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架二十多米高的大型起重機器圍在紫六飛船旁邊,數十條鉤鎖固定在飛船的所有棱角上,叉子深入紫六底部,做好將其舉起的準備,幾架直升機高懸在空中,底部連接著綁在紫六上的鉤鎖。


    “起!”


    隨著一聲令下,起重機和直升飛機一起發力把紫六飛船往上拉,那起重機器看起來十分巨大,但在紫六麵前不值一提,不過好在紫六所用的材料很輕,經過幾分鍾的用力上拉便慢慢離開了地麵。


    隨著紫六下方的土地重見天日,老鼠和蛆蟲也在新鮮的泥土中亂竄起來。


    遠處指揮起重機器的人向後揮了揮手,被吊在離地五六米高度的紫六飛船便被移到一旁的森林中去了,和原來的位置差了幾百米的距離。


    黎陽等人站在基地門口,和施工現場保持著安全距離。


    “這是幹嘛?”黎陽不解地問,因為在他眼裏紫龍六號移去的地方和原本的位置並沒什麽區別。


    “這片地方在戰鬥時被炮火燒得寸草不生,紫六飛船裸露在外,很容易就被敵人發現,所以為了隱蔽就隻能暫時挪到樹林中。”法馬解釋說。


    “咚”的一聲震響,紫六壓倒遠處的樹木,重重地砸到地麵上,隨後幾輛裝甲車開過去,車上的工程師為紫六外部塗上一層能起到一定隱形作用的液體,並鋪上好幾層巨大的控溫毯,用來給紫六降溫。


    “那麽大的控溫毯可要用掉不少材料,真是可惜了。”黎陽看著遠處正在進行的施工說。


    “是啊,不過這天氣也真奇怪,都入冬了還不降溫,也不下雪,不然都用不到控溫毯了。”法馬說,“自從那些外星人來了之後地球的氣候就變得奇怪起來了。”


    黎陽歎了口氣,不遠處的樹梢上,一隻烏鴉正在用沙啞的嗓音鳴叫著。黎陽伸出手,那烏鴉便飛到他手上。


    法馬看向那烏鴉,發現它隻有一隻眼睛、一條腿。


    “小陽,這隻鳥很可能帶有蓋裏星人研製的病毒,最好還是不要接觸的好。”看著這隻烏鴉奇怪的身體,法馬謹慎地提醒道。


    黎陽點點頭,對手上的烏鴉說:“去吧。”說罷那烏鴉便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法馬看著這一幕,開玩笑地說:“你剛才像是能和那隻鳥交流一樣。”


    黎陽輕笑一下,“它剛才說我媽過得不錯,而且因為我參了軍,她的夥食好了很多。”


    法馬拍了拍黎陽的背,用安慰的語氣說:“嗯,會好起來的。”


    說完,兩人的視線便再次回到遠處的紫六飛船上。


    “對了,你身體裏那個變體叫什麽名字來著?”


    射擊場中,蔣有餘連發數槍,槍槍都正中靶心,他已經成了整個新兵隊伍中槍法最好的幾個人之一。


    “靠!”一旁的路常青扔下槍,一臉不服氣地看著蔣有餘,因為比起蔣有餘的槍槍全中,自己那發射偏了的子彈有點不盡人意。


    “和我比槍壓力這麽大嗎?”蔣有餘摘下手套和護目鏡,壞笑著調侃道。


    王超、周可和徐浪浪也沒有全中目標,這場第七組內部的射擊比賽反而是蔣有餘奪得了最終的冠軍。


    射擊場的角落中,紮堆休息的十多個人正一臉怒氣地看著第七組眾人。


    “這槍今天有問題吧。”徐浪浪有點懊惱地說。


    “哈,還怪上槍了。”蔣有餘嘲諷道。


    “怎麽?有本事咱倆換了槍再來一次。”徐浪浪說,他堅信自己隻是因為槍有問題才沒打準。


    “來啊,誰怕你啊。”蔣有餘可對自己的槍法極其自信,他和徐浪浪互相交換了槍便開始瞄準靶子。


    “喲,這不是第七組的幾個軟蛋嗎?”一個令人不悅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射擊比試。


    第七組的幾人回過頭,看向正朝他們走來的焦航,他身後還跟著十多個其他組的新兵,這些新兵一個個麵露凶光,惡狠狠地看著他們。


    路常青摘去手套和護目鏡,來到第七組幾人的最前方,和焦航麵對麵站著。


    “現在是訓練時間,別來打擾我們訓練。”路常青說。


    “哈,”焦航嗤笑一聲,“也是,你們這幾個娘炮是該好好練練。”說罷,他身後的其他新兵都嘲諷似的大笑起來。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滾回你自己的場地去。”路常青氣勢洶洶地說。


    焦航往前走幾步,貼近路常青,“怎麽,你要打我嗎?有這力氣怎麽不去打灰狗?”


