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名為龔掌燈。


    眾人聽到龔掌燈的話,心中都很沉重。因為他說得沒錯,為了一個陸安,現在內部已經吵成這個樣子,又怎麽不危險?


    “龔前輩話說得嚴重了。”季三清深吸氣,說道,“怎麽會是生死之際呢?”


    “怎麽不嚴重?就算現在不分家,你們分裂成這個樣子,與分家又有什麽區別?分了家,反而能想著對方的好。這樣硬綁在一個地方,反而隻能想起別人的壞。”龔掌燈有些疲乏道。


    “不過這也怪我,在你們二人管家之前,一切都是由我一人做主。就算內部分裂再重,我一句話大家都要聽我的。就算是錯,責任也在我,而不會讓事情拖遝,更不會讓家庭分裂。可當年我卻沒從你們二人中選擇一個當家,而是讓你們一同當家,才讓你們兩個這些年越來越疏遠,鬧成現在這樣子。這才一千年,若你們再執掌一千年,恐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


    季三清和張謄的臉色都很沉重,因為他們心底清楚,龔掌燈說得完全是對的。


    他們能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自己。這麽多年來,他們每天日思夜想無數事,又怎麽可能沒想過分道揚鑣呢?


    “當初是錯,千年來我又錯,以為時間久了,你們能夠懂對方,能夠默契行事,所以對你們的行為隻是勸導,但卻依然沒有選擇一人獨自管家。後來你們管家的時間久了,我若再開口讓其中一人放下手中權力,你們定然不允,也會罵我。”龔掌燈說道,“木已成舟,我也無法改變,所以今日之過,我有主責。”


    張謄聞言連忙說道,“龔前輩,您言重了。”


    “不嚴重,事實確實如此。”龔掌燈苦笑道,“所以我也時常在責怪自己當年的無知,沒有聽先賢的話。仙域典籍中,早就明確說過這些道理,必須要一人掌權,我卻偏偏自以為是犯了這種錯誤,做了這種傻事,死後愧對列祖列宗的不是你們,而是我。”


    聽著龔掌燈的話,宮殿內眾人心中都很沉重,誰也說不出話來。


    “但我說了這麽多,對於解決這件事而言也沒有什麽用處。”龔掌燈說道,“如果你們兩個還能給我一點薄麵,我願意給你們指出一條路,如何?”


    “龔前輩太客氣了。”張謄連忙道,“前輩為家付出太多,無論說什麽我都聽!”


    季三清的內心也很沉重,他知道自己與張謄爭辯下去沒有結果。他們都不知道龔掌燈的意見是什麽,既然如此,一切都聽天由命。


    “好。”季三清深吸氣,說道,“我也聽前輩的話。”


    “既然你們二人都願意聽,我就說了。”龔掌燈說道,“我的意思是……放陸安走。”


    刺眼一處,頓時整個宮殿裏的人全部大驚!


    即便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季三清的臉色也立刻發生劇變!而張謄自然是狂喜,連忙說道,“龔前輩明察!”


    張謄開心了,季三清自然不會開心。隻見他深吸氣,說道,“雖然我已經答應,也願意聽從前輩的話,但是我希望前輩給我一個理由!”


    “我做決定,自然會給你說法。”龔掌燈緩緩道,“你們要殺陸安,無非是因為推命還命。若是沒有推命還命,就算現在陸安與靈族交好,你們也不會殺他,是不是?”


    “不錯。”季三清並不否認,說道,“根源就在推命還命上。”


    “可你們是否記得,那個人曾經說過什麽嗎?”龔掌燈說道,“那個人說過,這天下就沒有什麽絕對的事情。我想這其中,應該也包括命運。”


    “若命運一成不變,今日就算你們殺了陸安,未來他還是會毀滅星河。若命運可以被你們改變,也可以被陸安自身改變。卜家也說過,改命者萬中無一。就算推命還命從未失手,但也不代表陸安不能改變。畢竟陸安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卜良溫預言的人。”


    “……”


    季三清聽後臉色沉重,這道理他不是沒想過,可是星河太重要。他不想把整個星河的命運,寄托在一個人渺小的希望上。


    “可這是不是太賭了?”季三清問道。


    “一億年一次的劫難,本來就是九死一生,本來就是一場豪賭。”龔掌燈說道,“想度過這次劫難,光靠我們這些人根本不夠。能改變整個星河未來的人少之又少,天神是一個,陸安和付雨是兩個。現在你殺了陸安,意味著把最有可能改變星河命運的人給殺了。他死了,星河如何應對劫難?又如何平穩渡過?”


    “……”


    季三清眉頭緊凝,沒有說話。


    “我言盡於此,當然現在管家的不是我,我也隻是一點建議。最終的結果,還需要你們二人決定。”龔掌燈說道,“但答應我,你們二人不再掌權之後,一定要將管家之位傳給一人,不要再分給兩人了。”


    張謄和季三清身體一震,看向對方,又看向龔掌燈,紛紛拱手道,“是,前輩。”


    “當然,我們也要有福氣能再傳到下一代才行。”龔掌燈緩緩歎息,說道,“一億年一次的劫難啊……已經在路上,或許馬上就要來了……”


    ——————


    ——————


    一個時辰後,聽花池。


    季三清離開後,陸安便沒有再看丹譜一眼。此時,隻見他群山之中盡是黑暗,甚至遮天蔽日,將整個聽花池的三分之一都遮蓋。而陸安之所以這麽做,弄出如此巨大的聲勢,自然是為了弄清楚這裏的空間陣法。


    這裏的力量壓製很有限,若是能弄清楚空間規則的話,從這裏逃離並不是什麽問題。可問題是,這裏的空間規則很難弄清楚,就連陸安花了一個時辰竟然也沒有解開。因為他發現這裏的空間限製竟然並非隻有一重,而是有多重!


    不同的空間限製疊加在一起,如此空間手段簡直超出陸安所料。除非陸安先將第一重空間限製摧毀,否則極難感知到第二重的空間規則。可是摧毀空間限製很可能會引起巨大聲勢,驚擾池水,到時候發生什麽陸安都不敢保證。


    不到玩不得己,陸安不想走到這一步。現在的他還在尋找機會,看有沒有辦法離開這裏。


    然而……


    就在這時,陸安突然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出現!他立刻停止釋放黑暗,黑暗迅速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陸安看去,發現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謄和景藝!


    見到這兩人,陸安的臉色才緩和些。畢竟這兩人都希望他活著,而不是死。


    “張前輩,景姑娘。”陸安拱手道。


    “你剛剛在幹什麽?”景藝疑惑問道,“別告訴我是在煉丹。”


    “沒有,隻是在修煉。”陸安說道。


    這個說法顯然不讓兩人信服,但張謄也沒有多問,直接說道,“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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