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之所以能成為老大,當初也不光是因為個子高,在這群小孩裏,數他最機靈,也最沉穩。


    大家夥一直喊他老大,這小孩起初還覺得不好意思,後來還是老五提議按高矮個排序,選個老大出來。


    這鬼點子還是老五想出來的,這小滑頭雖然辦正事不行,但鬼點子倒還是挺多的。


    當初老二跟老大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還是老五半夜偷摸找了根繩子量的,確定老大各自以後,就果斷提了這個主意。


    可惜啊,時光已逝,當年六個孩子相依為命,熱熱鬧鬧的畫麵,如今早就不見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小六越想越不對勁,先是老五離奇失蹤,後是老三大年夜不翼而飛,再之後就是老四病死,老二被飛來的橫梁砸死。


    老大就算是活到現在,但也沒像她那樣順風順水,場場災禍都能幸免。


    漸漸的,她也開始相信那些流言了,她就是個災星,誰靠近她都會招致苦難。


    雖說之前對於這個說法,他挺介意的,但現在,為了童年唯一的夥伴,她不覺得這有什麽,甚至會主動提及嘴邊,為的就是讓老大能免受災禍。


    可是老大不肯呐,他辛辛苦苦看大的小姑娘,早就有感情了,兩個人差的歲數雖不是很多,但出身貧苦卻讓他們比他人更早懂得了惺惺相惜,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老大像個哥哥,甚至像個父親,處處照顧著這個最小的女孩。


    小六實在是沒有辦法,最後隻好以死相逼,老大無奈,隻能答應自己不跟她在一起生活,但是生活上,自己還是要給予照顧的,一定要讓小六答應,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拿一筆錢給她,才同意離開。


    這哥哥是個倔骨頭,無論小六怎麽說,都咬緊牙關不鬆口。


    小六也是沒得辦法,隻好答應了。她總不能真的以死相逼吧,那樣哥哥隻會更難過。


    那天,小六強忍著自己的情緒,想著送哥哥離開。


    本來說是送到路口,可又送到了村口,送到村口也就算了,這家夥又依依不舍地堅持把哥哥送到大馬路上。


    都是盤山公裏,出了村子,一時半會是看不到人煙的,小劉還是不舍,便又在大馬路上走了幾步。


    “哎呀,要是這麽不舍得,還是不走了。”老大見小六窮追不舍,幹脆就調轉方向往回走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老大往回跑的路段,山體突然就滑坡了,滾落的碎石狠狠地把男孩壓在了下麵,一點都不曾露出。


    小六瞬間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落石不止,環境十分的凶險,但是她全然不顧,用自己小手,就在那落石堆裏挖。


    很快,便有村民發現了這一幕,也有幾個人過來勸阻,可小劉就是不聽勸,可好笑的是,那麽些碎石滾落,就沒有一塊砸到她。


    她歇斯底裏地挖著,淚水和汗水沾到了一起,嘴裏呼喊著,要不是她一直送到這裏,哥哥就不會回頭了,不回頭就不會被山石砸到了,一遍遍地罵自己是個掃把星,誰碰見誰倒黴。


    周圍的人雖說不上前幫忙,但也不全都是無情之人,還是有人報了警的,警車以及施救人員來的都很快。


    隻可惜山石太多了,又是混著土滾下來的,先不說砸上去有多疼,光是黃土亂石的掩蓋,也早就讓這個少年窒息了。


    聽到這,好像哪裏不太對勁,我道:“那哥哥死了以後,政府沒有給你補助嗎?”


    小姑娘搖搖頭,聲稱自己根本不知道有補助。


    不對,這裏麵有貓膩。


    有人報過警,警方是知道這自然災害導致人員傷亡了的,對於自然災害所造成的人員傷亡,國家雖沒有賠償的義務,但有補助的義務啊。


    就算是政府以小男孩沒有家屬,這個錢沒有辦法給親人為由,而拒絕給予補助,那政府至少應該采取措施保證小六這個未成年流浪兒童的生活,或是給她找個監護人,或是送去福利院,總不至於就這樣坐視不管啊。


    大家也都覺得這件事蹊蹺,思來想去,我決定找王帥問一問。


    “嘟嘟嘟……”電話響了沒幾聲便接通了。


    這小子是受過我恩惠的,自然對我是極為客氣,一開口就姐姐姐姐的叫著,好生甜膩。


    “我問你,若是一個孩子找不到親生父母,是流浪兒童……”


    我一點一點敘述著事情的全貌。


    果不其然,跟我料想的沒什麽區別,隻是在細枝末節上有些不一樣罷了。


    這家夥說完正經的,還不忘調侃道:“沒想到姐姐博學多識啊,抓鬼的活能幹,抓活人的活也能幹。”


    “別貧,自己玩去,焦頭爛額的很呢。”我道。


    “好咧,姐,有什麽需要的,小弟隨叫隨到。”


    “好,我處理不了了就找你。”


    “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走,我們去一下村委。”我撂下電話就張羅著大家去討說法,小姑娘已經夠可憐的了,從小到大,受人欺負,遭人白眼,這虧要是再吃,我反正忍不了。


    再說,小孩子從小沒感受過長輩的愛,我若真是能給她出口氣,對她以後的成長自然也是好的。


    小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的世界裏,也就知道有困難找警察,至於其他的,怕是一竅不通了。


    不過有我在,他沒必要懂。


    我蹲下身子,鄭重其事地跟她說道:“你是不是掃把星這個事,不重要,就算真的是,姐姐也會幫你變成福星的。”


    “不,不是的,我是不是確實不重要,我隻是想知道,那些哥哥們,是不是我害死的。”


    我知道跟她說什麽人死不一定是壞事沒有用,畢竟她還是個孩子,根本接受不了這些帶著哲學性的理論。


    她是個稚嫩的少年,思想質樸,心地善良,如若真的是個喪星,那我就給他給她改運好了,至於以前因她而死的人,大不了,陪她下去看看。


    畢竟司徒靜南和靜軒可是陰間的大人物,隻要讓他倆帶路,就沒有去不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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