    “前兩天的戰鬥我們可不像你一樣躲在基地裏,我們可是參與了戰鬥的。”蔣有餘說。


    “那基地被襲擊的時候你們在哪兒?”焦航質問道。


    蔣有餘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我們當然在外麵和獵狗幫打仗啊。”


    “然後完好無損地回來?就因為有那個能變成怪物的黎陽?就因為有那兩個異變部隊的人?如果他們當時來的是基地,基地裏也死不了那麽多人!”焦航大聲吼道。


    蔣有餘等人這才明白麵前十多個新兵的來意,他們這是在找人宣泄情緒呢。


    不過誰又沒有壓抑的情緒呢?路常青用力抓住焦航的衣領,咬著牙說:“外麵的戰場上死了一千多人你知不知道,別以為就你經曆過這些。”


    焦航掙脫開路常青的手,“我當然知道死了很多人,但你們不應該活著回來!”


    這句話徹底將路常青壓抑在心裏的怒火點燃了,他舉起拳頭,一拳揮向焦航,但拳頭還沒打到他臉上就被一隻手用力的握住。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那阻止路常青出手的人,那人頂著一頭褐色長發,身上穿著嶄新的異變部隊專用長袍,身邊還站著一個與他打扮一致的人。


    “這是......”新兵中見過他倆的人不多,但都知道他們身上的衣服代表著什麽。


    路常青立馬收起了拳頭,對瀟月和風黯恭敬地說:“長官好!”


    第七組其他幾人也跟著對瀟月二人問好,其他的新兵也紛紛效仿起來,隻有焦航還一臉桀驁不馴地昂起頭看著路常青。


    “最好不要對同伴動手。”瀟月說。


    “抱歉長官,是我沒控製好情緒。”路常青說。


    “切,我們才不是同伴。”焦航不屑地說,其他所有新兵都礙於瀟月二人的身份而沉默不語。但焦航像是來了勁一樣,開始斥責起瀟月二人來,“你們就是那兩個異變部隊的人吧,多虧了你們,基地才死了那麽多人。”


    風黯平靜地說:“很抱歉,但我們必須要在兩個地點做出選擇。”


    “所以你們就放任灰狗屠殺基地的人?”


    瀟月無奈的歎口氣,“據我所知,有人在保護基地,所以才不用我們過來。”


    “嗬,”焦航冷笑一聲,“是為了黎陽那個渾蛋吧,他就應該死在樹林裏!”


    “砰!”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焦航整個人被一腳踹到向後飛起,口中噴出的唾沫和血液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周可收起高高抬起的腿,她冷漠地看著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焦航,“這下安靜多了。”


    瀟月驚訝的微張著嘴,現在的場麵很明顯需要他們兩個領導來出麵解決,但他自己都有點手足無措了。


    “要不......先叫醫療隊的過來......”瀟月諾諾地說,然後兩個新兵便快步跑去找醫療隊的人,其他圍著的新兵也散開去訓練了。


    “還得周姐來。”蔣有餘在對周可豎了個大拇指,這一腳他早想踹出去了。


    遠處的程一鳴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幕,默默地折斷手裏的一支玫瑰花,塞進了褲兜裏。


    “鳴哥,咱改天再來吧。”劉少剛說。


    程一鳴點點頭,“好。”


    安頓好新兵後,瀟月和風黯便走出了訓練場,但還沒走多遠,蔣有餘就快步追了上來。


    “瀟,瀟月長官請等一等!”蔣有餘氣喘籲籲地說。


    瀟月和風黯轉過身,看著麵前這個青澀的新兵。


    “瀟月長官,這幾天我在基地裏聽了很多你的傳說,聽說你背叛過很多人,是真的嗎?”蔣有餘問道,這句話一出口,他便感覺到了不妥,好像有點太過直白了。


    但瀟月好像並沒有很抵觸蔣有餘說的話,隻是在和風黯對視後笑了笑。


    “要說是背叛,不如說是我一直在尋找內心的目標,尋找真理。”瀟月的回答很官方,但很有說服力。


    “那你覺得該怎麽定義敵人呢?我們的敵人到底應該是外星入侵者,還是同為人類的其他勢力呢?”蔣有餘問,這便是一直困擾著他的心結。


    瀟月愣了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蔣有餘的問題。


    風黯看著麵前的新兵,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瀟月張著口,卻半天沒有說出來一個字。


    “抱歉長官,我不該問這種問題的,服從上級的命令就好。”蔣有餘落寞地低下頭,和瀟月二人道別後便轉身離開。


    “該怎麽定義敵人呢?”瀟月看著蔣有餘的背影,大腦中閃現著無數曾經的畫麵,他奉劇本家之命刺殺過國家首腦,間接發動過戰爭,背叛過劇本家組織又背叛過昔日的戰友,最後隻落得了“叛逃者”的名號。


    所以,該怎麽定義敵人呢?好像他這一路充滿了敵人。


    “敵人......與你理念不一的,就是敵人。”


    蔣有餘停下腳步,回頭對瀟月深鞠一躬,“謝謝長官。”


    基地外,原本停放著紫龍六號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大坑,大坑的中央有一坨被壓扁的黃綠相間的金屬物。


    “那是紫六殘留下來的碎片嗎?”黎陽看著那金屬問道。


    法馬也踮起腳往裏看去,但由於那坨物體已經被壓得麵目全非,所以他也看不出那是什麽東西。


    這時姚天成走了過來,他有些心痛地看著坑中被壓扁的金屬,“那是我兩個月的心血,第八代巨蜂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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