有緣人才能被發現。”


    既然這麽坎坷,那一定是遇上難處了,要不也不會如此作賤自己吧。


    我問道:“所以,你才直接站在路中間,期望有人能看見你?”


    “嗯嗯。”她的眼裏充滿了期待。


    “想來,你一定是有要事相求了,要不也不會搭上自己的姓名吧。”


    我想,應該不會有任何精怪為了幻化成人形,連僅僅能存活短短的幾個月也不在意吧。


    等冬季過後,一切都會消失,塵歸塵,土歸土,這個世界,仿佛從沒來過。


    “嗯,是的,你們能跟我走嗎?”


    雪女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告知,就讓我們跟著她走。


    沒有任何線索,我不能私自拿主意,萬一被騙了,中了她的圈套,可就麻煩了。


    “你等一下,我們商量一下。”我說道。


    我拉著十一和柳公子回到了車子旁邊。


    小穀率先湊上來問道:“什麽情況,真的不是讓你嗎?”


    我點點頭,將眼前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們。


    無論如何,我是要去一探虛實的,看似是商量,隻不過是想確定他們想不想同我們一同前往。


    如果他們害怕的話,就先讓他們回去。


    不過,見了這一幕,小胖有沒有膽量再駕駛車子就不一定了。


    “你們思考一下 ,如果說害怕的話,不妨就先回去,反正也不遠了,剩下的路,等我們再做完事情,自己再走回去就是了。”


    我話音剛落,小穀就說道:“我們要去,有大家在,沒什麽好怕的。”


    幾乎是沒用任何時間思考,小胖也隨著妹妹答應了。


    隻不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盡管是男子漢,但畢竟這種事一點都沒經曆過,看上去比小穀還是要更害怕一些的。


    “行。”


    我招呼雪女過來。


    她見我招手,笑盈盈的,臉上的清冷也減了幾分。


    “遠嗎?”我問道。


    “不遠,但是在山上,隻能自己走進去了,車子完全派不上用場。”她說道。


    剛才在外麵天寒地凍的沒感覺到什麽異樣,如今,有車子擋著,再加上車子裏麵的暖氣十足,她一過來,倒是能感覺到陣陣涼意了。


    “好冷。”小胖哆哆嗦嗦地說道。


    雪女立刻往後退了一步。


    “一個大男人,矯情什麽。”還是女人更懂女人,很明顯,小穀是注意到了雪女後退的步伐,大聲地嗬斥著她哥哥。


    一向聰明的小胖,在細膩方麵,還是差點事的,他委屈巴巴地說道:“天氣冷,還不讓說了。”


    “行了行了,我們走吧。”我說道。


    小胖慌慌張張的,便也沒有再讓他開車。


    我主動將車子停放在一個寬敞的地方,以免對過往的車輛造成障礙。


    再加上剛剛那地方正好在拐彎的地方,恰巧是視線盲區,大雪天本來路就滑,萬一刹車不及時,可就釀成大禍了。


    路很遠,這麽大的雪,我們一行人就開始上山,估計路過的人看見我們,無不覺得我們腦子抽抽了。


    雪女同我們一樣,也是找了根樹枝當爬山杖,十分艱難地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好像還蠻遠的,我都累的不行不行的了,還是沒有到該到的位置。


    雪女時刻為我們打氣,鼓勵著我們,生怕我們半路跑了。


    “姐姐,你吃不吃東西。”


    爬了一會,感覺體力有些跟不上了,小穀突然從身上掏出來些吃的。


    無非是兩張燒餅,盡管用袋子包著,但也已經涼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這燒餅此刻比山珍海味還要珍貴。


    “我們歇會吧。”我說道。


    盡管隻有兩張燒餅,但如此惡劣的條件,大家也都走了這麽多路,都挺累的,我們不能吃獨食。


    “要吃點嗎?”我問道。


    幾個男人都搖搖頭。


    我知道他們是讓著我們,於是直接拿了一個燒餅給了雪女,“嚐嚐吧。”


    雪女眼睛裏閃過一絲淚光,連說謝謝。


    “原來,人類的食物這麽好吃。”吃著吃著,她就哭了。


    小穀看了看吃了一半的燒餅,停下來,將自己吃過的地方撕掉,也遞給了她。


    “謝謝你們。”雪女哭的時候,山上的雪花也開始跟著融化。


    “別哭。”柳公子大聲嗬斥道,“本來就隻能活一個冬天,雪花化沒了你也就沒了,你再哭,是想讓自己活得再短一點嗎?”


    “對不起。”雪女擦擦眼淚,說道。


    “趕緊吃了,趕路。”柳公子依然嚴厲。


    她一口下去,四分之一的燒餅就不見了,小小的嘴巴,也不知道怎麽就能裝下那麽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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